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1 / 2)

她養你呀 夜羽亂 15486 字 4個月前

【入V第一章】

他捂住她的眼睛說:“彆看, 很快會結束。”

黑夜中被遮住光亮的視覺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當她再次看清房間裡的一切,他已經和剩下的兩個恐怖分子近距離戰在一處。

周晨驍中槍的地方在手臂和肩膀,近身戰本來就吃虧,對方人數上還占優勢,要不是有實戰經驗頂著,估計早落了下風。

但即使經驗再豐富本領再強,中槍後劇烈運動造成的失血也讓他整個右半邊身子逐漸麻痹, 呼吸的聲音越來越重, 動作也逐漸吃力起來。

把軍刀插進一個恐怖分子的喉嚨,又回身按住最後那個補了一槍,他甚至沒有了再站起來的力氣,隻能勉強從恐怖分子的屍體上翻下來,手中的槍掉落在地。

“周隊長……周隊長,您彆嚇我。”

徐念聽見槍砸在地麵的響動, 見他也靠在牆邊不動了,腦海裡一瞬間閃過的都是最壞的可能,害怕得整個人都在抖。

第一次, 她顫抖地握住了他的手, 握到了滿手的血, 連觸碰到她指尖的掌心都是冰冷的。

這讓徐念再也忍不住, “哇”地一下放聲大哭起來。

她想, 怎麼能這樣呢, 她那麼喜歡他, 他是她喜歡的第一個男人,她還沒有表白過,他怎麼能在她麵前死掉呢。

“彆哭了。”休息半晌,周晨驍終於恢複了說話的氣力,可他這句話隻讓徐念的哭聲停止了一瞬,然後便以一種卷土重來加倍奉還的架勢哭得更大聲了。

她哭著跑出去找人,用比剛才恐怖分子更粗暴的方式把林婉瑤從門裡砸出來。

她身上都是血臉上都是淚,林婉瑤快讓她嚇死了,聽了半天才從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還原出她喜歡的周隊長受了很嚴重的傷,她已經想不出辦法了,求她幫忙想想,救救周隊長。

剛才的槍聲響得太嚇人,幾乎所有學生老師都躲在屋裡不敢出來,林婉瑤和馮靜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喊出來,然後馮靜告訴她彆著急,她早在恐怖分子第一次敲她們門的時候打電話給了宋教官。

“你……你不是和宋教官分手……和學長在一起……了嗎?”徐念還在哭,知道周晨驍沒傷在要害也止不住,這會兒一邊哭一邊和馮靜說話。

“是分手了,但我沒和學長在一起,我當時就是賭氣,為什麼一個追我的人都能對我這麼好,他作為我男朋友通次電話都那麼困難。”說到這裡,馮靜歎了口氣,“不過看到今天這些,我覺得是我之前太任性了,他們軍人為了確保我們能有個安定的生活環境已經很辛苦付出很多了,我該更理解他的。”

“對了,宋傑和我說,他那邊已經彙報給團長,之前駐地那邊一直沒接到偵查隊的反饋,應該是敵方早有準備切斷了通訊機信號,現在他們已經通知駐地,很快就會有支援隊和軍醫過來。”

馮靜遞給徐念一包濕巾讓她擦擦手和臉:“你也彆哭了,宋傑之前就說過,他彆的不怕,就怕我哭,周隊長流了那麼多血,你彆叫他再分神擔心你。”

徐念聽她這麼說,嚇得立刻不敢哭了。

等葛指揮帶著支援隊和隨隊軍醫趕到,饒他也是戰場上見過大世麵的人也被現場慘烈的情景嚇了一跳。

在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裡單殺五名全副武裝的恐怖分子,還護下呂興邦和徐念兩條命,他們隊長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讓葛指揮回神的是小心翼翼靠過來的徐念,她怕影響軍醫給周晨驍處理傷口,就擔憂地站在房間門外:“那個,周隊長的傷要不要緊?”

葛指揮不知道她和周晨驍之前認識,隻當她是感念周晨驍豁出命救她,安慰道:“沒事兒啊,發生這種事軍人衝在前麵是應該的,這是我們的職責。”

他怕裡麵的場景有點血腥就堵在門口沒讓徐念進,還是林婉瑤過來解釋了一下,說她朋友才不是普通的柔弱小姑娘,周晨驍能隻受這點傷解決五個恐怖分子可少不了徐念的功勞,窗邊倒著的那個恐怖分子就是徐念徒手給撂倒的。

徒手撂倒恐怖分子這事兒普通特戰隊員都不敢打包票能辦到,葛指揮愣了一下,側身讓出一塊空間,徐念立刻去到周晨驍身邊,看軍醫拿鑷子和手術刀從周晨驍身上取子彈。

“就這麼直接取嗎?”徐念不怕血,她隻怕周晨驍疼,真見到槍傷的傷口才知道電視劇裡全是扯淡,子彈射進去根本不是隻有一個小孔,而是周圍的一大片皮肉都被打爛了,要在這麼嚴重的傷口上直接挖子彈怎麼想都會疼得要死。

軍醫有些詫異葛指揮怎麼把徐念放進來,見周晨驍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才道:“沒傷到骨頭通常用不到手術,隊長的傷沒有呂興邦嚴重,拖到醫院再取反而耽誤治療時間。”

醫生總比她懂得多,徐念沒辦法反駁,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軍醫用手術刀豁開爛肉,將深嵌入傷口中的子彈挑出來,一共兩顆,足足有小拇指指節那麼長。

再之後傷口的縫合清洗需在無菌條件下進行,軍醫便先簡單地給他包紮一下,讓他和呂興邦一起上了開往醫院的車。

“他現在沒什麼力氣,需要有人幫他按著傷口,我能一起去嗎?”徐念跟著爬上車來,軍醫看她確實和周晨驍認識,就給她指點了需按壓動脈的位置,讓出了周晨驍身邊的位置。

這一路上,周晨驍一直沒說話。

甚至到了醫院縫合傷口都一聲不吭,徹底處置好傷勢之後更是沒休息沒去病房,隻坐在醫院的走廊裡,身上除了一件特彆單薄的特戰隊隊服之外什麼都沒披,彆說還是個傷患,就是個沒受傷的健康人士,徐念都怕他再把自己凍壞了。

“周隊長,要不你先去找個病房休息一下,畢竟流了那麼多血呢,呂興邦這邊我幫你盯著,手術結束之後結果怎麼樣我再去告訴你。”

徐念以為他是放心不下呂興邦,周晨驍確實是最不願意看見隊員有犧牲的人,要是他能選,大概寧願重傷躺在手術室裡的人是他自己。

周晨驍微微偏過頭,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男人連嘴唇都是蒼白色的:“不用,我坐這裡休息一下就行,先在這邊等等手術結果,很快還有彆的事要做。”

他說的自然是那一夥恐怖分子,這次偵查雖然付出了一定代價,但敵人的據點已經徹底摸清,具備真實作戰能力的有兩個,而且從對方切斷通訊對偵查小隊趕儘殺絕的做法來看,至少在確定那五個人全部死亡之前對方還是會將最大兵力留守據點。

如今他們這邊已經破解了對方的聯絡信號,以那五個恐怖分子的名義發送了任務完成的假訊息,隻等天稍微一亮方便作戰,直接雙管齊下同時對兩個據點發動突襲,其中葛指揮負責一個,另一個等周晨驍處理好傷口,還得他親自去。

他像是理所當然似的說出還有戰鬥等著他的話,徐念聽了,卻是徹底懵了。

她剛才全程看他取子彈縫合傷口,來醫院的路上也是她幫他按的傷,她很清楚周晨驍手臂和肩膀上的傷勢有多嚴重,現在縫了針包紮好繃帶還時不時往外滲著血,這種情況彆說去突襲敵方據點打仗,明明動都不該動,要好好躺在床上靜養才行。

“不許去。”對他的擔心到底戰勝了女孩兒骨子裡的羞怯,徐念兩隻手抓在他沒受傷的左手上,用力到指尖都泛了白。

她不想在他麵前哭,可除了哭之外她一時間竟想不出其它能夠挽留他的辦法,深夜的醫院走廊壓抑安靜,隻剩下她越發撕心裂肺的哭泣聲,一聲一聲,儘數鑿在周晨驍的心窩裡。

“聽話,我是隊長,這是我必須肩負起的責任。”周晨驍耐下心來和她講道理。

徐念不依:“不要,我不管,你就是不能去。”

按照通常情況來說,油鹽不進到這種程度就是徐念位於感情爆發邊緣的信號了,她跪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哭著抱住他的脖子:“你看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呢,右手連動都動不了,不去了好不好,反正據點的情報都摸清了,交給彆人帶隊也可以的!”

她一撲過來,周晨驍的心也亂了:“交給彆人不行,其他人沒有帶領這麼多人統籌突擊的經驗,一旦失敗田樂和安佐的犧牲就白費了。”

他這句話像是徹底打開了徐念崩潰的開關,安佐犧牲的時候她沒看到,但田樂就是死在她腳下的,那個明明剛才還被她灌雞湯同她說笑的少年,在流彈中瞬間就失去了性命,她真的害怕,怕周晨驍也變成那樣,看到他受傷她已經要心疼死了,要是他真有什麼不測,她根本不敢想。

此時此刻,徐念隻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她必須製止他,哪怕把他按住也好打暈也罷,無論用什麼方法,總之是不能讓他帶傷去完成那麼危險的任務。

她哭得腦子嗡嗡作響一片漿糊,隱隱約約想起了哥哥還有卓熠哥哥評價周晨驍的話,說他之所以那麼拚那麼看開生死,是因為身邊沒人在乎他。他認為自己這條命不如有家有親人的人珍貴,彆人犧牲毀掉的都是一個家庭,隻有他不一樣,他死了就是死了,不會叫活著的人痛心難過。

可是她明明告訴過他,他如果犧牲,她會特彆痛心,特彆難過,他還是這樣我行我素,是認為她說著玩,不信她的話嗎?

那他要她怎麼做?怎麼做才信她?

徐念啜泣著從他肩窩裡抬起頭來,含著淚水的眼睛通紅通紅,像是要破釜沉舟一樣。

終於,她下定決心,對著周晨驍的嘴唇,狠狠親下去。

【入V第二章】

徐念隻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根本不懂接吻的技巧,知道的就是把自己的唇貼上去,貼了好半天才意識到她應該拿舌頭去撬動他的牙齒。

可沒等她把想法付諸實踐,周晨驍就推開了她。

“徐念!”天知道周晨驍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壓製住他身為男人的本能,“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徐念從他眼裡瞧不見一點同喜歡女孩兒接吻的歡欣感,真的委屈極了:“我知道!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很早很早就喜歡了,所以才會送你護身符,才想送你杯子和你用一樣的,才給你發那麼多微信,後來不發了是怕你覺得我太纏人把我當小孩子……周隊長,我現在說出這些不是想讓你立刻答複我什麼,我隻是想叫你知道,你和其他人一樣,你死了也有人會難過傷心,算我求求你,彆去了行嗎?”

這是第一次,她明明白白地把心意表達出來,明明是被家裡百般寵愛長大的女孩兒,卻在他麵前把姿態放得那麼低,甚至她所求的都不是同他在一起,隻希望他能放棄這次任務,哪怕隻有這一次,能為了她待在安全的地方。

周晨驍默默看著她,那麼他真的能接受她的感情嗎?

也許四個月前他可以理智地拒絕,但經過了這四個月,經過了懷疑她有男友的糾結,經過了好多個夜深人靜的躊躇,他居然越發管不住自己的那顆心,推開她,比想象中更加艱難。

聽徐念講起她母親的時候,這種心理達到了一個頂峰,原來她並非不諳世事天真無邪,她能平靜接受母親的死亡,為了父親和哥哥更好地活下去。

他想,那是不是說明她也能接受他工作的危險性質,就算他某一天犧牲,她也不會在悲傷的情緒中困頓太久,她一樣能走出來,繼續擁有大好人生和一世長安。

可看到麵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姑娘,他意識到自己還是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徐念是接受了母親的死,但那用了整整十八年。

這十八年間,沒人知道她難過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淚,現在她好不容易徹底走出來,成長為了一個樂觀開朗的好女孩兒,他憑什麼再把她推入擔驚受怕的深淵。

現在他們還沒有在一起,他就已經害她這麼難過了,要真的在一起,她又要受多少委屈,她那麼好,他有什麼資格叫她受委屈。

周晨驍嘴唇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心卻一點點冷下來,他推了推還勾著他脖子的徐念,見她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便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徐念,把手放開。”

徐念哪裡敢放,她怕稍一鬆懈,周晨驍就真的執行任務去了:“我不!你先答應我不去了!”

“我……”

“周隊長?”二人正僵持,這時負責給呂興邦手術的主刀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

徐念再不想放開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讓周晨驍難堪,隻得鬆了手,乖乖坐在周晨驍身邊的椅子上。

周晨驍順勢站起身,退到了徐念夠不到的距離,問醫生:“我隊裡的戰士怎麼樣了?”

醫生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確實是來告知周晨驍手術結果的:“周隊長放心,呂戰士已經脫離危險了。”

周晨驍鬆了口氣,這應該算是他今天晚上聽到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那之後也麻煩醫生了。”周晨驍對主治醫生鞠了一躬。

他這樣反而把主治醫師弄得不好意思起來,摘下口罩吞吞吐吐地地道:“哎,周隊長您彆客氣,應該的,都是應該的。”

邊境地區一直混亂,他們能安穩生活的保障就是這群拿命在拚的軍人,現在能為軍人做點什麼,他自豪感恩還來不及。

……

“呀!小姑娘你怎麼還在這兒呢!”目送周晨驍離開後,醫生一低頭,正看見徐念也盯著周隊長背影消失的方向,緊抿著下唇才不叫眼淚掉下來,“你是周隊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