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一直候外頭的劉安便彎著要從門外奔了進來。他向來善於臆測杜如海的心思,現下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是杜梨和胡大剛惹惱了他,眯成一道肉縫的三角眼裡,立刻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獰笑。
“把二小姐給我綁起來,送回沁蘭院讓劉媽媽好生管教。”
沁蘭院是杜梨在杜府的住所,平時隻有她和姨娘及兩人的貼身婢女在內,如今茶靡被軟禁,自然沒有照顧她的人。
“是!”
一聽杜梨要挨罰,劉安渾身的毛孔都透著興奮。
不過他向來謹慎,當著杜如海的麵是絕對不顯的,隻轉過頭看向杜梨時,惡毒地勾了勾嘴角,狡猾地磨著牙道:“走吧,二小姐!”
聽到杜如海和劉安兩人的話,杜梨心中的怒意更甚。難怪這個二小姐會被害死呢,生在杜家這樣的豪門,卻被一個狗腿子奴才欺負到頭上,能活到十五歲上已經是個奇跡了。
但站在她麵前的劉安卻並沒想這麼多。見杜梨聽了他的話後半晌未動,立刻有些不耐地擠了擠眉頭,然後不顧身份尊卑,抬手就往杜梨肩膀上抓住。
就在他肥厚的爪子將要落到杜梨肩膀上時,劉安的眼前卻突然一花,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感覺一陣劇痛手臂上襲來。
“啊——”
隨著一聲慘叫,劉安的身體便突然從原地飛出去,重重地跌到書齋門口,整條右臂以詭異的姿勢垂在身側,似乎已經斷掉了。
意外發生得太突然,屋內的人除了胡大剛以外,幾乎個個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隻到好一會兒後,才聽杜如海抽著冷氣,伸著指頭指指胡大剛,又點了點杜梨顫聲道:“反了!反了……反了你們!”
他雖沒看清胡大剛究竟做了什麼,但卻斷定是這個男人出手無疑。
雖然從胡大剛進門的時候起,杜如海便隱約從他身上覺出一股異樣的氣勢,但他欠居高位,已然習慣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更何況是胡大剛這種來自鄉下的農夫。
這些年他縱橫商場,也算是閱人無數,一個再有氣節的人,在麵對利益的誘惑時,大都會低頭服軟。這姓胡的要真是個硬氣的,怎麼他才去了一封書信,就巴巴地跟他女兒一起趕回來了?
還不都是看中了他杜家的家世麼!
但想沾他杜家的光,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且莫說杜梨已經許了人,就算沒有許人,也輪不到這種鄉野匹夫來做他杜如海的女婿。
所以今日一聽說杜梨帶著個男人回來,杜如海就從心裡推翻了周銘恩之前跟他講過的話。
這個姓胡的男人,除去模樣有幾分嚇人之外,看上去並不像周銘恩所說的那樣有什麼過人的手段。隻怕是那周家小子生來膽小,被他嚇著了才是真。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杜老爺曆經商場沉浮,自認閱人無數,卻在胡大剛身上看走了眼。本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殺殺銳氣,卻反被對方打了臉。
看著躺在地上痛得哎呦直叫喚的劉安,杜如海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尖銳的眼神直指胡大剛,厲聲道:“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杜府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