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巨輪06(1 / 2)

敖白敲開露絲的房門時, 她發現她的雙眼通紅。

露絲看見站在門外的敖白,微微一愣, 立馬用手慌亂地擦了擦通紅的眼眶,掩飾性地轉過身, 無措道:“請進,奧利弗,對不起, 我沒想到你會過來, 房間有點亂……”

無論是她神情還是語氣, 她確實像是根本沒有預料到敖白的拜訪, 這讓敖白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這可不是有事和她商量的樣子, 卡爾為什麼要將她騙過來?又或者, 他隻是故意找個理由將她支開?那他又為什麼要將她支走?

敖白站在門口沉思著,露絲則在房間裡匆忙收拾, 一邊收還一邊對敖白說:“請原諒,那些仆人有點偷懶,請坐,奧利弗,你想不想喝點什麼?茶?酒?我可以讓他們為你準備準備。”露絲從沙發上撈起自己的裙子抱在懷裡,給敖白清出一塊地。

她的問題讓敖白回過神,她趕緊搖了搖頭。“謝謝,不必這麼麻煩,露絲,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你, 你應該在苦惱著待會兒晚宴該穿哪條裙子。”敖白說,看著露絲明顯哭過的眼眶,她很體貼地選擇裝傻,“瞧把你急的,需要我為你參考參考嗎?”

露絲微微一愣,看著敖白眼中的關切和安撫,她鼻子一酸又差點哭出來,她趕緊轉過身,不想讓敖白看到她狼狽的模樣:“抱歉,奧利弗,你或許會認為我這樣太過失禮了,我隻是沒忍住。”

卡爾那混蛋是不是又欺負她了?敖白在心裡罵了一句,表麵上也安慰著露絲:“我當然不會這麼想,露絲,我可不是卡爾那個大男人主義者,我們是朋友,你可以信任我,在我麵前你可以隨意地大哭或大笑而不用在意禮數,我喜歡的是你最真實的樣子,你也不必因為此向我道歉,你不必因為你的傷心向任何人道歉。”

“如果你想找人傾訴,我一直都在你身旁。如果你不想,那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察覺。瞧啊,露絲,你漂亮的裙子可真多。”最後,敖白用誇張地語氣感歎著,試圖逗笑露絲,不過看樣子並不成功,因為露絲無動於衷。

敖白抓了抓臉,實在猜不透這姑娘心思的她試探性開口:“嗯,如果卡爾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幫你去揍他?”

她真的隻是隨口一說,誰知聽到卡爾的名字後,露絲身體猛的一顫,突然轉過身,直接撲進敖白的懷裡,這可真將她嚇了一跳,舉起雙手有些手足無措。她和露絲差不多高,可能隻比她矮那麼一點,所以露絲倒不可能真撲進懷裡然後察覺到某人胸前一片柔軟,不過此刻情緒激動的露絲哪怕她腦袋碰著了敖白的胸口,她也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奧利弗,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為什麼總像一顆炙熱的小太陽,總是那般積極陽光?為什麼,為什麼你是威廉姆斯,而不是霍克利?”露絲一句又一句質問將敖白問得一臉懵逼。

“……帶我走,奧利弗!”露絲放開了懵逼著的敖白,抓著她的手臂,那雙碧波似的眼眸盛滿了情意和渴求,哀婉的聲音能讓任何人心下一軟,“我想跟你走,我知道你不會留在紐約,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夢想,你想追逐屬於自己的自由。所以,帶我走,我親愛的奧利,帶我逃出黑暗婚姻的枷鎖,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愛卡爾,奧利,你是知道我喜歡你的,我不相信你從來都沒有感覺到。”

啊???不是???姑娘你說什麼???你喜歡誰你再說一遍???敖白這下不是懵逼,是直接傻了,甚至有些懷疑人生。如果露絲知道她是女孩子還依然向她告白,她倒不會像現在這樣,但露絲偏偏不知道,還將她當成唯一的救贖,這他媽就很尷尬了,敖白心底湧上的罪惡感讓她差點點頭一下船就帶著露絲遠走高飛,但是她最後一絲理智及時製止了她。

這事,真不是私奔就能解決的,沒那麼簡單也沒那麼好辦,露絲還隻是個十八歲的姑娘,她可以一意孤行任性妄為,但是她不行,都多大的人了彆那麼幼稚。露絲的逃跑牽扯到的不僅僅是兩家人的事,更牽扯到霍克利的企業和交際圈。

男主在女主婚禮上搗亂拉著女主的手私奔看起來是挺浪漫,可這之後呢?兩個家庭成了公眾眼裡的笑話,私奔者永遠都在躲躲藏藏,更糟心的是私奔後的生活。露絲隻是一個落魄貴族的女兒,她並未經曆什麼大風大浪,如果敖白一時心軟帶她走了,她能忍受並不富裕的生活嗎?

再加上,如果她知道了她的真實性彆,她會直接崩潰的。

露絲的敢愛敢恨確實是一個優點,但也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致命缺點。

敖白在心底歎了口氣,她知道這時候自己得做一回惡人。如果露絲真不想嫁,她可以想想其他辦法,但絕對不能帶著她跑路,這是一種逃避,也會在瞬間,讓露絲從一個令人同情的被壓迫可憐少女,變成一個受人指點嚼耳根的私奔者,這從任何方麵來說都是一個不利處境。

“我想我接下來說出的話,並不是你想聽到的,露絲。”敖白選擇直視她的雙眼,她能看到那雙眼中希望的破碎,“對不起,我不能這麼做……”

最後,她被露絲請出房間。在門合上的那一刻,她清清楚楚聽見了門內露絲絕望的哭泣聲。

她能理解露絲的生不由己,這個時代的女性很多事情沒有選擇權。不知怎麼的,敖白又想到之前卡爾將她支走的理由,她和卡爾認識這麼多年,他從一個身無分文的少年逐漸成長到現在接替父親職位的總裁富商,社會能讓一個菜鳥變得圓滑。

如果說她不了解他,那絕不可能。“露絲找你有事”,是的,也許他早就察覺了露絲的心思,他是故意讓她敲開露絲房門的,他也了解她,他知道她一定不會同意,他想讓露絲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