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爬滿了屍蟲。
這些萬魔窟裡最低賤、卑微的小東西,早嗅到了死亡味道,慢慢噬咬著她的身體。
屍蟲就像地上的螞蟻一樣,雖然弱小,但數量龐大,密密麻麻一片,很快就把佩玉覆蓋,地上隻能看見一個隱約的人形、
她半睜著眼,腦中回旋著的是孤山滅門的那刻。
天雷萬道,天火燃山,她的師尊、她的孤山,被燒了一個晝夜,化作劫灰萬丈。
意識漸漸模糊,身上的痛也不怎麼明顯。
她的眼角劃過一滴帶血的淚,眼眸緩緩閉上。
守閒峰上的日出,可真美啊。
昏暗的世界中走來一個女人。
身著血衣,長發曳地,容顏豔美又冰冷。
佩玉張了張唇,沒有發出聲音。
屍蟲、萬魔、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殆儘,天地間隻剩下她與這個人。
女人彎下腰,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嘖,真是可憐。”
“你是……誰?”
女人鳳眼上挑,笑容也讓人覺得膽寒,“我是你心中的魔呀,佩玉。”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從佩玉臉上劃過,一直往下,最後指著她的胸口,頭湊到佩玉耳畔,低聲說:“藏在你這兒的,一直以來。”
似乎是察覺到佩玉心中的驚訝,她又笑起來,“真以為黑泥裡能開出一朵清純不染的白蓮花嗎?佩玉啊佩玉,世人都說你是雲外仙子,隻有我明白,你的心裡藏著些什麼。”
佩玉對上那雙帶嘲諷的眼,覺得自己像是赤身**站在她身前般,什麼都無所遁形。
黑泥裡真能開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嗎?
不能的。
女人環住她的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佩玉,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人愛你。沒有人會比我愛你。”低低的聲音像魔的蠱惑,讓佩玉漸漸陷了進去,“隻有我懂你,你的壓抑、隱忍、渴望,隻有我,才會讓你幸福。”
“幸福?”佩玉的眼中漸漸失去光華。
幸福是什麼呢?
她想永遠和師尊在一起,想有把名動天下的神兵,想被人憐愛疼惜,有兩三知心好友,上得師兄師姐照拂,下有師弟師妹仰慕,像普通的仙門弟子一般。
而不是像如今這般,總要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才能得到常人觸手可及的東西。
這輩子實在是太累了……
如果能就這樣任性地放手。
女人低笑道:“佩玉啊,當年也是因為我,你才能遇到你最喜歡的師尊,所以,信我吧。那時不是說了嗎?這世上所有陰暗見不得人的東西,我都會為你承擔,而你,隻要光風霽月就好。”
佩玉的眼睛眨了眨。
女人與她的身子慢慢融為一體,片刻後,她張開眼。
麵前仍是昏暗不見天日的萬魔窟,屍蟲噬咬血肉的痛楚又清晰起來。
佩玉張開嘴,幾隻屍蟲好奇地鑽進她的嘴裡,被她全身上下僅完好的牙齒一下咬斷。
她一口口嚼著惡心的屍蟲,麵上浮現出奇怪的笑。
“你真的會讓我幸福嗎?”
她笑著,口中發出更為低沉的聲音,“會的,我的佩玉。”
“那到時候你還會占據我的身體嗎?”
佩玉眼光投向一隻路過的魔物,舔舔猩紅的唇,“我本是為了保護你而生。若是哪天,你不再需要我的保護,我自會離去。”
“離去?去哪兒?”
“或許沉睡,或許長眠。但隻要你一聲呼喚,便是碧落黃泉,我也會回到你的身邊。”
“崽崽?”懷柏手在小孩眼前晃了好幾次,可小孩仍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這刀不會讓人變傻吧?她剛想奪過刀,佩玉就醒了過來,“師尊?”
“嚇死我了,”懷柏拍拍胸口,“還以為你傻了呢。崽崽,你剛剛發什麼呆?”
佩玉抱著刀,“沒什麼。”
懷柏托著下巴,思忖道:“是不是有什麼上古仙人的傳承?還是係統秘寶被喚醒?你放心,不用說,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佩玉有些奇怪,“師尊,您在說什麼?”
懷柏笑道:“我知道,不方便嘛,就跟武俠裡絕世高人傳你秘籍,然後不讓你告訴其他人一樣,我懂我懂!是不是有個白胡子老頭突然出現在你識海,說他是渡劫失敗的仙人,可以給你提供金手指?”
“……啊?”
懷柏拍拍她的背,“不用說不用說,我懂的我懂的。”
三層還有其他神兵異寶,不過這兩人沒什麼興趣,看都沒看一眼,拿到刀後就往下走。
琢玉峰主一直守在下麵,看見佩玉手裡的刀,眼睛都紅了,“你不是說隻看看不動手的嗎?”
懷柏很是無奈,“你聽我說,是刀先動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困,所以寫得有點亂,起來後可能會修,也可能懶癌發作就這樣了,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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