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亂世25(1 / 2)

瑞德本以為再次見到她時, 會看到她因為他目前的遭遇, 而流露出的擔憂或關切, 然而當敖白真正站在他麵前, 還是那般遊刃有餘慢條斯理毫不在意地和他互嘲時, 他又覺得,這才是他認識的奧利維亞·漢密爾頓小姐,任何時候都如此自信和氣定神閒,相信一切自己都能應付好。

這也讓她這次劫獄, 看起來就像是在拜訪友人, 瑞德咧嘴笑了, 他愛的不是她靈動的雙眼, 不是她多麼完美的容貌,而是她這樣的性格, 以及她所堅持和信仰的一切在她身上沉澱的獨特氣質。

“這位小姑娘, 你又是誰, 突然插/進彆人的聊天可真不禮貌,你要是過來, 我可以給你好好上一課, 嘿嘿。”老漁夫, 也就是“食人魔”托德也看到了恍若無人站在走道上的敖白, “女人出現在黑石監獄, 這可少見,尤其是你這種細皮嫩肉一看就很美味的,是典獄長找來的雛/妓?”

“閉上你的臭嘴, 托德,或者你還想戴上貼口罩。”另一個男人粗糲的聲音響起。

“嘖,居然連艾倫典獄長都跑過來偷聽我們的悄悄話嗎?你可是典獄長誒,這樣真的好嗎?”

典獄長?狹窄的鐵柵欄口限製了瑞德的視野,他貼著門,偏了偏頭,才看見敖白身邊還有一個穿著製服的中年人,他隻見過對方一次,就是在他入獄的時候。他本以為敖白是偷偷潛入或者賄賂獄警進來的,但是他沒想到,敖白居然能把黑石監獄的典獄長搞定。

“托德,鑒於你的餘生就會在這裡消磨,有些事情,哪怕你看到了聽到了,聰明點也該知道得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典獄長看都不想看老漁夫一眼,他隻是指了指瑞德的牢房門,詢問敖白,“就是他嗎,漢密爾頓小姐?”

敖白點了點頭:“是的,典獄長先生,如果您方便的話,還請幫忙打開這間牢房的門。”

“樂意效勞。”

好像在他被警察帶走丟進黑石監獄的這段日子裡,她悄無聲息地搞出了很多事情。瑞德微眯起眼,細細打量起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艾倫典獄長,善於察言觀色的他輕而易舉地從這個神色威嚴的微胖中年人臉上看出了點端倪。

對待他的鄰居托德,艾倫典獄長是輕蔑而厭惡的,但對待他身邊的敖白時,又顯得平等而尊重,甚至有些……恭敬的意味。

瑞德頓時有些好奇。

牢房門被打開,敖白看到了站在門邊的男人的全貌,眼眸裡閃過了一絲晦澀。不得不說瑞德目前的狀態糟糕透了,哪還有他當初的風度和張揚,哪怕他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樣子,哪怕他眯眼微笑時依然看起來就像是在嘲諷,但是外表上這份輕浮依然掩飾不了他雙眼裡濃濃的疲憊和喜悅。

他嘴角帶著青紫的傷,整個右眼的紅腫還未完全消去,頭發淩亂,下巴上也長出了胡渣,破舊的衣裳遮住了他身上更多的傷,從他目前靠著門邊的站姿可以窺見他身上隱蔽的傷可不少。他身上目測沒有新傷的痕跡,這是好事,隻是這些舊傷從他在監獄裡呆到現在都沒有消散的跡象,可想而知當初他被折磨得有多慘,而且,這監獄可真不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看來他這張嘴和這幅德性真的給他招來挺多毒打……鑒於這聲感歎更像是諷刺和風涼話,敖白並沒有說出口,她隻是說:“還能走動嗎?”

“問題不大。”瑞德說,扶著牆慢慢走了出來,敖白看得出他是想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正常,隻是身體狀況並不允許,導致他的步伐並不穩走路一瘸一拐,但他像是不在意似的,還半幽默半嚴肅地開了個玩笑,“我們趕時間嗎?”

敖白輕皺著眉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剛想扶他一把,卻聽身旁的人倒吸了一口氣。敖白手一頓,看向瑞德,瑞德苦笑一聲:“這條手之前好像骨折了,雖說接了回去,可惜營養沒跟上還沒養好。怎麼,心疼啦?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開心了,親愛的,還是我自己來吧,這麼長時間待在那臟房子裡,我覺得我都快發黴了。”

“……放心,夥計,我不嫌棄你。”

敖白翻了個白眼,來到他另一側,不由分說地將他的手臂架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攬住他的腰。這手感可沒有之前那麼結實,很明顯他消瘦了許多。

在他們即將離開的時候,“食人魔”托德像是想起了什麼,興奮地抓著牢房的鐵柵欄,衝著走道儘頭的幾人大喊:“‘漢密爾頓小姐’?典獄長那個老東西說你姓漢密爾頓?哈哈哈,這可是個好名字,那位一直被否定,不過半百英年早逝的開國元勳,也是個漢密爾頓,小姑娘,你這麼神通廣大能讓黑石監獄的典獄長跟著你來提人,你不會就是那位的後代吧?”

不過半百英年早逝的開國元勳?漢密爾頓?亞曆山大·漢密爾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之前的一切,李將軍的態度,北方的眼線和人際關係網,那都能說得通了……

瑞德瞥了敖白一眼,發現敖白和典獄長依然神色如常,根本沒有理會在自嗨的托德,便收回了眼。

一路上,敖白都沒有說話,而典獄長也慢悠悠走在兩人前方,瑞德像是忍受不了這種沉寂,突然調侃道:“說起來,沒有文件,沒有其他獄警,你直接將我帶走,麗芙,這算是劫獄吧?如果是劫獄,這麼悠閒,真的沒問題嗎?”

敖白還沒有開口,倒是艾倫典獄長發話了:“沒關係,現在這一片區域的獄警全部都喝醉酒不省人事,莫約還有五分鐘下一班輪崗的人才會發現他們的失職,按照你們的速度,那時候早已經從我書房的暗道離開了監獄,至於發現你越獄,那也隻有在早晨送飯的時候才能知曉。那時候,醉酒的獄警因為失職而被開除,而你,又會重新成為當局通緝要犯,那個時候對你們展開搜捕,已經晚了。”

典獄長輕描淡寫地將一切安排好,敖白也沒有搭腔,顯然這也是她的安排。

按照計劃,兩人順利離開了黑石監獄,登上早已備好的小船,上了岸,坐上等候已久的馬車,前往南方。

終於離開了那噩夢似的黑石監獄,瑞德就像是終於得到了解脫,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感歎了一句如果有酒就更好了,結果話音剛落,就看到敖白已經將一大瓶威士忌遞到了他的麵前。接過酒,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這下子才算是身心舒暢。

“你來北方的目的,都達到了嗎?”瑞德一邊問,一邊將酒瓶遞給敖白。

“夥計,說真的,我還是認為,你不必為了一個和北方達成貿易協議的目的,做到這種地步。”敖白並沒有正麵回答瑞德的問題,她似埋怨似感慨說,也喝了一口酒,又遞給了瑞德,“要是你當初沒有跟著我一起過來,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很清楚布隆謝對於你來說隻是一個用來賺錢的手段罷了,她不是你的公司……你這是何必呢。”

瑞德望著敖白略微濕潤的唇角,手指腹下意識地摩擦著酒瓶口,片刻後才低下頭,這一次,他幾乎將酒喝了一大半才停下來,自嘲般說道:“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布隆謝啊,我這是為了你。如果達成協議就是你的願望的話,我想方設法也要為你做到。”

瑞德如此說道,有點自暴自棄的意味,他放棄了“誰先說出口誰就輸了”的遊戲,因為他清楚這場“遊戲”他早就輸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你這是何必呢?這不值得。”

瑞德並沒有驚訝於敖白早已知曉,他反而笑了:“嘿,親愛的,按照你的觀點和原則,你有表達你觀點認為不值得的自由,但事關於我自己,這值不值得,應該由我來判定,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