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雙生23(1 / 2)

直到真正加入了布隆謝音樂協會,南內爾仿佛找尋到一開始和弟弟一同巡回演出的快樂,也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個怎樣正確的決定。

除非經過會員本人的同意,協會內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其他成員的身份背景,就連那位神秘的協會會長,都對自家成員的身份莫不關係,對方從一開始就表明她可以選擇以自己的本名加入,也可以選擇利用一個虛假身份匿名加入,所以南內爾毫不猶豫地以流浪音樂家安格裡姆的身份入會。

加入布隆謝音樂協會之後,南內爾發現自己接觸到的音樂流派更多了,這似乎是與協會成員來自五湖四海有關,協會內的音樂資源各類曲譜隻對會員開放,會員也可以將自己的曲目或是免費或是收費可見的形式對內展示共享和學習,音樂上的問題可以詢問會長或者是協會其他成員,而且協會還能幫忙解決樂譜發表傳播的問題!

這對南內爾來說可是最重要的,畢竟她可無法憑借自己一個女性的身份,得到創作音樂的權利,更彆說去傳播發表了。但是通過協會,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自己譜寫的曲子發表出去,讓更多人的人看到自己的音樂,哪怕是以安格裡姆的假身份,南內爾也心滿意足。更何況,協會裡的章程還寫到,一旦協會成員的作品被盜用或者被用於其他會員未授權的商業用途,協會還能幫助會員爭取維權。

雖說南內爾並不明白這所謂的維權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當通過協會發表曲子時,授權可在與協會合作酒館演出之後,南內爾每個月定期都能收到一筆錢,美其名曰版權費,這讓她在高興之餘,又多了不少創作的動力——至少,她的音樂也能像阿曼達斯的一樣為這個家賺錢!

南內爾回到薩爾茨堡的三年後,一直在外巡回演出的莫紮特父子結束了長達九年的巡回,其主要原因是薩爾茨堡來了一位新主教,而那位新主教聽說是一位掌控欲挺強的家夥,見自己領域內的優秀音樂家常年待在外麵心有芥蒂,還未正式上任就命人將在外的莫紮特父子喊回來,並強製性要求阿曼達斯在他的就任儀式和宴會上為他演出。

利奧波德礙於自己作為屬下的音樂仆從的身份,在收到命令的那一刻二話不說就帶著已經年滿十六歲的阿曼達斯回到了薩爾茨堡,阿曼達斯當然不樂意,他享受著到處巡遊的自由與當地人們為他音樂的歡呼,他的夢想可不是成為一個像他父親一樣被宮廷樂師身份所束縛隻能提上位者創造音樂看他們臉色的仆從。

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彆說反抗那位新主教了,他連自己的父親都沒發反抗,隻能乖乖和父親回家,然後向好幾個月不見的胞姐訴苦。

“那個科洛雷多是個什麼東西,他這還沒正式就任呢就隨意使喚我,等他正式坐上那個位置,那還不翻天啦!”氣憤不已的阿曼達斯撇撇嘴,長時間的巡遊各地讓他原本就跳脫的性子變得更加任性不羈,他向自己最信任的胞姐撒嬌時的語氣倒是挺軟,但這話可就一點也不客氣了,敖白敢確定,如果那位新主教站在阿曼達斯麵前的話,她這弟弟還敢指著他鼻子罵。

“他彆想束縛我,也彆想束縛我的才華!”阿曼達斯驕傲地抬起下巴,那模樣倒有點寧死不屈的味道,“我才不會去他的就任典禮,我就算去酒館喝酒,去賭博,去美麗漂亮姑娘的溫柔鄉,我也不會將自己的音樂浪費在他的身上。”

看著明顯處在氣頭上的弟弟,手捧一本書頗有幾分文靜淑女氣質的敖白手一合,“啪”的一聲漫不經心地合上書:“這麼多年你把我對你的教誨都忘光了嗎,阿曼迪,你瞧瞧你現在這樣子,還像一個任性的孩子,看樣子這些年在外,父親是真的寵壞你了。”

“奧莉,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阿曼達斯張大了眼,“難道你也認為,我應該老老實實去侍奉那位霸道目空一切的新主教,他說東我絕不往西,然後在這個小小的薩爾茨堡混吃等死?這是在扼殺我的靈感!”

“我親愛的弟弟,如果你認為咱們父親的生活就像你嘴中那般不堪,他可是會傷心的,我可從來沒有這般認為。”

見阿曼達斯不解地皺了皺眉,敖白繼續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按照自己的喜惡來決定自己的人生,這種想法其實沒有什麼問題,誰不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拒絕自己討厭的一切?隻是很可惜,這個世界並非非黑即白,也從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任何人都喜歡自由,但這世上束縛太多了,我相信這麼多年來你跟隨著父親走遍了歐洲各地,除了吃喝玩樂編寫曲子之外,你也看到了人生百態,世人皆苦。”

阿曼達斯沉默了,敖白說的對,跟著父親巡演的這些年來,他看多了上流社會的惺惺作態,也看夠了貧窮百姓入不敷出一頓饑一頓飽的社會現狀,哪怕就連被譽為時尚與浪漫的自由之都法國巴黎,兩極分化都尤其嚴重,但是……

“但是,我們家又不窮,我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寫自己想寫的音樂,就這麼簡單,不行嗎?”

“你認為這個家支撐這你到處巡演的錢從何而來?父親的俸祿從何而來?就是宮廷給的,也是那位新主教給的。你想寫自己的音樂,當然可以,但是音樂創造出來是給所有的生靈聽的,脫離了這個社會的音樂創作隻是一種空想。我們家的確不算貧窮,甚至還有些可以揮霍的自由,但這個自由是搖搖欲墜的,教會隨時可以收回來,現在是他們當道,他們有能力讓這個家跌入穀底。你可以選擇拒絕,但你同時得深刻明白自己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會帶來的後果。”

敖白眼神微暗,她想起了史書中記載的被羅馬共和**隊屠殺的革命軍,她知道他們的犧牲在所難免,她也不認為他們的死是她的決定所致,沒有她,他們也許會死得更加慘烈,但是,她卻無法不去想到如果當初係統更新後她做了另一個選擇,她是否還能回到那個年代,帶領他們完成革命?

“奧莉?姐姐?”阿曼達斯的呼喚讓敖白回過神,見自己說著說著就走神了,她微微一笑,語氣也多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戲謔之意:“所以,你並不能拒絕新主教,哦不,應該說,至少現在不能……”

“彆人施舍給你的自由隻是一道枷鎖,自己爭取到的,才是真實的。小阿曼迪,你現在還隻是一個空有才華的窮小子呢,還跟我在這甩什麼大牌?要知道,目前外界對你們的印象,更多的停留在利用才華四處撈錢,直到撈不到任何油水,又老老實實地回到老家跪舔教會。”

敖白說著,用書脊敲了敲桌子,起身離開。

“喂,說什麼撈錢和跪舔?這什麼意思?外麵那些混蛋真這麼傳的?!”自視甚高的阿曼達斯一聽頓時炸了,可惜敖白根本不給他拽著留下來理論清楚的機會,他隻好氣鼓鼓地坐下來,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桌上無意識地敲擊出一段旋律,似乎在思索敖白剛才的話,末了他才起身,正準備離開,餘光卻見之前敖白用書敲擊處,留下了一張卡片,卡片上隻有一個名字,其他什麼也沒有。

布隆謝音樂協會。

這是個和很奇怪的名字,布隆謝源自法語,而協會這個詞倒挺新鮮。據說這個音樂協會最初就是在薩爾茨堡成立的,成立大概不到五年,一開始默默無聞,結果不知怎麼的就在整個歐洲漫延開,就連一直在外巡演的阿曼達斯都聽說過這個協會,甚至去過與協會有過合作的酒館聽過曲子,可見這個協會的恐怖之處。

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協會的幕後會長一定是一位有錢人,說不定是一個熱愛音樂的貴族,但其對音樂的專業程度可不是一般貴族能比的。據說神聖羅馬帝國目前的皇帝,那位喜愛音樂的“MusicalKing”約瑟夫二世,也曾在宮廷宴會上與布隆謝音樂協會有過合作,演出過協會音樂家的曲子。

儘管目前這個音樂協會看起來十分低調,幕後會長的身份更是一個謎,但僅從自願透露會員身份的那些音樂家名單就可以看出乎,這個音樂協會在音樂界的底蘊到底有多麼雄厚——那其中可有不少是十分出名功成名就的音樂大家或者宮廷樂隊長。

阿曼達斯想了想,決定去這個底蘊雄厚的音樂協會瞧瞧,無論外界傳得多麼邪乎,還是眼見為實的好,更何況雖然外界總有人流傳那位神秘會長音樂學識多麼厲害,就連不少公開過身份的會員也都稱讚對方絕對是一位音樂大家領先於時代,但外界可沒有對方的任何一部作品,他倒要看看,對方到底有多麼厲害。

來到協會,阿曼達斯如同當初的南內爾一般走了一道流程,但比起當初的南內爾,擺在他麵前的測試隻有一道題目與音樂有關,其餘的那些全是哲學題曆史題社會性問題甚至連倫理問題都有,這看上去更像是某大學的入學考試而不是協會的入會檢測,阿曼達斯一看差點就摔筆離開,但他又想起之前敖白對他說的那些話,剛剛起身的他又坐了下來。

脫離了這個社會的音樂隻是一種空想,想必給出這樣題目的協會也是深刻認識到這一點,所以除了考驗會員的音樂學識,也要考察他們對這個社會的覺悟。

至少阿曼達斯是這麼理解,還認為這神秘會長思想覺悟挺高挺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