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男第一個拿到了鑰匙,整個人的眼睛都發出了光。
他直接將身後還纏鬥在一起的柏寒以及另外幾人完全都拋在了腦後,拿著手裡麵的鑰匙就衝向了大門的方向。
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跑這麼快過。
他撲到了彆墅的大門前,顫抖著手握住鑰匙,想要找出一把最合適的鑰匙塞進鎖孔裡麵。
彆墅的大門格外的大,所以鑰匙也應該是最大的那一把。他一把就握住了那一把鐵灰色的鑰匙,將它往鎖孔裡麵塞去。
終於能夠離開這裡了,現在距離他們進入到這幢彆墅裡已經過去了四天多的時間,他已經有足足四天的時間沒有呼吸一口外麵的空氣了……
被關在這幢彆墅裡麵,時時刻刻都麵對著無數猙獰可怕的鬼怪。
他現在哪怕一刻都已經在這幢彆墅裡麵待不下去了!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幢彆墅,他就整個人都開始激動地顫抖起來。
他感受著手裡麵的那把鑰匙緩慢地向著鎖孔裡麵慢慢插入,急促地喘息著。
“快開門,快開門!!md!”
他抓住鑰匙想要扭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扇大門的年代太久,鑰匙也很久都沒有人使用。
鑰匙在向著裡麵插入一半的時候,就卡住了。
“滴答——”
一滴濕漉漉的液體緩慢地滴落在攝影男的手背上,是半透明的,帶著點紅色血絲的液體。
但是攝影男現在已經全然都沒有注意到這液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經被手上這即將打開的大門所吸引。
隻要他能夠順利地離開這裡就好了!
他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了……
甚至這輩子都不會進入任何一間被封閉起來的房間,在這幢彆墅裡麵所遭遇到這些可怕的事情,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開門啊,這什麼破門怎麼打不開!”
攝影男不耐地用手將鑰匙向著裡麵塞,麵上的驚恐神色卻越來越重。
“吧嗒——”
又有一滴液體落在了他的手上。
此時被氣得有些昏頭的他終於抽出功夫來,抬起頭往上看去。
在大門原本還空空如也的門框上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趴伏在地麵上的黑色人影。
那人影已經枯瘦得不像樣子,隻有幾根黑色的骨骼和上麵乾枯的肌肉薄薄地貼著,勉強還能看出一個人形。
它的眼眶深深得凹陷了下去,眼球已經開始腐爛,麵部的皮膚也變成了那種古怪的黑色,看不出來生前的樣子。
手肘向著外側翻著,用這一種詭異的姿勢猶如一隻蜘蛛一樣蹲坐在牆麵上,頭朝著下麵。
隻有從它身上還沒有完全腐爛的那些衣物上還能看出來它曾經是一個人類的影子。
是在進入彆墅的第一天晚上就死去的小安。
它的頭朝下,漆黑的大口張開著,有腥臭味道的涎水從它的口中滴落下來,正好落在攝影男的手背上。
“啊啊啊啊啊啊——”
攝影男看著那就盤踞在自己頭頂,用腐爛的眼眶和自己四目相對的那隻怪物,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隨即整個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摔倒在了地麵上。
他的雙目圓睜,魂魄都要被突然出現的怪物嚇飛出去。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卻偏在此時響起。
一顆子彈直直地穿透了攝影男的後腦,將他的腦袋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西瓜一樣徹底射穿。
鮮紅色的宛如水果汁水一樣的鮮血呈現噴射狀,以他的大腦為中心,向著周圍散開。那扇淺色的彆墅大門,就像是一張乾淨的畫布一樣,被噴濺得到處都是鮮血。
攝影男生的屍體重重得摔在了地上,甚至都不用向前檢查,就可以判定他一定是死透了。
畢竟沒有什麼人能夠在腦袋已經開了花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
“我很理解你們想要迫切地離開這裡的心情,不過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時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手中舉著一把還在往冒著白煙的手.槍。
剛才那一發無比精確的子彈,就是從他的手中射出的。
情形不過是在轉瞬間就反轉,就在攝影男拿著從時朗身上找出來的鑰匙,衝到大門前去開門的這段時間內,時朗猛然對著壓在他身上麵的柏寒出手,他驟然頂著柏寒卡在他脖頸上麵的小臂抬頭,力氣簡直大得不像是一個人類。
兩人的頭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在一旁的尤醉都聽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碰撞聲。
柏寒隻感覺到自己的額頭就像是撞上了一塊堅硬的鋼板,腦子在一瞬間眩暈起來,他的視線在此時顛倒了一瞬,看見的東西開始扭曲變形,變成了他所不認識的形狀。
耳邊傳來了細密的,猶如昆蟲一樣的嗡嗡聲,他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與這個世界進行連接的一切感知。
身子在這一瞬間軟了下來,緊接著被人一腳重重踢在了胸口,柏寒捂著胸口發出一聲悶哼聲,從口中泛起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柏寒並不是什麼平日裡疏於鍛煉的小白臉,因為家庭的原因,他從小就學習跆拳道和散打,甚至有時候心情不順的時候,還會隱藏麵目和身份,去地下黑拳場裡麵打上一場,目前毫無敗績。
眼前的男人是他遇見的最為強大的對手。
或者說,這樣強大的力量真的是人類所能夠擁有的嗎?
柏寒躺在地上,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眼前的世界逐漸恢複了正常,緩緩地感覺到從自己的鼻腔裡麵傳出來一股熱意。
鮮紅的顏色落在了他的麵前,染濕了他身上的衣物。
時朗在擺脫了他的控製之後,撿起了原本被兩人壓在身下的手.槍,二話不說,直接就對著正在開門的攝影男來上了一槍。
當槍聲響起來的時候,整幢彆墅都安靜了一瞬間。
攝影男的屍體摔在了地上,更多的鮮血從他的身體裡麵噴湧了出來。
原本就跟在他的身後,距離他隻有幾步之遠的社長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已經全然被嚇成了一隻鵪鶉,不停地說著些什麼不要殺我的話。
尤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看著自己的有一位同伴在自己的眼前就這樣死去。
那拿著手.槍的身影就站在他的麵前,就像是一個永遠都無法逾越的深溝,阻擋在他們和那扇要離開的大門之前。
這個自稱為時朗的東西,他真的是一個人類嗎?
在這一刻,尤醉不由得從自己的心裡麵發出了這樣子的疑問。
還是一隻活生生的,從最深的地獄裡麵爬上來,為禍人間的可怕惡魔?
隻要他還活著,就沒有人能從這幢陰森恐怖的彆墅裡麵跑出去。
他們都會死在這裡,甚至就連死後都無法擺脫這幢彆墅的詛咒,屍體會變成恐怖的乾屍,而靈魂則也會被束縛在這幢彆墅裡麵,成為這裡數量眾多的可怖邪靈中的一個。
沒有人再開口。
整個彆墅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與之前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激動人心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隻有在大門之前的攝影男的屍體還在不斷地向外噴湧著鮮血,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噴泉。
原本蹲守在大門上麵的,那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具乾屍的小安用那種古怪的,蜘蛛一樣的姿勢爬到了那具屍體的旁邊,彎下了腰。
就像是一隻野獸一樣按住了他的頭,俯身舔舐著那些從他的身體裡麵流淌出來的還帶著人體溫度的鮮血。
“嘿嘿。”
從二樓驟然傳來了一聲笑。
尤醉抬頭看去,一張古銅色的臉從扶手的邊緣伸出來,就像是在觀賞什麼珍惜動物一樣好奇地看著他們。
是媛媛的男友,肌肉男。
在看見了媛媛的屍體之後,他就像是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之中,失去了理智。
就算是看見了下麵的這些屍體,但是他卻也還是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隻是又發出了一聲嘿嘿的笑聲。
他沉重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如同一個小孩子一樣從樓梯上跑開了,消失在了二樓的黑暗裡麵。
緊接著,洗手間的大門被人轟然踹開,已經生鏽的門芯撐不住這樣的力道,轟然倒下,揚起一地的灰塵。
程子燁從洗手間裡麵灰頭土臉地衝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條渾身五彩繽紛色彩色怪蟲緊跟在他的身後鑽了出來,它現在頭上麵的那張女人臉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露出了一雙沒有黑眼珠的滿是白翳的眼睛。
仔細看去,在女人的臉上也布滿著一個個黑色的孔洞,隻是這些孔洞裡麵已經開始往外生長出了一條條白色的肉須一樣的東西,不斷扭動著,將那些黑洞遮蓋住了。
那些細小的像是人類肢體的長足都圍繞在它的身邊,下腹位置密密麻麻的那些人臉吐出滑動著的黑色舌頭,就像是一條放大版的蜈蚣一樣快速地順著洗手間外麵的牆壁上攀爬了上去。
程子燁的身上雖然狼狽,但是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口。
在衝出來之後,他看著麵前攝影男慘死,柏寒倒在地麵上生死不知,而時朗手裡拿著手.槍站在中間的可怕場景,直接罵了一句臟話。
“哦?看來我們的人已經齊了。”
時朗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來,宛如惡魔的低語。
“站住,否則我是真的會開槍的哦。”
他直接將手中的手.槍對準了程子燁,手指扣在扳機上麵,阻止了他向前的腳步。
那隻長著無數人臉的可怕蜈蚣怪物爬到了他的身邊,這隻無比可怕的怪物,就像是一隻聽話的溫馴的寵物一樣用五彩繽紛的,帶有褶皺的可怕皮膚蹭了蹭時朗的褲管。
“嘻嘻嘻。”
小女孩清脆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
吧嗒吧嗒的腳步聲伴隨著小女孩蒼白的身影在因為沒有開燈而顯得黑暗的彆墅大廳裡麵一閃而過。
她繞著他們轉了個圈
“過來。”
手裡還舉著手.槍,並且剛剛用它殺了一個人的時朗彎了彎眸子,溫聲對著尤醉喚道。
見尤醉沒有理他,他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又對著他拍了拍手。
尤醉咬住了唇,眼睛裡麵的淚水再次忍不住地掉了下來。他一邊哭著一邊拒絕地搖著頭,將身子往後縮去。
他已經對那個叫做時朗的惡魔畏懼到了極點,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到他的身邊去。
“過來寶貝。”
時朗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明明還是溫柔的,但是卻帶了些許不可拒絕的威脅意味。
“我不想再重複一次。”
他搭在扳機上麵的手指不耐煩得抖動著,槍.口正對著程子燁的方向。
尤醉終於哭出了聲,他往前一步,跌跌撞撞地就像是一隻被逼迫到無路可逃的羊崽一樣,撲到了那個加害者的懷裡。
“真乖。”
親吻落在他的發頂,卻隻讓尤醉渾身發寒。
時朗帶著他來到了一張桌旁,坐了下來,強硬地將他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槍卡在他的肩胛骨的位置,惡意□□著他雪白的皮膚。
“好了,既然我們都已經這樣坦誠相見了,不如也都請大家稍微放鬆一些,畢竟我也並不是什麼壞人……”
他的語氣頓了頓。
“接下來,我隻是想要請在座的各位陪我玩一場遊戲。”
“我保證這是你們在這幢彆墅裡麵玩的最後一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