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白日在和食軒過得並不輕閒,吃完晚飯後,杜梨便洗漱完早早上了床。胡大剛也極識趣地沒擾她,兩個隻相偎著睡了個安穩覺。
直到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杜梨突然被雞叫聲吵醒,在床上翻了個身,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再迷迷糊糊地伸手往外側一摸,便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但見寬大的雙人床上,不知何時隻剩下她一個,胡大剛睡的位置空空如也,被子也涼透了,也不知是何時起的身。
因得有了上回的經驗,杜梨這次也沒慌,隻披衣下床,到外間找了個油燈點上。
大約是聽到這邊的動靜,與主屋一牆之隔的園子裡也立刻透出燈光,不一會兒便見謝嬸和茶靡兩個提了個燈籠從那月洞門裡走出來。
“夫人,可是有什麼事?你吩咐我們去做便是了!”
聽到謝嬸的聲音,杜梨這才從昏暗的光線中抬起頭來。
外麵的天還沒有大亮,謝嬸正挑著燈籠向她這邊看過來,有些蒼老的麵容神色隱含不安,茶靡也略顯緊張地站在她邊上。
杜梨趕緊朝她們擺了擺手:“我沒事,你們下去吧,茶靡的身子還沒好全,可不能再受涼了。”
聞言,謝嬸和茶靡有些為難地對望了一眼,都沒有依言而行。
在杜梨和胡大剛身邊服侍這麼久,謝嬸很快便意識到了讓杜梨早起的原因,於是忍不住遲疑著問:“夫人,可是主子有何事?”
杜梨又搖搖頭,麵容掩在昏暗的油燈下隱晦難明:“無事,你們都先下去吧。”
心思轉了一會兒,杜梨這時大約已經猜出胡大剛大約是出門去了。想起上回,僅僅是因為她抱怨了一句沒有檸檬可用,男人便起了大早到山中去挖了棵檸檬樹回來。
那這一回呢,她為了錢的事發愁,難不成這家夥要到縣裡去搶銀庫!
如此想著,杜梨自己也忍不住在心裡發笑。
謝嬸站原門口,見她雖未說什麼,嘴角卻微微向上揚了揚,便明白沒什麼大事,遂依著杜梨的話帶著茶靡退了出去。
杜梨一個人坐在堂屋裡,聽著謝嬸和茶靡從園子那邊隱隱傳來的說話聲,又看著晨曦一點點從窗縫裡透進來,慢慢地越變越亮。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色終於亮透了,飯菜的香味從灶屋那邊傳來。杜梨單手撐著下巴坐在桌邊,迷迷瞪瞪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方才似乎是睡了過去。
抬頭,屋裡的油燈已經被熄掉了,她身上也不知何時多了一件外衫。
杜梨征了一瞬。胡大剛應當還沒有回來,若是回來了,定然不會任她睡在此處的。
她緩緩揭了外衫起身,到門口朝外麵看了一眼。太陽才在遠處山崗上探出頭,一些被她喂慣了的鳥兒們也早早來到她家屋簷下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