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if(線)十八先生(1 / 2)

任夫人所描述的母親,和明危亭從父親那裡得知的稍有差彆。

……差彆或許稍有些大。

至少在明先生的心裡,夫人一定不可能一拳就打漏一個沙袋。

明危亭不打算提前告知父親這件事。他從任夫人那裡得到了母親的聯係方式,又問清了母親現在的住處。

他低聲和火苗說了幾句,得到駱熾的答複才點了點頭,把地址和電話都保存好。

任霜梅揚了揚眉,看著兩個小朋友嘀嘀咕咕,給火苗的碗裡添了一筷子青菜,又一人盛了一碗湯。

任霜梅自己拿了塊點心,隨口向明危亭打聽∶“想去見媽媽?”

明危亭點頭,主動請教∶“會不會太突然”

“不是十分鐘就出門就不突然。”任霜梅笑出來“你媽媽其實很熟悉你。”

她和燕語的通信裡,也會提到燕語那個留在船上的兒子。

雖然不清楚海上是怎麼得到的消息,但明夫人隻要稍微有那麼一段時間因為想兒子打不起精神,在那座廢棄的碼頭邊上發呆,明危亭近段時間的詳細資料就會出現在燕家的信箱裡。

要是明夫人再想兒子想得厲害,明危亭就會被扔出來跟船,走最可能泊在燕家附近港口的那條航線。

她們這些筆友交流更多的都是興趣愛好,都很少會打聽對方詳細的家庭情況。任霜梅還一直以為燕語的丈夫是個船長、兒子是個水手,之前見到明危亭,也完全沒往這個方向考慮過。

任霜梅簡單說了幾句,又問明危亭∶“你的印象裡,有沒有見到過有點奇怪的無人機?”

明危亭放下調羹,沉默了一會兒∶“……有。”

尤其近兩年,他曾經見過很多架奇怪的無人機。

比如吊著一個紙桶,裡麵裝著一整份肯德基的兒童套餐。

比如吊著一個紙袋,裡麵裝著形狀奇特的羊毛氈手工藝術品,或是手工編織的正方形圍巾。……

比如給他送來了一整套寫著“暑假作業”的練習冊,好不容易搖搖晃晃飛到甲板上,無人機的電機就被燒壞了。

明少當家對岸上的人完全不了解,一度還以為這是什麼神秘的祭祀活動。

是因為我。任霜梅輕咳了一聲,壓住笑意,我們有時候會聊,給火苗買什麼了,帶著火苗去了哪玩。”

任霜梅一向認為自己已經夠不服輸、夠有好勝心,但另一邊的筆友顯然比她的好勝心還要更強。聽到小火苗在吃肯德基,就立刻下單一份兒童樂園餐給飄在海上的兒子送過去,發現霜梅在給小朋友織毛衣,就也勤學苦練,給兒子織了圍巾。

雖說因為燕女俠的動手能力不太強,做出的成品多少和預期的有些差彆,但考慮到這已經是任霜梅教了她一個星期的結果,也已經算是相當不易了。

“不過她還是暈船。”任霜梅稍一沉吟,還是提醒明危亭,“我們每次出海去玩,她都是最先不舒服的。”

……

因為這件事,燕語輾轉了不少醫院、看了不少醫生,甚至還去嘗試了宇航員的模擬訓練體驗,但效果依然很不明顯。

醫生其實也不大能理解,為什麼“不能上船”是個必須治好的病∶“既然身體實在不適應,不坐船就好了。”

醫生勸她不必太在意這種事“坐船不是現代人必須的交通方式,不一定非要治療的。”

燕語被好朋友陪著,握著任霜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坐在問診台前不說話。

從診室出來,燕語抱著任霜梅,沮喪得直掉眼淚。

那是任霜梅第一次見她打不起精神,抱著朋友一下一下地輕輕拍後背,安靜聽著她發泄。

“必須啊。”燕語低頭抵著任霜梅,眼淚劈裡啪啦往下掉,“就是必須啊。”

她咬著牙自己抹眼淚∶“我兒子在海上呢,我想去抱抱他。還有那個連當麵跟我說一句話都不敢的混蛋,我必須接他一頓……我非要問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還喜不喜歡我。”

任霜梅更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兩個人一起擺事實找證據,在回去的路上研究了半天。

實在沒有證據,能夠表明他們不互相喜歡。

這兩個人一起去過太多的地方。去過最熱鬨的集市,提著燈籠拿著糖葫蘆去猜路旁的燈謎。也去過最冷清的被極夜籠罩的雪原,在龐大的冰縫旁邊等著極光。

她們玩的那片草原,燕語也跟那個混蛋去過。他們兩個在草原上跑過馬,燕語騎得比那個混賬家夥好很多,又故意假裝掉下馬嚇唬他,那個傻乎乎的家夥竟然還真撲上去接。

燕語怕馬驚到了傷他,催著馬跑遠,扔了馬韁主動跳下來。那片草甸軟得像是上好的地毯,燕語被他抱著滾到一片水塘邊,水清得不可思議,在太陽底下泛著粼粼的光。

“我想那是一輩子。”

那天是七夕,燕語跟任霜梅一起躺在葡萄架下的涼席上∶“我那時候就想,這家夥怎麼這麼蠢,我想嫁給他。

“這肯定說明他喜歡你。”任霜梅也不覺得是好朋友看走了眼,憑著邏輯推斷,“他是怕你上了船,身體再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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