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篤定地說著,男人的步子已經跨到通往主層的拱門前。方伯和謝嬸的屋子裡安靜,旁邊柱子的臥房裡則已經傳出輕微的呼嚕聲。
胡大剛目光微微從窗戶上往裡瞥一眼,便不聲不響地抱著杜梨走了過去。
要說杜梨剛才還在掙紮,這會兒卻是動也不敢動。她臉皮可薄著,平常也沒拿謝嬸和方伯當下人看,若是被他們看到,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直到胡大剛抱著將頭埋在他懷裡的杜梨出地園子後,一直規規矩矩守在屋裡的方伯和謝嬸才輕快地走出來,麵色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到園子裡收拾殘局。
第二日,天氣晴和,是個適合勞作的好天。
杜梨一早起身,就看到方伯和柱子把打好的稻穀一袋一袋從倉屋裡搬出來,再用狗頭車車到園子裡鋪到曬墊上曬。
那些曬墊都是胡大剛去年編好的,如今正合用。
謝嬸的早飯也已經做好了,現下正在院子裡喂雞和豬。自從她來了之後,杜梨就再沒有為豬食發過愁,而且每回去看,豬食缸裡總是被裝得滿滿的。
她很是奇怪,謝嬸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胡大剛似乎是剛出了門回來,這會兒正在屋簷下換鞋。見他們倆都梳洗好了,謝嬸便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兒,到屋裡給他們布置早飯。
如今正是農忙季節,村裡的鄉親們都忙著自家的活兒,鮮少有少他們這邊來的。胡大剛也要帶方伯他們去收上一季種的各種農作物,杜梨隻得在家中,靠看書打發時間。
男人們都出去乾活了,家裡的活兒自然都由謝嬸來打理,不光要送茶煮飯,還要隔會兒便到園子裡去看看穀。
不過奇怪的是,自方伯和柱子把穀子曬出去後,竟也沒有一隻雀兒過來吃的,這要是放在彆人家裡隻怕早就被雀兒吃完了。
謝嬸一邊想一邊抬頭朝天上看了看,海東青盤旋而過的影子剛好從她上方掠過,將她駭得一驚。
雖然杜梨和柱子都說這隻鳥兒乖得很,但她總有些發怵。那鳥兒確實太大了,眼神也凶狠得很,她可不敢同它親近。
想著,謝嬸便又趕緊從園子裡走了出來。剛走過中間的那道拱門要去屋裡拿檸檬煮茶水,便瞥見主屋的側門外麵似乎有些人影晃動,於是禁不住過去看了看。
“哎呦,這不是姑娘麼?可怪我老太婆耳聾,沒聽到你敲門。”
門一打開,發現外麵站著的是胡玉枝,謝嬸立刻連道自己的不是。
胡玉枝則擺擺手,從愁雲慘淡的臉上擠出一抹笑來:“謝嬸說笑了,我剛來,還沒來得及敲門呢!”
“哦,難怪!快進屋吧,夫人在家呢。”
作為一下合格的下人,謝嬸自然知道對什麼人要用什麼樣的態度。胡玉枝是主子和夫人喜歡的,自是怠慢不得。
聽到她的話,胡玉枝似是愣了下,站在門口蹙眉沉吟片刻,這才跟著謝嬸走進來。
謝嬸是什麼眼力,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胡玉枝多半是找杜梨有事。先是把人引到院中的小桌邊坐下,侍候了茶水點心,這才到屋裡去叫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