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木用滿是血的手撿起了地上一根樹枝,他握著樹枝的一頭,閉上眼睛,猛地將樹枝的另一頭狠狠地往地麵一紮。
樹枝插入了柔軟的泥地之中,本不應發出聲音,但卻仿佛有重物相撞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金光在樹枝底端驟然亮起,淡金色的圓球以許清木為中心迅速炸開,所到之處,狂風肆虐,滿地的落葉都被卷起,所有高聳入雲的大樹都在狂風之中劇烈搖晃。整個密林之中的鳥都被這巨大的響動驚起振翅高飛,發出驚恐而淒厲的鳴叫。
那團正在逃跑的黑影又是一聲慘叫,他慌忙想躲,但又能往那裡躲?
這金色的光暈展開的速度根本不是他能比擬的,這無差彆攻擊的範圍也是他無法想象的,即使他能預測到下一秒的動向也沒有用了。
因為,下一秒,這金色的光暈已經蕩開到了一裡外,他躲無可躲,隻感覺到一陣強大的靈力像是千斤巨石一樣碾壓過他的靈體,他發出一陣慘叫,然後再也無力逃跑,猛地被狠壓在地,完全不能動彈。
但其實,壓在他胸口的隻是一片小小的樹葉。
濃重的霧氣也在這個時候散開,許清木一抹流血的手,那傷口竟然就在片刻間複原了。
宋玦的身影也出現在了許清木的麵前,他們相隔不到十米。
許清木趕緊衝上去,一把抓住宋玦,他正要開口宋玦就搶先一步急切地問:“你沒事吧?”
許清木連忙說:“我沒事,你呢?”
宋玦搖頭,許清木還是握住了宋玦的脈,檢查了半天確定宋玦真的沒事。
不遠處突然傳來那隻壯碩鬼物的呼喊:“啊啊啊啊彆秀了!我有事!好痛啊!能不能把這片葉子給拿開啊!”
許清木麵色冷峻,快步走到了那隻鬼物身邊。
樹葉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座巨山,將他的靈體都壓得有些扁平了。
那鬼物看著許清木和宋玦,說:“認輸認輸認輸,要殺要剮隨便,先把這樹葉拿掉啊!”
許清木抬手一揮,他胸口上那片樹葉就翩然飛走,那鬼物又“啊”地叫了一聲,快要被壓扁的靈體又恢複了正常。
許清木盯著他,說:“孟修遠呢?把他的魂魄交出來。”
那鬼物還沒說話,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麵突然竄出來一個人,那可不就是許清木在找的孟修遠嗎?
不對,準確地說,這不是一個人,是一個魂。
這就是孟修遠的魂魄了。
跑過來孟修遠朝著躺在地上的鬼物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急道:“大個子你怎麼了?”
那鬼物連忙坐起來咧開嘴笑,摸了摸孟修遠的臉,說:“我們在玩,打架遊戲,他們好厲害啊,我輸了。”
說著他用力敲了敲自己厚重的胸口,說:“你看,沒事呢。”
孟修遠眨了眨眼,轉頭看許清木和宋玦,雖然害怕,但他還是擋在鬼物的麵前,眨著大眼睛說:“哥哥,你們是在和大個子玩遊戲嗎?他沒事吧?”
眼前的狀況是許清木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他和宋玦互相看了好幾眼,都有些懵。
宋玦想了想,蹲下來,衝著孟修遠微笑了一下,柔聲說:“嗯,我們剛才是在玩。對了,我們是你爸爸媽媽的朋友,他們讓我們來帶你回家。”
孟修遠眼裡氤氳著淚花,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那鬼物,鬼物也就對他笑說:“哎呀,你回去吧,下次再來找我玩,我都說了你在這裡這麼久不回去你父母肯定會擔心的。乖啊,跟著兩個哥哥回去。”
可孟修遠並沒有聽話,他依然擋在鬼物的麵前,突然大哭道:“你騙我!他們要傷害你!我走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然後就哭得驚天動地。
那哭聲讓許清木想起了白美美,他心裡不忍,便將自己的手往後背一背,認真說:“你彆哭了,我保證不傷害他。”
說著許清木和宋玦默契地後退了一步。
孟修遠似乎感覺安全了一點,然後又抱著鬼物的胳膊,小聲地抽抽噎噎。
許清木看著鬼物說:“但你得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那些在這裡迷失方向的人是不是都是因為你?你把孟修遠困在這裡乾什麼?你有沒有害過人?”
鬼物無奈地笑了笑,然後目光變得空洞,看著很遠的地方慢慢地說:“從哪裡開始說呢?我死了很久了……都不記得多久了,隻記得我活著的時候,男人們都是梳辮子頭的。”
那的確是清朝的鬼了。
那鬼物繼續說:“我姓文名宜字博涵,是個秀才。”
聽到這裡許清木和宋玦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異口同聲道:“秀才?”
不怪他們驚訝,畢竟這位的形象和古話本裡描繪的羸弱文雅的書生實在是有很大出入。
他這副身材,哪裡像是秀才,分明就是馳騁疆場力拔山河頂天立地的一員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