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頭皮一陣發麻,一邊惶恐地朝四周瞧著一邊抖抖索索從地上爬起來。
可是周圍什麼都沒有。
大冬天的,園子裡連隻鳥兒都罕見,隻偶爾有幾片枯葉從光禿禿的樹梢上掉下來,被風吹得打著璿兒,慢慢落在滿是泥濘的沙地上。
那剛剛從她腦後飛過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鄭氏一邊想一邊慢慢後退,臉上的神色也從狐疑變成恐懼,最後恐慌地朝四周望了望。目光在錯落的樹影間瞄了好半晌,終於找準出園的方向,她就加緊步子拚命往那邊跑,好不容易跑到園門口,這才鬆了口氣。
謝嬸正站在月洞門前候著呢,因得剛才的事情,她對鄭氏的印象很不好,隻端著一張嚴肅的臉,像所有的管家奴才一樣,靜靜地看著鄭氏走過來。
“袁二家的,你找到你家兒子了麼?”
鄭氏正一邊走一邊回頭朝身後的園子裡望,猛地聽到謝嬸用冰冷的聲音喚她,臉色立刻僵了僵。
這園子她實在不敢再進去第二次,隻是若就這樣算了的話,又實在太便宜杜梨和胡大剛了。
“哼!沒找著,不過我敢肯定他是往這邊來了,要是今日夜裡他還沒回來,我就到村長家去找人評理!要不是你們家修園子把路占了,我家進寶哪用得著繞那麼遠的路去後山?”
就算生搬硬扯,她也要把她家兒子走丟的事兒和杜梨家套上關係,要不然實在難以咽下被拒門外的這口惡氣。
聽她這話,謝嬸也臉色一變,語氣變得更冷:“你這是什麼話?我家主子修園子雖然占了路,不也請人在圍牆旁邊另修了一條更好的麼?你兒子若真是去後山,走那條路斷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呸!你兒子才有意外呢!”
孩子向來是當媽的心頭肉,謝嬸一時不察,觸到了鄭氏的逆鱗,頓時惹得她睚眥欲裂起來。
這女人向來不是個省油的燈,現在猛地聽到有人咒她兒子出意外,哪裡肯善罷甘休,立時叉著腰就開罵。
“哎呀,真是個天殺的,安的什麼心啊!我家進寶不過是沒回家吃飯而已,你就咒他出意外,你自己沒兒子麼?怎的就這麼黑心啊……”
謝嬸被她這一罵,臉頓時也黑了下來。
她本是有口無心,隻是看不過鄭氏見不得彆人好的嘴臉而已,不想才說錯一句話,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若得一大家子人都不得安寧。
被鄭氏扯開嗓子一罵,本在屋裡喝茶的杜梨和胡大剛也被驚動了。在灶屋裡忙活的茶靡也將頭從門裡探出來,皺著眉遠遠地看著那個無理取鬨的女人。
小姐新住的這個地方什麼都好,就是鄰居太沒教養了些,不是背地裡說人壞話,就是上門找茬兒,這哪裡能過安生日子?
方伯正在柴屋裡整理東西呢,聽到鄭氏的叫罵聲,也提著柴刀從屋裡走了出來,微眯著一雙眼睛,冷冷地站在原地瞅著她。
“天地良心!我可沒咒人的意思啊,你莫亂說,你平白無故找上門,我家主子沒與你見怪,已經算是給你麵子了,你卻反倒在這裡胡鬨起來……”
謝嬸被她信口雌黃指控,心裡更是一肚子火,正想再與鄭氏理論幾句,卻聽杜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謝嬸,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