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財這時已經恢複了大家長的威嚴,同王氏坐在首位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她,一邊慢條斯理地抽著旱煙一邊睇著杜梨。
“大剛家的啊,你進門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杜梨用眼角向被胡二寶扶著入座的陳氏瞅了瞅,回道:“回爹的話,正好五個半月。”
聽到她的話,旁邊的王氏眼中立刻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見杜梨抬起頭,這才斂了神色,換作一幅慈母模樣看著她。
“大剛家的啊,今日莫怪我和你爹多嘴,你二弟妹和三弟妹進門兩三個月便各自有了身子,你這都半年了,怎麼還沒動靜?”
聞得此言,杜梨腦子裡如炸過一道驚雷,被雷得外焦裡嫩。她與胡大剛連房都不曾圓,要她肚裡如何有動靜?
心裡如此想著,杜梨的臉色也變得冷凝起來。她算是明白了,這王氏和胡有財是不想給她一日安寧!
“娘,此等閨房之事,還是等大剛回來我們再私下講吧,您這樣當著外人的麵說,隻怕不太合適。”
聽她如此一說,旁邊的陳氏卻立刻做作地掩口笑了笑,扶肚坐在位置上朝杜梨道:“大嫂,這李郎中不是外人,是爹娘特意請來給我看脈的。”
“那又如何?即便是郎中也不能隨意插手他人家事,非禮勿言,非禮勿聽,想必這話李郎中也是聽說過的吧?”
杜梨一邊說一邊朝坐在椅子上若無其事喝茶的年輕男人看了一眼。同時也憶起,因一點外傷就把原身那個杜梨冶死的,貌似就是這個庸醫。
“胡家娘子此言差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既然胡二叔將此事托付給我,李某自然要儘綿薄之力。”
聽到她的話,李郎中立刻放下茶杯施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極斯文地向杜梨作了一揖。
他這話雖說得勢弱,卻是以退為進,讓杜梨再沒指摘他的由。
想不到這個鄉下郎中竟似個婦人般愛管閒事。
杜梨蹙眉在心中暗想,沒發現站在邊上的李郎中在她偏過頭去時偷偷朝她看了一眼。
要說這李郎中,家中三代從醫,都是做牛頭村一帶的買賣。再加上他自命長得風流倜儻,平日在村中走街串巷,把各家各戶的情況都摸得清清楚楚不說,還在背地裡與數名紅杏出牆的女子做出些暗度陳倉的勾當。
天長日久之下,李郎中嘗到個中甜頭,野心也愈來愈大。今日乍見杜梨,便為她如花的美貌所驚,一時垂涎不已,暗自作了一番謀劃自不必說。
“大剛家的呀,娘知道這種事情對女人來說羞於啟齒,但為了你和大剛著想,今日你務必要聽我和你爹一句話,讓李郎中給你看看脈,找出懷不上孩子的原因。”
找你妹!我身體可沒毛病!
杜梨聽得心中氣憤,麵上卻有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