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發表(2 / 2)

葉元征滿臉都是困惑,咬牙憤憤地自語道:“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在搗鬼?”

正說著,葉元征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吱嘎”一聲,木板被人給掀開了!

他明明設好了結界,怎麼可能有人發現這裡!

葉元征大驚,上前幾步仰頭要看是誰,結果上麵那人輕盈地一躍,縱身跳了下來,一腳就踩在了葉元征的臉上,直接把葉元征給踩得跌倒在地。

葉元征頓時火冒三丈,怒吼道:“不要踩我的臉!”

踩他的人“哎呀”一聲,然後立刻後退,道,“你乾嘛站在這兒?我沒注意到。”

葉元征氣急敗壞地爬起來,定睛一看。

這不是許清木那個討厭鬼是誰!

“你、是你!”葉元征又是氣惱又是震驚,看到許清木就和看到鬼一樣。

許清木看著他臉上的鞋印和差點被自己踩歪的鼻梁,真誠而愧疚地說:“十分抱歉。”

葉元征憤怒地一抹臉,怒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清木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後的骸骨,說:“當然是來拿你乾缺德事兒的證據的。”

葉元征回頭看了一眼,仍然是非常困惑,道:“你怎麼可能找到這裡?我分明就設了結界!”

許清木沒有回答,宋玦的腦袋就從他們頭頂的洞口探了出來,充滿探究地看了一眼地下室裡的景象。

葉元征愣了一下,瞬間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好啊,你們是一夥的!”葉元征立刻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一把扯下了領帶夾扔在地上,隨著他的動作,胸口藏著的一片符咒也被扯了出來,現了原形。

葉元征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盯著宋玦道:“你之前誇我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你根本就沒有想找我拍電影!”

“……”看到他這麼認真的樣子,宋玦隻好真誠而愧疚地道,“十分抱歉。”

“我呸!”葉元征大怒,陰狠的目光掃過二人,道,“既然你們自找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入了我的結界,就等於人間蒸發了,我現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結果了你們,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

許清木:“哦。”

宋玦:“嗯。”

這二人的輕描淡寫讓葉元征的肺都要炸了,他大口喘著氣,恨恨罵了一句臟話,然後一把從兜裡掏出一把符咒,往自己的頭頂一撒。

符咒下落的時候,葉元征的周身就閃了起了五顏六色的光芒,他緊閉雙眼,微微仰頭,張開雙臂,沐浴在光芒之中,身體就輕輕漂浮了起來。緊接著,在光芒之中,他的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把劍。

許清木麵無表情,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根大腿骨,輕輕地顛了一下。

葉元征在光芒之中緩緩漂浮著,冷笑道:“我的這把法器是上古秘寶,我的法術是家傳秘法,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

“嗖”的一聲輕響打斷了葉元征的話,許清木手裡的白骨如疾風般射出,狠狠地釘在了葉元征的胸口。葉元征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都飛起來猛地往後,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腳狠狠地踹了出去,猛地撞到了背後的牆壁才停下,而後又緩緩地順著牆壁滑落下來。

葉元征想象中的一場激烈持久的惡戰,一分鐘不到就結束了。

許清木道:“我的法器是撿到什麼就是什麼,我的法術是想這麼舞就怎麼舞。”

葉元征痛得半天沒能說上一句話,隻能瞪圓了眼睛盯著許清木。

宋玦認真看著熱鬨,說,“以後打架就抓緊時間打,不要學巴啦啦小魔仙,沒人會等著你變身的。”

葉元征:……

一口血悶在胸口,簡直吐都吐不出來,葉元征艱難地緩解了很久,才斷斷續續地說:“你、你到底是誰……怎麼可能……”

許清木都沒看他一眼,隨手又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順著頭頂的洞口輕輕往上一拋。

小石頭擦著宋玦的睫毛而過,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又是“嗖”的一聲,那小石子飛快地飛入了半空之中,狠狠釘在了那層半透明的薄霧裡。就像是玻璃被打碎了一般,薄霧迅速四分五裂,頃刻間所有的霧氣都消散了。

葉元征自以為沒人能破的結界,在許清木的手上就像是一張紙片一樣脆弱。

結界破碎沒一會兒,那一群鬼物就跟著柳譯和沈良才飛到了洞口前,全伸著腦袋往地下室裡瞪。

葉元征抬頭一看,震驚地發現,這些鬼物不知道為什麼全變成了河童頭。

許清木道:“都進來吧,找自己的屍骨。”

話音一落,鬼物們都激動地嘶叫著湧進了地下室,但它們並沒有著急去找自己的屍骨,而是第一時間衝向了一直以來奴役它們的葉元征。

一群鬼物跳進來,全踩在了葉元征的臉上。

葉元征著急地捂著臉喊道:“不要踩我的臉!”

鬼物們又把他給抓起來,將所有怒氣對準了他的頭發,幾十隻爪子同時開始拔葉元征頭頂的毛。

柳譯在洞口插著腰,精神振奮地道:“拔得好!拔得再狠些!哈哈哈哈哈!”

“行了。”許清木開口,“不能傷人命,否則你們更難投胎了。”

雖然聲音很小,但鬼物們聽了還是很恐懼地趕緊退下去找自己的屍骨。

再看葉元征,已是元氣大傷,而且還和鬼物們統一了發型,變成了標準的河童頭。

柳譯心裡舒坦了,鼓掌道:“好!很好!”

宋玦瞄著他說:“你現在不怕得罪葉家了?”

柳譯摸著自己的河童頭說:“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現在隻覺得爽。”

宋玦咂嘴:“嘖嘖嘖,這就是仇恨的延續。”

許清木抬頭看柳譯,說:“彆樂了,下來把這個人帶出去,這種該報警還是交給你們那個協會,你看著辦。”

柳譯應了一聲,麻溜地從洞口往下一躍,為了避開許清木,身子一歪,又踩到了葉元征的臉。

已經虛弱地快要暈過去的葉元征,堅強地發出了閉眼前最後一聲絕望的呐喊:“不要踩我的臉!”

*

柳譯把葉元征拖走以後,鬼物們也從一堆亂七八糟的遺骸裡將自己的屍骨整理了出來。許清木數了數,一共是二十一副。

也不知道葉元征用這些鬼物做了多少缺德事兒。

許清木嗤了一聲,而後就在原地給這些鬼物一一做了簡單的道場,鬼物們終於從不再受桎梏。

孟安靖上前,將自己藏著受害生人頭發的地方告訴了許清木,對許清木行了大禮,接著從洞口飛出。它的魂魄越飛越高,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其餘的鬼物也都一一行禮,而後消失。

他們解脫了,以後是要還清害人的孽債還是能轉世投胎,都要看它們自己的造化。

晨光漸漸亮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許清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地說:“總算是解決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

許清木和宋玦在太陽島都消耗了不少的精力,回到淩雲山都感覺非常疲憊。

於是,每天得比以前還要更多地黏在一起,下午一塊兒牽手看夕陽的時間,也不得已要增加。

雖然這很容易讓人心情暴躁,但倆人黏得更緊密以後,都感覺身體恢複得很快。

一周後的下午,剛練完玉女心經,賀星楚就樂顛顛地來找了許清木,給他彙報剛才柳譯打電話送來的消息。

頭發還給受害者以後,柳譯給他們做了法事,受害者們都開始了好轉,預計兩個月以內可以全部恢複正常。

葉元征的事情也報給了玄門協會。

在協會處理之前,葉家家主首先內部處罰了葉元征,把他打了個半死,而後協會將葉元征開除了玄門。由於葉家的嚴肅處理,協會沒有嚴懲葉家,雖然免除了葉家的管事職位,但並沒有將整個葉家開除正統。

很長一段時間,葉家應該是抬不起頭的。

玄門的事情歸玄門管,世俗的事情自然也由世俗管。

葉元征偷偷藏了那麼多來曆不明的屍骨這事兒,是個相當震撼的新聞,一爆出來就炸了,警方很快介入了調查。他涉嫌盜竊屍體,可能麵臨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至於銀河療養院這個原本的業界Top,口碑全毀。老板收藏屍骨,再加上之前那些富豪莫名其妙智力受損的傳聞,讓銀河療養院染上了一層恐怖而神秘的氣氛。網絡上各種八卦靈異賬號都開了大版麵渲染這件事情,於是,一夜之間,所有客戶都要求退款,並且提起了民事訴訟。

總之,銀河療養院廢了,甚至因為那些屍骨,太陽島景區都受到了很大影響,遊客驟減。以後誰想不開去這裡度假,等於去人墳頭蹦迪。

許清木聽完,斜眼看著宋玦,道:“我聽說宋總早就拿下了太陽島一塊地,一直在籌備著建度假區,這可這麼辦?宋總打眼了,那麼多錢可不得打水漂。”

“一周前我已經打回了所有關於度假區的企劃,重新製定了方向。”宋玦不慌不忙地道,“宋氏拿下的那塊地,依山傍水,景色優美,風水絕佳,不建陽宅不可惜,反而是建立陰宅的上選之地。目前宋氏關於太陽島豪華陵園的企劃已經啟動,預計在兩年內打造出本省最高規格的高檔生態公墓。”

許清木:……

鐵血奸商!

嗅覺敏銳、眼光獨到、行動迅速,他不賺錢誰賺。

許清木正無語,宋玦又義正辭嚴地說:“作為一家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宋氏太陽島生態公墓堅持在新形勢下加強現代殯葬文化建設。將以綠色科技為動力,采取多種措施降低汙染產生量,減少殯葬對自然資源的消耗以及對自然環境的汙染與破壞,實現殯葬與社會、生態、科技、經濟的協調和可持續發展。”

許清木:……

這鐵血奸商的道理還一套套的!

宋玦微笑看著許清木,又說:“所以,小道長有興趣提前為自己選一塊上好的陰宅嗎?如今陰宅漲價的速度早就已經超過了地產,以後還會越來越貴。不要猶豫,現在預訂,可享八折優惠。”

賀星楚啪啪鼓掌,摸著下巴認真地想了一下,說,“宋總,我想買。不過以我們的交情,怎麼也得六折啊。”

實在是不想和這個庸俗的奸商說話,許清木冷著臉把還在討價還價的賀星楚給叫走,問她柳譯還說了什麼。

賀星楚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柳譯還說了,下個月玄門協會要開年度會議了,給師兄發了邀請函,讓你去參加。”

許清木道:“我怎麼不記得這麼個會?以前你們師父也參加嗎?”

賀星楚道:“以前……淩雲觀沒資格參會,師父也不想去。”

許清木同樣不稀罕這個破協會的資格,不過,在山上待久了也無聊,去看看熱鬨他還是有興趣的。

於是許清木應了下來。

玄門開會肯定是不方便帶宋玦一起去的,他們又得分開幾天。許清木問了開會的時間,然後簡單地給自己的傷情恢複做了一下規劃。

按照他們現在的進度來看,許清木要完全恢複前世的靈力至少還要一年。而宋玦的腿好得倒是很快,到現在腳趾頭都能動彈了。他自己也很積極地配合醫生,在做一些複健運動。每天早上許清木睡懶覺的時候,宋玦都會早起在淩雲山晃悠,找個人少開闊的地方嘗試站立。

所以,看情況肯定是宋玦先康複的。那以後許清木要他幫忙,還不知道會被他怎麼擠兌。

想到這裡許清木就很氣,然後愁得一晚上都睡不安穩,第二天也沒有和以前一樣睡懶覺,天還沒亮就醒來了。

而後許清木去靈殿逛了一圈,看了看自己以前的屋子和那張畫像,希望能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但依然隻有一些模糊的畫麵,而且還弄得他又開始頭疼。

這頭疼讓許清木很煩躁,他不準白美美跟著,想一個人靜靜。於是走出了淩雲觀,在山裡四處閒晃,想要緩解一下自己不怎麼愉快的心情。

但運氣就是那麼不好,沒走兩步,許清木就看到了那個讓他心情不好的根源——宋玦。

宋玦就在距離許清木對麵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麵,在清晨迷蒙的霧氣裡,扶著一棵樹嘗試站立起來。

這一早上他應該已經試過很多次了,遠遠就能看見他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臉頰和鼻頭都泛著粉,顯然很吃力。

眼前的宋玦和平時那種總是帶著精英人士職業冰冷假笑的宋玦不太一樣,沒那麼濃的奸商氣息,微紅的嘴唇看上去軟軟的,一點也想象不出會說那麼多氣死人的話。總之,這時候的宋玦,莫名有種脆弱又堅強的美感,似乎……沒那麼討人厭。

許清木安靜地看了兩眼,猶豫了一下要不上去幫忙,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放棄。

既然是這麼早一個人在這裡做複健,就是不想讓人插手。

他真的是個很要強很堅韌的人,摔多少次都無所謂,能再站起來就行。

所以……雖然許清木上輩子和他有仇,但在這件事情上,許清木不會羞辱他的自尊。

於是,許清木裝作沒看見,直接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就遠遠地瞧見了三個夜遊登山的遊客,全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之前有一次許清木也遇到過幾次外國遊客。這些熱情自來熟的老外對許清木的裝扮和身份都會非常好奇,非得拉著他合影還要問東問西,許清木真是怕了,於是瞧見這群人趕緊就轉身往反方向走。

還好這時候轉身了,因為轉身的瞬間,許清木剛好就看到宋玦站起來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點驚喜,一張本來就好看得過分的臉更是生動。

隻可惜,沒能高興一會兒,就站了大概三秒鐘,宋玦的眸色就突然變了,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然後腳一軟,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往前摔。

這一跤摔得比之前更重,也不知道怎麼就往前滾了兩圈,剛好到了一個台階邊。眼看著人就要摔下去了,許清木心裡一急,立刻就飛身躍起,像是一隻輕盈的鳥兒,從山坡下迅速地躍到了宋玦的身邊,在宋玦要摔得更嚴重之前,一把抱住了他。

兩個人的體溫疊在一起的時候,雙方都感覺到了眼前白光閃過,而後對上了對方的目光。

不知為什麼,他們同時陷入了沉默,就那麼傻傻地互相看著。

好半天,二人才反應過來,尷尬地發現,此刻,許清木就以公主抱的姿勢,親密地抱著宋玦。

宋玦輕咳了一聲,乾巴巴地說,“看不出來,你這小胳膊力氣還挺大。”

許清木也乾咳一聲,說:“看不出來,你捋直了還挺長。”

宋玦有點受不了了,說:“行了,把我放輪椅上。”

許清木巴不得呢,但一轉身,倆人都沒看見宋玦的輪椅,找了一圈才發現,輪椅已經到了山坡下邊兒。

“……”許清木頓了頓,說,“我剛才躍上來的時候,是覺得踢到了什麼東西,原來是你的坐騎。”

手工製作、真皮座椅、高檔定製、能夠全自動駕駛還帶按摩功能的奢華輪椅摔得四仰八叉,一個軲轆還給摔掉了,正在歡快地四處撒歡亂滾。

哦豁,宋總的八十萬又打水漂了。

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沒了輪椅,宋玦隻能這樣由許清木公主抱著,抱回淩雲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