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和胡大剛灑下去的菜種現在已經長成幾公分高的菜苗了,在地裡密密麻麻一片,看起來極喜人。
杜梨知道,接下來便要把這些菜苗拿來分棵,隻是這分棵的技術她不太熟練,一個不小心,要是把這些菜苗都弄死了,那他們連日的辛苦可就白費了。
這日,正當杜梨站在菜地邊考慮這個問題時,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影突然從池塘對岸的小路上朝她家門口走過來。
“大剛家的,在忙什麼呢?”
來人手裡挽著個籃子笑著朝她招呼道。
杜梨回過頭,馬上認出來人是村裡趙大家的媳婦。這個女人平日看著她和胡大剛時笑得雖熱情,但眼裡的鄙視卻沒掩飾好,這回來,還不知是打的什麼主意。
“原來是趙家嫂子,快來進屋坐坐。”
杜梨一邊想一邊笑著朝她招呼。
“不了不了,你那屋子小,我怕我進去了礙著你做事。”
趙大媳婦一邊擺手一邊走到杜家的菜地邊停住,語帶炫耀地道:“今日我們家殺年豬,我是特意給你和大剛送豬血過來的。”
她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籃子掀開,從裡麵端出一碗凝固了的豬血送到杜梨麵前:“哎呀,我們家趙大昨日從縣城回來,帶回了不少好東西,再加上今年又養了頭大肥豬,這個年總算過得去了,你和大剛到現在都沒準備年貨?”
杜梨望著她抿嘴笑了笑,也不說話。
趙大媳婦隻當她是羞於啟齒,又揮了揮手,滿是優越感地道:“這也沒啥,你們剛從家裡分出來,胡家二嬸子子那個人鄉親們也都是知道的,肯定不會給你們什麼好東西,真是可憐你和大剛了。”
說完這些話,趙大家的媳婦才注意到腳下菜地裡長著一片綠油油的菜苗,臉上頓時閃過一絲詫異。
轉頭再仔細朝杜梨身上打量時,她又發現杜梨身上穿的衣裳像是剛做的,頭上戴的木頭簪子也是嶄新的。
若是放在彆人身上,這些樸素的東西大致也顯不出特彆。但怪就怪在,杜梨生得特彆白淨,皮膚也嫩得掐得出水來似的,如今稍稍一打扮,倒是比村裡其它年輕的媳婦姑娘們都好看一大截。
趙大媳婦不禁暗暗吃了一驚,心裡嫉妒得不行,悻悻地把目光從杜梨身上挪開,看著地裡的菜苗道:“哎呦,你這菜苗怕是要分棵了?再不分的話,到時候大了就不容易栽活咧。”
她一邊說一邊不讚同地看了杜梨一眼,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起來,道:“哦,看我這記性!以前你們沒分家的時候就聽胡家二嬸子罵過,說你連豬都不會喂,分菜苗這樣的事,肯定更難為你?要不要嫂子來教你怎麼分?”
一聽她這些話,杜梨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這女人哪是來送豬血的,分明是來找茬的!
趙大媳婦逮著機會羞辱了杜梨一頓,心裡正得意,邊裝模作樣把那碗豬血往杜梨手裡塞,邊幸災樂禍地看著她笑。卻不想眼看杜梨就要接到那碗豬血時,她手裡的碗卻突然‘嘭’地一聲,摔到地上去了。
“哎呀——我的豬血!”
趙大媳婦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急忙蹲下身子去掀開碗查看。卻見那碗豬血已經和著地上的沙土變成了一灘紅泥,菜碗也摔了個大口子。
“哎呀,真是對不住,趙家嫂子,我一時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