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少年遊(1)(2 / 2)

滿級大佬重生以後 遊鯤 14954 字 5個月前

佩玉明顯不信。

懷柏折了隻傳音紙鶴,“來,我們問問道尊。”

“嗯?小……”寧霄略帶疑惑的聲音從紙鶴傳來。

懷柏打斷他,道:“道尊,我是你素未相識的妹妹秦江渚啊!”

寧霄笑笑,“調皮。”

懷柏咳嗽幾聲,“咳咳,道尊,是你讓我來六道院照看佩玉的,對吧。”

寧霄靜默半晌,歎氣道:“是,但你不得胡鬨。”

懷柏及時掐斷紙鶴,笑著對佩玉說:“你看,沒騙你吧。”

佩玉仍覺有些奇怪,但稍微信了她對孤山並無惡意,“是我莽撞。”

懷柏道:“沒事。有警惕心嘛,挺好的。”

佩玉看著她,幾番欲言又止,最後終於忍不住說:“你……為何還坐在我的床上。”

懷柏指著自己的床,那上麵被水汽衝的濕漉漉的,“沒法呀,唉,今天隻能和你湊合著睡了。”

佩玉怔了下,“抱歉,我去為你弄乾。”

懷柏脫下鞋,盤腿坐好,“弄乾?怎麼弄?”

佩玉取出一張上品火符,三張中品水符,這兩種符正好相克,所產生的火力足以烘熱被褥,又不引起大火。

懷柏拉住她,“停停,你當符咒不要錢的嗎?”

佩玉掙開她,“我有很多。”

懷柏長歎口氣,苦口婆心地勸說:“這些東西可不是草芥,外麵多少人求著想要,你拿四張符來烤被子,你……”她扶額,想起徒弟剛入門就送她幾百張符,也許給了她錯誤的認知。

佩玉已經放好符咒,火符燃起,大火還沒燒起,馬上被鋪天蓋地的水汽撲滅,剩餘火力烘著被子,床很快便乾了,“不要緊,日後我可以自己畫符。”

懷柏沉浸在徒弟鋪張浪費的悲傷情緒中,一時竟不察,用這樣的手法弄乾被子,需要對符咒蘊含的能量、放置符咒的方位等有諸多要求,她本性跳脫,加上天資過人,便覺得佩玉相出這樣的法子再正常不過。

佩玉替她鋪好床,偏頭看了眼,“你可以來自己這兒了。”

懷柏不情不願地走過來,直直栽倒在鬆軟猶帶熱意的被中,翻滾將自己包成粽子。

“你嫌棄我!”

佩玉的床與她相對,靠著窗,正好能望見光陰湖。

佩玉正倚窗看著風景,聞言眉頭微蹙,“未曾。”

“你就是嫌棄我!”

“……”

懷柏扁扁嘴,“都是女孩子,為什麼不能一起睡?”

“我不慣與人親近。”

懷柏心道,假的,明明在我麵前還嚶嚶嚶,還撲我懷裡的。

佩玉望向她,言辭突然犀利起來,“況且,前輩也不是什麼女孩子。”她冷笑一聲,“我看前輩毫無修為,是用什麼掩飾對吧,前輩如今已有金丹了吧。”

百年內結丹已算十分難得,佩玉並不覺得麵前無理取鬨的人能有這樣天賦,嗤笑道:“敢問前輩今年幾百歲了?”

懷柏嚶嚀一聲,“你、你好過分,居然問人家年紀。”

佩玉道:“幾百歲的人,還不知穩重,來戲弄我這個剛入門弟子,前輩不覺羞愧嗎?”

懷柏:“……”

被徒弟罵了,好難過。

當晚,月明星稀,夜色如墨。

佩玉翻了個身,一摸旁邊,多了一個人?

她猛地驚醒,拔出手中匕首,這才借著月色看出睡得正酣的人正是秦江渚,“你怎麼、怎麼上來的?”

以自己的警覺,應當早就驚醒才是。

懷柏迷迷糊糊地動了下,嚇得佩玉將匕首收回幾分,“打雷了,我害怕。”

佩玉望望窗外,月光如水,天色正好,“打雷?”

懷柏閉著眼摸到她的手,緊握住,“我夢見打雷了,害怕。”

她睡得正香,眉眼舒展,眼睛緊閉著,毫無防備地躺在那兒。

佩玉的目光稍稍鬆動幾分。

她想起了老子。以前老子也這樣,安靜地睡在自己身旁。靜謐的天地間,她依賴著黃牛的溫暖入眠,不必思考明日吃不吃得飽、會不會被人打。

這樣被全心全意信賴的感覺,已經許久未有過。

然而她也隻是懷舊了刹那功夫,接著毫不客氣地把睡著的人踹下床去。

懷柏揉揉眼睛,“喂,你……”

佩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前輩,你是飛羽峰的人,應當學會自持才是。以您的修為,斷不需要睡眠,如果您害怕夢到打雷,不妨起身打坐,勤勉修煉。”

懷柏一時啞然。

佩玉道:“我不慣與人親近,請您以後莫要這樣。”

說罷,轉個身背對著懷柏躺下。

懷柏灰頭土臉地跑回去,歪頭看著小徒弟。

這孩子,怎麼和自己想象中有些不一樣呢?

月夜明深。

一架木質大鵬淩於飛羽峰上,偃甲上坐著三人。

容寄白犯愁地看著六道院,“師尊真跟小師妹進去啦?”

趙簡一點點頭,眉往下撇,似乎愁得很。

滄海看著他們,不解地問:“為何你們愁眉不展,師尊前去照看小師妹,不是一件好事嗎?”

容寄白道:“老四呀,我們不是擔心師尊和師妹,是擔心她們的那些同窗啊。”

“為何?”

容寄白攬過她的肩膀,“不知道最好,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三人正想回守閒峰時,一位身披鶴羽大氅的年輕道人緩步從空中走來。

他們忙站起身,喊:“道、道尊。”

寧霄溫聲道:“你們師尊去了六道院?”

趙簡一手足無措,吞吞吐吐地說:“這、師尊她隻是去送送小師妹,不會鬨出什麼麻煩的。弟子馬上便勸她回來。”

寧霄笑道:“不必害怕,我並不會責怪她。小柏的考量也有道理。”

容寄白裝著膽子問:“您真的不會罰我師尊呀?”

“自然。”寧霄手指微彈,偃甲自動飛了起來,“時候不早,你們回守閒峰吧。”

“是。”

寧霄目送他們遠去。

一輪巨大孤月懸於空中,雲海粼粼,偃甲之上的幾人的身影被雲霧遮掩。

“我時常想起三百多年前的那天,”容長燭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師兄說要去趟時陵,等回來,他會為我造一個很大的偃甲。我送他遠去,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雲中。”

“若是他回來了,那年,便應擔任巨子了吧。”

寧霄感歎:“逝者如忘川,一去不複返。”

容長燭笑笑,“所以我每每想起,便十分感謝你家師妹。雖然師兄不再記得我,但他好歹是回來了。”

寧霄與容長燭在月光雲海中漫步。

“小柏她,這些年著實辛苦。”

容長燭頷首,“讓亡者歸來,讓忘川倒流,她做了我們不敢想、也永遠無法做到的事情。對了,你何時閉關?”

寧霄想了想,“再等一段時日吧,一些東西,尚未做好布置。”

容長燭笑道:“我看你是不知道閉關後,將事務交給誰處理吧。懷柏修為不夠,丁風華心性不足,至於其他幾位,細數也隻有雲心最為穩重。”

寧霄無奈地按著額角,“雲心也無法讓風華聽話。”

他所憂者,不僅僅是孤山大權,更是無華,但此事卻不能說與容長燭聽。

容長燭搖搖頭,“你該勸勸懷柏努力修煉啦,以她的能耐,十年內突破元嬰不是難事吧。”

寧霄道:“她好不容易能輕鬆一會,就讓她玩一下吧。”

容長燭歎道:“你太寵她了。”

寧霄眼中露出幾分懷念,“好友,未入仙門時,我曾有一個幼妹。”

容長燭鮮少聽他說起從前,聞言興致盎然,“哦?所以你就是傳說中的唯妹是從?”

“家父早逝,母親不喜勞作,時常外出。為了養活母親與妹妹,我從八歲起便在飯館幫忙。”寧霄眼中露出幾分傷感,“一日天降暴雨,我回家時,已是深夜。小軟她趴在床上,第一次沒跑出來接我,我走過去一看,她身上蓋了塊布,揭開布,下麵血肉翻飛。”

他頓了頓,沉聲道:“母親不知如何燙傷了她,嫌麻煩,便在她身上蓋了塊布,又匆匆出門,去與彆的男人……我不敢挪動小軟,連夜跑出去,想去請大夫。那時,雨已經下得很大了。”

“大夫住在城南,我家在城北,中間隔著一條小河。暴雨滂沱,水勢暴漲,我跑過去時,橋已被水衝掉。當時我原可以直接遊過去,隻是看著那條比以往要湍急許多的河,竟生了怯意,往上遊跑了數裡才從石橋過河。”

“隻是當我帶大夫回家時,小軟已經沒氣了。”

寧霄聲音苦澀,“過了這麼多年,我已記不清小軟模樣,隻是記得每次我回家,她都跑出來抱住我的腿,笑起來眼彎彎,露出兩顆虎牙。後來我時常想,若是當年遊過河,省下一些時間,小軟是否能得救呢?”

容長燭沉默片刻,“你將懷柏當成了她?”

寧霄道:“我將每一個師弟師妹都當成了她。那種渴望保護一個人的心情,便是我這些年的道途所證,而那晚怯弱的選擇,便永遠成了我的心魔。所以我跟你說過,我化神的把握,隻有三重。”

容長燭歎道:“你該知道,當年之事並不怪你,那時你年紀小,害怕本是尋常,何況水勢湍急,便是成人下去,也九死一生,更何況你了,若你沒走石橋,隻怕連郎中都無法請到。再者,那樣的傷,本就活不成了。”

寧霄輕聲道:“明白是一回事,但無法釋懷,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自認做到最好,卻得到一個壞的結果,那麼也會覺得自己已經儘力而為,心裡沒什麼悵恨。但行動中若是稍有猶疑退縮,就會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努力一點,會不會出現神跡呢?”

“你這是對自己要求過高,事事無憾,豈不是聖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寧霄說的那個事,是根據新聞改編的,不過最後結局是好的,妹妹救活啦。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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