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頭至尾都沒說一句話,但杜梨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將男人夾起來的菜送進嘴裡,心裡則默默念了句‘真是塊木頭’。
因為去山上找人耽誤了些時間,兩人晚上上床睡覺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晚。
杜梨像往常一樣睡在裡側,待男人也一並躺下了,才緩緩閉上眼睛入睡。
因為知道她今日在山上累著了,胡大剛也忍著沒有擾她,微微伸手將人半抱著,就跟著睡了過去。
不想剛到迷迷糊糊的時候,胡大剛就感覺身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然後輕輕將自己搭在她腰間的手抬了起來。
胡大剛以為杜梨是尿急了,想要起夜,又素知自家媳婦兒臉皮薄,便假裝不曾覺察,繼續閉著眼睛裝睡。
不想身邊的人爬起來後,卻並沒有下床去穿鞋,而是從他身上跨過去,將放在床頭的油燈點著了,又從抽屜裡拿了什麼東西出來,在燈下忙活。
胡大剛有些奇怪,微微將眼睛睜開一道縫,朝背對著他的杜梨看了看,卻發現對方竟然在剪自己的頭發。
杜梨一向是愛惜頭發的。成親一年多,他從未見她剪過一次發,甚至連洗的時候都洗得極細心。
抱著這個疑問,胡大剛更忍不住半眯著眼睛繼續觀察起杜梨的行動來。
坐在床邊的杜梨這時已經披了件衣裳,她似乎也怕驚動胡大剛,一邊將剪下的頭發仔細收起來,一邊朝他看了看。
但胡大剛是何等精明的人,隻要他不想讓杜梨發現自己是裝睡,杜梨就萬萬看不破這一點的。
果然,杜梨在朝胡大剛臉上看了半晌後,似乎又放下心來,從收到錦囊中的頭發裡取出一根,對著油燈穿進了針眼裡。
針穿好後,杜梨便又從裝著一堆布料和花樣子的小竹籃裡取了一塊深色的布料出來,然後往竹圈上一繃,便開始對著燈繡花。
見她居然用自己的頭發做繡東西,胡大剛心裡忍不住吃了一驚,又料到杜梨這東西可能是為自己做的,心裡更忍不住有些激動。
但為了不讓杜梨發現這一點,他隻能拚儘全力壓抑,不讓她發現自己的異樣。
這一夜,杜梨在燈下繡了多久的東西,胡大剛便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地看了她多久。
因得看得仔細,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都像烙進了男人腦海裡似的難以抹掉。哪怕是此後經年,歲月變遷,彼此的生活天翻地覆,人海裡顛沛流離,他都不曾忘卻過一絲一毫。
待到看夜色確實深了,杜梨才又收好東西,像開始那樣若無其事的躺進被窩裡,慢慢躺在胡大剛身邊沉入了夢鄉。
而一直在暗中注視她的男人這時卻睜開了眼睛,將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把人攬進懷裡後,這才跟著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日清晨,天氣大好。被大雨洗滌過的天空藍汪汪的,天高雲淡,秋風颯爽,極適合出行。
同胡大剛一起吃完早飯,杜梨就開始忙活著準備進城。
和食軒的米糧用度現在大了不少,她便考慮將將家裡之前收的那些紅豆綠豆都帶過去,再有之前庫存的鉛筆,也可以多拿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