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這塊驚堂木如今在杜梨眼裡便隻是塊普普通通的木頭,顯然失了昨日的威嚴。
她神色淡淡地站在堂下,完全不畏懼歐瑞海那假裝出來的端肅。一個與小人相勾結的父母官,她又何懼之有?
如此想著,杜梨便冷冷看他一眼道:“大人還沒判定,民婦何罪之有?我為什麼要跪?”
“你——”
歐瑞海沒想到,一夜的牢房生活,不但連她一絲銳氣都沒挫下去,反而讓她骨頭更硬了。如此一想,他不禁有些惱怒,扶著官帽正了正神色,朝兩邊的衙役喝道:“來人啊,刑法伺候,讓她嘗嘗頂撞本官的後果!”
“是,大人!”
歐瑞海話音一落,立刻有衙役到大堂角落裡搜羅了一陣,再出來時,手中已經拿了個像木頭夾子樣的東西,劈麵就要往杜梨手指上套。
杜梨征征地朝那東西看了一會兒,這才有些緊張起來。那東西她認識,是古代刑罰中一種叫拶刑的刑具,夾在人十指上,再著人用力向兩邊拉扯,到極致時,可將人的手指連骨頭一起生生夾斷,痛楚猶如剝皮削骨。
思及此處,她忍不住心中一抖,臉上還是不動聲色朝歐瑞海道:“大人,你連堂都未升,證人都未傳喚,莫不是想讓民婦屈打成招?”
聽得這話,坐在堂上的歐瑞海忍不住得意一笑,拈著嘴角的一撇胡子道:“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要怪你自己不知好歹,周禦史那樣的青年才俊,你若從了他往後榮華富貴自然不在話下,可如今你偏偏執迷不悟,硬要與他作對,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說著,他又大手一揮,令兩旁的衙役強行將刑具給杜梨套上去。
一看這情形,杜梨不由自主掙紮起來。對刑罰的恐懼在她心中愈演愈烈,一時又想胡大剛不要出現,一時又希望他能像過往每一次遇到意外時一樣,跳出來保護自己。
就在她心中如此想著時,原本空無一人的府衙外突然如鬼魅般閃出一道人影來。
那人一身黑衣,布巾蒙麵,體格修長挺拔,手執一柄短劍迎麵而來,一招一式婉若遊龍,隻廖廖數招,便將一乾衙儘數打倒,將被摁跪在地上的杜梨扶了起來。
“胡大剛。”
看清來人的身影,杜梨不禁心中一喜,不由自主便向他懷中撲去。
而麵容蕭殺的男人也在她衝上來的一瞬間便將她護在懷中,神色凜然地看著圍在周圍的慘叫連連的衙役。
“你怎麼來了?”
雖然知道男人來這裡的原因,但杜梨依舊忍不住想問。她從不知道,當知道男人能為她連生死都不顧時,心中是這樣的喜悅。
“哼,好一對同命鴛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無門你闖進來,你來了正好,還免本官興師動眾派人去抓你!”
歐瑞海一邊說一邊將之前便備在手邊的一紙訴狀鋪開,中食二指指著胡大剛大義凜然道:“村夫胡大剛,今日有人狀告你草菅人命,與妻杜氏一起在飯菜中下毒,害死在和食軒吃飯的一名食客何家寶,我問你,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