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二那天,天上下了場鹽沫子似小雪。杜梨和胡大剛坐著馬車來到和食軒,進門便見有不少的食客依在二樓的欄杆上看雪景。
下雪對於河陽來說可是件稀罕事兒,就連這鹽沫兒似的小雪,也不是年年都有的。
不過這對杜梨來說並不稀奇,她前世生活在北方,大雪對於窮困的她來說,不亞於一場災難!
零星的小雪下了個把時辰,就漸漸停了。天地間一片蕭條的冬景,竟沒有為它留下絲毫痕跡,就仿佛不曾來過一般。
“哎,真是可惜了,這河陽已經有好些年沒出現過雪景了,我還道今日能看上一場。”
聽有食客這樣說,杜梨隻笑而不語從旁邊走去。
胡大剛則到側門那邊同柱子一起卸東西。就要過年了,胡進貴昨日和李氏上山挖了不少山藥回來,就怕不夠和食軒用。
有了上回賣圓餅的經驗,杜梨又新教胡玉枝和海燕做了兩種年糕,雖然做法和味道都與其它的點心差不多,但換上年糕這個名字,既應節又喜慶,海峰才把這個消息傳出去,便已經有不少人提前訂貨了。
有時候,胡大剛還真挺佩服杜梨在這方麵的敏銳,既能抓住商機,又能抓住時機,真正是不遺餘力的掙錢。
想到這,男人又朝往這邊走過來的杜梨望了一眼。
他家媳婦兒今日穿了一件水藍色的繡花襖裙,纖腰盈盈一握,再加上整日歇在屋子裡養得膚白勝雪,襯得她如畫的眉眼更是嬌豔如花,叫人看得移不開眼睛。
杜梨自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隻揚起唇角朝他狡黠地笑了笑,便鑽進灶房同胡玉枝交待事情去了。
這邊胡大剛把活兒乾完,便自己打了水來淨手臉,待杜梨從廚房出來後,再同她一起往後院走去。
自上回看蓮兒和清霜練歌,已經過去近半個月了,期間杜梨雖會隔三差五著人送兩首譜子來,便她二人真正學得如何,她沒時間細問。
家裡的大棚已經搭好,她也該找個時間把和食軒稍微整頓整頓,讓海峰給大家過年時的工作做好安排,免得到時候出什麼岔子。
來到後院時,蓮兒和清霜依舊像往常一樣在練嗓子。兩人在台上磨練了一段日子,如今各個方麵都比剛來的時候成熟不少,倒真沒什麼再值得杜梨操心的。
“梨姐你放心,我和清霜會努力的!前幾日繡春坊的管事又給我們送衣裳來了,我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穿這麼漂亮的棉襖呢,若是再不用心唱曲兒,怎對得住你?”
見蓮兒一邊說一邊同清霜兩個頻頻點頭,杜梨也跟著牽起唇角笑起來:“你們喜歡就好!往後繡春坊每個季節都會有人給你們按時定製衣裳和行頭,你們若不用心做事的話,也委實對不住我了!”
杜梨說這話本是半認真半開玩笑。恩威並施向來是她調教人的主要手段,讓蓮兒和清霜打心底對她這個主子臣服,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蓮兒和清霜自是不笨,又實心實地向杜梨表了一番忠心,這才直起身。
見將她二人敲打得差不多了,杜梨也不再耽擱,把今日帶來的樂譜交到她們手上,就和胡大剛兩個往前院去了。
今日除了來和食軒看情況,她和胡大剛還得到集市上置辦些年貨。家裡每人一套新衣是不能少的,另外還有胡有財和胡成寶兩家的年禮,孝敬宋氏的東西,都得趁年前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