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聞這兩聲慘叫,屋頂和門外的聲音頓了片刻,便又更快的行動起來。
直到頭頂上方的瓦片傳來輕微的碰撞時,胡大剛的耳廓才又動了動,頭未抬,舉在胸前蓄勢待發的左手卻快如閃電地抖了下。
“啊!”
“嗷——”
屋頂上的兩個毛賊才撅著屁股將瓦片揭開,便被從裡麵飛出的兩支銀鏢刺中,跟著兩聲慘叫,便從瓦片上劈裡啪啦地滾了下去。
兩聲重物墜地的悶響之後,四周便恢複了一片靜謐。門外那個最先便被削去三指的兄弟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哆哆嗦嗦地瞪著門板看了片刻,便像見了鬼似的屁滾尿流地爬走了。
翌日,杜梨在一片鳥鳴聲中醒來。睜眼一看,男人正挨著她靠在床頭上睡著。自從肩膀受傷之後,胡大剛睡覺的姿勢便改成了這般模樣。
聽到杜梨起床的動靜,胡大剛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杜梨伸了個懶腰,目光靈動而溫和地朝男人看了看:“昨晚睡得好嗎?”
胡大剛點點頭:“不錯。”
杜梨卻揉了揉肩,她覺得這床實大太硬了,完全沒有沙扒鎮那間客棧給人的感覺舒適。
見她似乎休息得並不好,胡大剛也不作聲,隻不聲不響從床上起來便開始收拾東西。
杜梨穿好衣裳便見他提著包裹朝門口走,不禁狐疑地叫住他:“等等,我們不吃了早飯再走麼?另外你傷口的藥還沒換呢?這種天氣可不能拖到下午。”
胡大剛征了下,從門口倒回來把包裹放回桌上,便到走廊上去叫了一聲:“夥計!”
片刻,一個右抱著白布的男人急匆匆從樓下跑上來,看到胡大剛也不敢上前,隻瑟縮地站在幾米外的地方,扯著嘴角朝他勉強笑道:“這位客官,你有什麼吩咐麼?”
“給我端兩碗乾淨的白粥上來,另加一盆熱水。聽著,粥要乾淨。”
胡大剛背對杜梨,用一雙泛著寒光的眼睛冷冷看著他,身上氣勢冷峻得如同催命閻王。
那夥計自然聽出了他話裡的意識,一抬頭對上男人森然刺骨的眼神,立刻抖了抖,顫聲道:“明、明白,馬上給你送過來。”
說完,便被鬼攆似的滾了。
胡大剛回到房間,杜梨正坐在窗前梳頭。
幾個月過去,杜梨的頭發又長長不少,但顏色依然青如濃墨,又順又亮。胡大剛看著她用手指靈巧地將幾縷頭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盤在頭頂,然後把他親手為她雕琢的桃木簪子往上一插,再彆上一朵珠花。
梳好頭發,杜梨也從桌上的銅鏡裡看到了男人的倒影,旋即揚唇一笑,回頭看著他道:“怎麼樣?我是不是很會挽發?”
胡大剛聞言點點頭,正要對她說些什麼,但卻聽到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便立刻又轉身朝門外走去。
“客、客官,你的粥和水。”
上來送東西的夥計走到門口,劈麵便撞到從裡麵走出來的胡大剛,頓時駭得麵無人色,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看著他驚恐的樣子,跟著胡大剛走過來的杜梨立刻狐疑地皺了皺眉,正想狐疑地朝他看著時,卻瞥見那夥計的右手三根手指竟齊刷刷的斷掉了,包在傷處的白布上還滲出一片模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