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際線格外堪憂的那位看到他醒來,把視線挪到了彆處,並沒有主動說話的打算。反倒是一位之前一直把臉隱藏在兜帽之下的魔法師走上前來,掀開兜帽,露出友善的微笑:“初次見麵……很榮幸認識你,我是地球上這一任的至尊法師,除去本名之外,現在的人類大多稱呼我為古一法師(A one)。”
——人群當中突然鑽出來一個光頭。
這次可不是頭發稀疏或者發際線漂移的問題了,卡奧斯楞楞地看了一眼這位自稱現任至尊法師的家夥鋥光瓦亮的頭頂,雖然他沒有性彆歧視但是……女性留這麼有勇氣的發型還是蠻罕見的。
這個過於“明目張膽”的僭越眼神,遭到了莫度輕蔑又不滿地一哼,膽敢用這樣冒犯而輕慢的態度去打量至尊法師……麵前這個紅發的小子雖然有幾分魔術才能,但也太不知進退了些。
古一法師伸手朝後一攔,擋住了當場就要衝上來問責的莫度:“很抱歉影響你休息,我在戰鬥的過程中感受到了不屬於我們這一源流的魔力波動。”
這個態度友善得過分了,她身邊名為莫度的秘術師顯然一臉震驚和不爽,狠狠剜了卡奧斯一眼,似乎是在不滿對方讓他們等了太久。
“我是誤入這片空間的。”
卡奧斯覺得他有必要提前聲明:“不是刻意想要打擾你們。”
“當然,不過這裡並不是什麼合適的場所,無論談話還是休息。”
古一法師笑了笑,卡奧斯順著她的目光向周圍看過去,陷入沉默:“……”
不知道他們打架的動靜有多大,這片鏡像空間感覺就像是被電影裡的哥斯拉蹂.躪過一番一樣慘不忍睹。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邀請你去我們的聖殿裡小坐。”
古一法師注視著卡奧斯的眼睛開口:“看得出來,你急需恢複力量,秘術師的源流之中,或許有些能夠幫上你忙的方法。”
“……”
頂著莫度不可置信的眼神,卡奧斯認真辨認了古一的表情很久,至尊法師名副其實,她的臉色上沒有絲毫的慍怒或是不耐,眼神平靜得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
對方是當前維山帝一脈毋庸置疑最強的魔法師,而自己的魔力衰竭,甚至連形態都很難好好維持。自認為自己如今毫無利用價值,興許腦子裡的那些魔法知識可能會派上什麼用場,但這些破碎的記憶連他自己都無法好好讀取,倘若麵前的至尊法師是為了這些而來的話,那麼讓她拿去這些記憶也無妨。
想到這裡,卡奧斯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古一法師微微頷首,伸手在空中一劃,半徑一人多高的傳送門泛起金色的火圈,對麵就是行人如織的現實世界。
*
回到現實世界之後,卡奧斯的第一反應是,他的手機信號不在服務區。
移動通訊真是現代社會的優秀發明之一,以前想要進行千裡傳訊要麼靠貓頭鷹、老鼠之類的使役魔送信,要麼消耗大量的魔力或者財力締造通訊法陣或傳訊寶石,總之都不是平民階層人人都能擁有的玩意兒。
在這個基礎上,這些使役魔之間居然還糟糕地存在著捕食與被捕食的關係。魔術契約並不能夠阻礙動物本能,如果彆人家的貓頭鷹吃了你家老鼠,那契約關係因為沒了命而中斷簡直毫無辦法,大多數時候隻能自認倒黴。
跟著現任至尊法師的腳步一路沿著小巷走去,卡奧斯環顧這周圍的景色,覺得簡直貧窮得……讓人親切。
剛剛甦醒的時候就要麵對紐約市的高樓林立和車水馬龍,其實著實讓腦子裡還翻滾著神秘時代知識的卡奧斯大吃一驚,而這個亞洲GDP墊底連首都都沒修柏油路的尼泊爾加德滿都反倒讓他覺得更像是回憶當中的光景。
這裡空氣質量頗佳,還尚未受到現代重工業體係的荼毒,因而能見度極高,極目遠眺就可以看到泛起皚皚白雪的喜馬拉雅山脈。這山脈的走勢和靈脈帶來的感受讓卡奧斯微微一愣,就仿佛鐫刻在靈魂當中的熟悉輕輕撥動了一下他體內的某處。
明明是初次見到的景色,卻更像是久彆重逢。
穿越一層又一層的視覺屏障和屈光幻術,走過長長的木製回廊和方格舷窗,卡奧斯在這加德滿都秘術師的大本營中站定,等待著麵前的至上尊者發話——他當然不會相信對方找他來隻不過是為了單純做客,隻不過還不知道對方的訴求自己是否能夠滿足。
結果,這位被尊稱為至古者的至尊法師並沒有率先拋出要求的意思。她神色舒緩地拍了拍手,一陣空氣的波動之後,紅發少年的麵前多了一個帶著豁口的舊茶杯,那裡麵裝著一杯蜂蜜茶。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