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佛渡蒼生(1 / 2)

() 餘尺素擠開人群, 終於找到了懷柏, 見她形單影隻地立著,身影煞是可憐, “秦姐,玉姐呢?”

懷柏晃過神來, 麵色微沉, 一言不發地快步往前走。

餘尺素忙拉著盛濟跟在她身後。

街上樓閣燈火不歇,彩衣美人細腰嫋嫋, 弱柳扶風, 招搖攬客。

懷柏腳一頓,轉身往風月樓行去。

餘尺素忙拉著她,“秦姐,這是風月之地, 你也不修風月道, 就彆進去了吧。”

“放開。”

餘尺素冷汗頓時冒出,乖乖鬆開手。

懷柏點了一壺風露敕, 坐在銷金窟角落。

她生得出色, 許多美人,無論男女,都爭著往她這邊靠。

餘尺素看得心都懸起來,隻怕佩玉回來後,看見這景象,怒發衝冠會砍了自己。

懷柏掏出一個儲物袋,一躍跳至高處。

餘尺素心裡咯噔一聲, 果不其然,看她一把抓起數塊極品靈石,像撒豆一樣往下撒。

人群瞬間亂起來,每人都急著彎腰撿靈石,融融燈火下,靈石爍爍,閃著五彩的光。

懷柏坐在欄杆上,麵無表情地撒錢。

靈石亂落,花千樹、星如雨。

眾人為搶靈石爭得麵紅耳赤,趴在地上,彎腰扭臀,一個角落也不肯放過。

待終於撿淨後,抬起頭,一擲千金的女子早已不見蹤影。

懷柏執一壺風露敕,坐在屋頂上,夜如潑墨,長風浩蕩。

她仰頭喝了幾口酒,臉有些紅,泛出星星點點的薄汗,晶瑩細碎,如天上星。

風月城燈火酒綠,燈火映紅半邊天,天上的星星黯淡,失去生機,不再閃爍。

“你不喜歡這裡?”

懷柏往旁看了眼,粉衫女子娉娉婷婷立在風中,是神秘的胡美人。

胡美人未著羅襪,赤腳踩在屋脊上,春寒料峭,她也不覺冷。

屋頂之上,兩人並肩坐看夜空。

“你不喜歡這裡嗎?”胡美人再問。

懷柏沒有理她,繼續喝酒,清亮的酒液滴入唇中,眸光瀲灩,不知是醉是醒。

胡美人自顧自說:“我也不喜歡這兒,你看,坐在屋頂上都看不到星星。”

懷柏笑了笑,取出一個玉杯,倒了杯酒,遞給她。

胡美人沒有客氣,舉杯一飲而儘。

懷柏問:“你怎會在這?”

胡美人道:“我說我是風月樓的老板,你信嗎?”

清冷的空氣中,飄來一股極淺淡的桃香。

懷柏已是微醺,頭腦有些昏沉,躺在屋頂上,雙手交於腦後,神色怔怔。

悠悠鳳簫聲從銷金窟裡吹來,像絲線飄蕩在天地間。

吹的是旖旎之曲,極儘哀怨纏綿。

懷柏愈聽愈不是滋味,猛灌幾口酒,心想,再這樣下去不成了怨婦嗎?

她站起來,風月樓高,夜風灌進她的衣袍。

懷柏想跳下樓,胡美人忽然拉住她,“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胡美人躍上另一座高樓的屋簷,身形靈巧像一隻山獸,她回頭看了懷柏一眼。

懷柏被她勾起興致,也運氣跟上。

二人在屋簷、樹梢跳躍,迎著送爽涼風,一路奔襲,身形起落,衣帶翻飛。

鬆濤萬丈,沙沙作響。

風月城的喧囂很快消退,她們奔上最高的山崖,跳過一塊巨石,無垠大海浸潤在泠泠月光裡,豁然躍入眼簾。

明月掛在海上,萬物似乎鍍上一層銀輝。

月色如霜,波光灩灩,天地壯闊。

她們立在崖上,四下俱靜,隻有海浪和鬆風之聲。

胡美人道:“這兒沒有高山和星星,但是有大海和月亮。”

懷柏沉於美景之中,胸中豁然開朗,想乘長風破萬裡浪。在自然麵前,人變得無限小,哀思與惆悵不值一哂。

胡美人偏頭看著她,懷柏青衣負劍,自有一番瀟灑氣度。

懷柏想拔出雲中,乘興舞劍,手撫上劍柄,猛地想到身旁還有人,又放下手,覺得有些可惜——

如此美景,與她並肩而立的,不是佩玉。

“你叫什麼名字?”她忽然對這個美人生了興趣。

胡美人笑笑,“我沒有名字,隻是長得好看,便被喚做胡美人。”

懷柏問:“難不成你是妖?”

胡美人目光微凝,“為何這樣說?”

懷柏道:“如果妖獸沒有主人賜名,就會一直沒有名字。”

也不能一概而論,凶悍或是不願馴服於人的妖獸會給自己取九龍大王、顯聖大王這樣古裡古怪的外號。

但胡美人這般柔媚,也不似凶獸。

胡美人問:“你知道我是妖,不怕我嗎?”

懷柏心中好笑,“怕什麼,我又不是打不過你。”

胡美人表情凝滯片刻,“你……還挺有自信。”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