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月落日升(2 / 2)

她手裡提一壺酒,抬頭望著天邊的明月,背影看上去很寂寞。

陵陽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

魔君:“那些人都死了,山川河流都非昔日,隻有頭頂這日月還是這樣。”

陵陽接過她遞來的酒,輕輕抿了口,眼中露出懷念。

魔君問:“文君,你說日月會有識嗎?”

陵陽道:“自然沒有。”

魔君笑了笑,“也許他們曾有神識,隻是壽數太過悠長,千年一瞬,慢慢被歲月磨滅。”

陵陽偏頭望去,魔君眉眼如故,雪膚明眸,天真爛漫,隻是眼中藏著極深的疲倦。

“王,你累了嗎?”

魔君寂寥笑道:“給我無限的生命,又讓我永世孤苦,也不知道天在想什麼。”

初生之時,她不會有孤苦、寂寥這樣的情緒,她就如洞庭所說,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殺人機器。但經曆的光陰越久,她對天地也有了一番不同的感悟。

“數百萬年前,諸神大戰,天柱傾倒,洪水泛濫,天地正要毀滅之時,魔生於世上,諸神隕落。再後來,魔族即將滅世之時,就有了所謂參悟天道,上天入地的修士。仙族崛起,用神器把魔囚禁於萬魔窟底。”

她想起往事,輕輕一笑,“在天地看來,什麼神魔仙佛,你方唱罷我登場,不過一場月落日升,蓮花開謝。”

陵陽擁有漫長生命,但畢竟不如魔君一般壽與天齊,也生不出她這樣的感觸,隻是默默聆聽。

魔君斜斜倚著,紅衣披在身上,眼角飛紅,似醉似醒,“文君,你為何還要留在這裡?”

陵陽一怔,蹙起了眉。

魔君道:“你的心已經不在這裡。”

陵陽輕聲說:“王,我會對您誓死效忠。”

魔君揮了揮手,“文君啊,你這塊石頭。”她說著,眼裡含滿笑,“魔本來就是肆意妄為的,你這樣克製自己,反而跟那群狗屁仙佛有幾分像了。”

陵陽:“……”

夜空像一張黑色的棋盤,星子如棋布在其上。

魔君想,眾生皆是天道手下的棋子。她望了許久,忽然問:“孤山真有那麼好嗎?”

能讓一隻魔這麼念念不忘。

陵陽垂下眸,沒有說話,隻是從袖中拿出一張紙,用筆在紙上橫橫豎豎畫了個棋盤。

魔君挑眉,“你要和我下圍棋?”

陵陽笑了笑,“這不是圍棋,”她把另一隻墨筆遞給魔君,“這叫五子棋,規則也很簡單,哪方五子先連成線,哪方便贏。”

看上去簡單的遊戲,卻藏有許多玄機。

魔君不屑一笑,“你看不起我嗎?”她提起墨筆,一局過後,麵色漸漸嚴肅,“不成,再來一局!”

兩人在屋頂上興致勃勃地玩五子棋,直至一聲雞鳴,星河聊天,霜天欲曙。

魔君把墨筆隨手一擲,“不玩了!我要去聽故事了。”

陵陽將紙細心卷起,“其實孤山沒有哪裡好的。”

魔君腳步一頓。

“沒有哪裡好的,那兒的花草樹木,與其他地方的花草樹木也沒什麼不同。”

陵陽笑了笑,將紙收回袖中,“隻是你想玩五子棋的時候,總會找到人來陪你。”

魔君立在風中,紅衣翩飛,背影孑孑。

她望著海上日出,若有所思,“文君,若你想離開,就帶著你的小樹離開吧,我不會怪你。”

陵陽單膝跪倒在地,“文君永不會離棄王。”她稍抬起頭,望著魔君的背影,大聲說:“隻是我們已有一方棲身之所,為何非要與人間為敵,貽害蒼生?”

魔君:“隻有鮮血才能洗滌仇恨。”

陵陽咬了咬牙,“可這般,殺來殺去,何時止休?王,洞庭籌備在數日後攻打佛土,我們已經有了天海,占領人間大半土地,就留他們一寸棲身之所,不能嗎?”

魔君低垂眉眼,“你不怕他們卷土重來,又將魔族封印?”

陵陽搖頭,“不會的,仙門之首並非不講道理之人,隻要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魔君笑了笑,“要是雲夢在說,又要罵你了,我們是魔,什麼都將,偏偏不講道理。”

陵陽道:“魔隻是世人強加我們的名號,他們也說仙人至善,但仙門不也有許多欺世盜名之人?盲人摸象,不識象為何類,但若揭開中間阻礙,彼此坦誠相見,未必還會有從前的紛爭。我們也可如妖、如人一般,生存在這片大地之上。”

魔君搖頭,“文君,你實在是……你攔不住雲夢的,我也攔不住。河流是從來不會回頭的。”

她跳下屋簷,折下一枝桃花,回首時,化作桃衫少女盈盈一笑,“我去聽故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很晚還有一更

前天晚上運動的時候扭到腰了,坐著就疼,實在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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