牛大能抖抖下巴,嘴角抽搐:“你誰啊?”
“不是,我說馬大潤,你乾啥呢你!”一開始他還沒認出來,處於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的錯愕中,這會兒看清了人,更是讓他無語。
眼前這廝不就是隔壁村那個考了四次都沒能考中卻還要巴巴著趕考的窮書生馬大潤嗎,可不曾聽說過他與牛小蕊相識。
蕊白衣靜靜地看著陶醉在自己情緒中的馬大潤,眼睫微顫了顫。
她還未去找他,他怎麼就自己跑來了。
“奶奶您放心,每年清明、中元、還有您的忌日,我都會陪著小蕊過來給您上墳的,您不會孤單。”馬大潤說完這句,對著土堆磕了三個響頭。
眾人:“……”
牛大能瞪了瞪眼睛,心裡“哼”了一聲,對蕊白衣問:“牛小蕊,你認得他?”
蕊白衣沉默半晌,張口,剛說了一個“我們……”,牛家村有個婆子也冒了話,她嗓門大,立馬蓋過蕊白衣的聲音,“馬大潤,你跑這來湊什麼熱鬨?你何時認得牛小蕊的?跟牛小蕊是親戚?”
馬大潤站起身來,拍拍膝蓋上的泥巴,目光投到蕊白衣身上,視線從她抱著靈牌的小手往上移,與蕊白衣盯著他的視線對在一起。
那一刹那,馬大潤心尖兒一跳,血液往上湧,似乎看見天空嘭地一聲爆開璀璨的星河,如沐浴在了暖烘烘的陽光下,耳根燒紅,他喉嚨上下一動,朝蕊白衣走過去。
“說話啊,馬大潤!”牛大能急了,拳頭都捏了起來,他總有一種到嘴的天鵝肉要被彆人叼走的恐懼感。
馬大潤盯著蕊白衣漂亮的眼睛,在心裡告訴自己彆慫,不許比對方先挪開目光,多看幾眼,說不定對方也能愛上自己。
他翹起唇,手摸到額尖將一頭飄逸的長發往後捋,繼續往前走,在離蕊白衣三步之遙停了下來,這才開口回答牛家村那個阿婆的問題,“我們不是親戚。”
他道:“不瞞大家說,我看到這位姑娘的第一眼,就覺得她特彆眼熟。”
“……”牛大能額冒黑線,“眼熟?”
“我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人。”馬大潤說。
“像誰?”
馬大潤痞痞一笑,“我媳婦兒。”
牛大能:“…………”
眾人:“…………”
你!要不要臉!
說完這句,馬大潤最終敗在了蕊白衣那清澈無暇的水眸下,他略微心虛地挪開目光,手圈到唇邊乾咳了一聲。
借著乾咳的這會兒功夫在心裡打氣,做好了對麵小姑娘朝他揮巴掌罵他臭流.氓的準備。
臭流.氓就臭流.氓吧,這姑娘他馬大潤要定了,誰他娘的都不許跟他搶,誰跟他搶他就跟誰急,這三十六寨二十八村,還沒人能打得過他。
他不僅有拿筆的本事,還是拿鋤頭揍人的本事。
不過他對麵的小姑娘還沒開口,牛家村的人就已經炸開了,牛大能第一個衝上來擼了袖子,推了一下馬大潤的肩膀:“你胡說八道什麼?!”
“是啊,你這樣是害了人家小姑娘的名聲!我看你八成是讀書讀傻了!”
還有人更直接地開口:“牛小蕊她要嫁,也是嫁我們村的人,有你們村啥事啊?!”
馬大潤被牛大能那麼一推,不動如山,他嫌棄地拍拍肩膀,抬眼睇過去。
牛大能的氣勢立馬降了一截,顴骨咬得緊緊的,想發作又突然不敢發作,馬大潤的名聲太過響亮,響亮的原因不隻是他曾是小神童以及後來連考四次都考不上秀才,另外一個原因是他是馬家村村霸,更甚的是,這個村霸不僅能寫出一手好字,還生得一副禍害少女的帥比容貌,還有他那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此時牛大能同馬大潤站在一起,都不能與他平視,要抬一點兒頭才能看見對方的眼睛,就這差距,要他如何跟馬大潤搶貌美如花的牛小蕊,自卑感噌噌噌襲上牛大能心頭。
牛大能便另辟蹊徑,不與馬大潤直麵杠,這對他沒什麼好處,轉而對蕊白衣問道:“牛小蕊你彆怕,這個馬大潤是隔壁村一個隻知道死讀書,讀得家裡家徒四壁,卻考了四次還考不上秀才,什麼本事也沒有的窮書生!讀書人啥本事也沒有,就臆想症厲害,都跟你還不認識就想娶你,門都沒有!我們村的人會保護你的,決不讓他欺負你!”
馬大潤哂了一聲,“什麼本事也沒有的窮書生?要不要去看看爺爺我種的韭菜,那鮮勁兒,那翠相,放眼三十六寨二十八村,絕對沒人能比得過。”
牛大能:“……”
誰他娘要跟你比種韭菜了,老子種的是馬鈴薯!
牛家村的人在那唧唧歪歪,吵得不行,但又沒人敢真正地站出來跟他對剛,擠在人堆裡吐唾沫,那有幾把意思,馬大潤走回墳堆,用手裡的鋤頭將墳上的土給敲實了,覥著臉說:“人家姑娘都還沒說話呢,你們著什麼急?”
其實他不想說這句話的,想把人直接擼到自己家裡,但是那也不行,把人給嚇壞了可咋整,再怎麼,也得問問人家小姑娘的意思,要對方不願意,他就……賴到對上願意為止。
“你個潑皮!!”一個大娘看不下去,手指頭指過來,臉都氣紅了,她是個潑辣性子,男人們都怕這個混球小霸王,她可不怕,撿起一顆石頭就砸了過去,“世上哪有你這樣的人啊?!虧你還是個讀書人,書都白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