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奧哈拉小姐確實有好感這點沒錯,他欣賞她的大膽與坦率,可是,他已經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能看見她了,這種好感似乎再也不複一開始勢在必得的激情。反倒是……瑞德看了敖白一眼,心裡頓時湧上一股煩躁,語氣也彌漫出幾絲固有的譏誚和嘲諷:“我的確不反對給自己放假,倒是你,天才漢密爾頓先生,你想在北方艦隊包圍南方海域的時候出海,這想法就和我當初想要越獄一樣。”
目前北方在大路上在南方手裡討不到便宜,同樣的,南方在海戰上也敵不過北方的艦隊,說到底還是經濟差距太大。北方軍也沒想到南方軍會這麼難纏,見戰爭根本無法在年內結束,他們就換了個方法,封鎖了南方海域,斬斷了南方從外界獲得任何資源的可能,慢慢耗死。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出海突破封鎖,簡直是難上加難。敖白的商船能突破封鎖將武器運送進來還是靠海盜副業帶來的對海域的熟悉,以及南方艦隊在關鍵時刻聲東擊西吸引北方軍艦注意。饒是如此,運送的批次依然趕不上南方軍的需求。至於是真的供不應求還是刻意為之物以稀為貴這點就另當彆論。
總之,在北方軍的封鎖下,進來難,想逃出去,更難。
“沒事,這不還有南方的艦隊幫忙掩護嗎?”敖白故作不以為意道。
“朋友,我待過西點軍校,現在南方在大西洋上根本討不到好處,那些海軍可以在你給他們運輸武器資源的時候幫你,但絕對不可能在你給不了他們任何好處的時候幫你逃出去。我相信你沒那麼愚蠢,愚蠢到自以為自己在軍隊裡地位很高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你看不出來他們在重視你的同時還在警惕你任何可能引起誤會的‘叛逃’行為,那麼你就這樣收拾好行囊開開心心衝去港口吧。”
瑞德說到最後,語氣已經脫離嘲諷範圍,變得很不客氣,像是在生什麼悶氣,敖白稍微一想,便明白他為什麼炸。她隻能歎了口氣,換了個說法:“好吧,我機智的巴特勒先生,這一次我的確準備秘密出海,不驚動南方軍,搭乘那些幫助南方戰爭難民偷渡歐洲的黑船。我隱瞞或欺騙你並不是因為不相信或者不信任你,隻是,我不想讓你蹚這趟渾水,我去解決一個小麻煩,沒什麼大不了。”
見敖白瞬間便反應過來他在氣惱什麼並直接向他坦白,瑞德的臉色好了一些,儘管總表麵上看他還是那副嘴角帶著痞笑的欠揍嘴臉,但和他相處久了敖白已經可以從他的細微神情變化判斷他的心情如何。瑞德沒有繼續為敖白的隱瞞和欺騙生氣,他也沒有接受敖白的說法:
“如果隻是一個小麻煩,還需要你親自出馬嗎?你的那些個兼職海盜的‘員工’們就能幫你解決一切。得了吧,奧利,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可不會大權獨攬全靠自己。”
呃,曾幾何時她還真是大權獨攬一人乾遍全活……敖白撓了撓頭,隻能實話實說告訴他實情。因為這場戰爭以及北方海軍對南方的封鎖,南方對資源的需求程度日益增長,而這些資源,多半來自歐洲大陸,趁機發戰爭財鋌而走險穿越封鎖線的又不是隻有敖白和瑞德二人。
而沉寂許久的海盜似乎也嗅到了機會——無論是從歐洲運往北美還是從北美逃難前往歐洲的船上,裝載的不是沉甸甸的貨物就是帶著大把錢財的避難者,而其中最猖獗的就是海狼海盜團。就連敖白自己的貨物有好幾次都遭了秧,雖然損失不大,但也不能讓他們繼續猖獗下去。
打劫她的貨物,就是斷了她的財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海盜團可不是第一次搶她東西了,在戰爭還沒開始之前,他們就截下了一批從歐洲運到歡樂島的原材料。那可是整船的軍火,說不定他們就是利用那些武器武裝自己,讓自己有實力在這個節骨眼上分一杯羹。
海狼海盜團打劫的船隻可不是隨機挑選的,在決定以前他們還經過長時間的篩選、打探和跟蹤,搶完就跑躲進茫茫大海相當難抓。埃蒙德派人挖出對方下一個目標廢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打探出海狼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一個星期後從新奧爾良出發前往法國的黑船,上麵可坐了不少帶著錢財避難的莊園主。
雖然大致確定了海狼海盜團出沒的時間地點,但是埃蒙德卻很難摸清對方的虛實,畢竟海狼能走到今天即將統治大西洋這一步靠的絕對不是運氣。於是敖白一拍大腿決定自己深入敵營來個裡應外合,成為俘虜後放把火或者埋個炸藥什麼的,沒了船,看他們再怎麼蹦躂。
埃蒙德當然是一萬個不樂意,然並卵,天高皇帝遠他也管不著敖白的決定。
敖白並沒有將一切全盤托出告訴瑞德,直覺告訴她如果她說出了自己的全部計劃,這廝絕對不會讓她去作死的。她隻是說最近埃蒙德他們被海盜騷擾,不勝其擾,又想不出辦法,她隻能想個辦法前往自家基地坐鎮出謀劃策。
那時瑞德聽後隻是沉默地盯著她,微眯起眼,掩蓋了深邃迷人雙眼中略帶壓迫感的審視,手裡轉著一根雪茄。敖白知道他挺想剪開雪茄點燃抽一口,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隻是這樣把玩著。片刻之後,他才拿出一個雪茄剪,垂眼一邊剪一邊漫不經意說:“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歹我是個船長,大海上我比你更熟,你總不能讓我站在大陸上眼睜睜看著你身陷敵營吧?”
“這……”敖白沒想到他還是看出來她到底想乾什麼。
“你什麼也彆說,我可是好不容易犯傻一次,再說下去說不定我就後悔了。因為你那該死的室內不許抽煙的規矩,我去去就回。”不給敖白任何阻止的機會,瑞德起身大步流星走向窗台。
一個星期後,兩人以偽兄弟的身份,登上了一艘前往歐洲的黑船。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沒更新了【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