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剛卻像是毫無察覺般,扶著杜梨跨過腳下的台階,冷淡地朝他點了個頭。
顧明修早就見慣了他這幅板著臉的死樣子,所以也不介意,隻朝他和杜梨點頭示意了下,便將人帶進花園,在臨湖的小亭裡坐了下來。
眼看時近中午,吳管送上茶水點心後,便著人利索地準備了幾道小菜,配一壺上好的陳釀送進去,然後規規矩矩站在亭外,一邊等候差遣一邊看著自家少爺和杜梨兩口子聊天。
“上回遭周銘恩那廝陷害,多虧了有顧少東出手相救,杜梨在此謝過,還希望往後有機會,還能與天海樓合作。”
聽到杜梨這話,顧明修立刻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頭道:“這個好說。”
時隔半年,他心中對杜梨的那份感情雖未淡去,但看到她和胡大剛並肩從門外走進來的那一刻,卻也慶幸自己當初沒做什麼多餘的事。
像杜梨這樣的女子,定是堅如磐石,同時又韌如蒲草的。磐石雖堅,但以重錘一敲,就定然會碎;蒲草雖韌,但以利刃相割,也會馬上斷掉。
他既不想做那擊碎磐石的重錘,也不想做那割斷蒲草的利刃,隻想默默做一個旁觀者,欣賞磐石堅毅的品格和蒲草柔韌的風姿。
杜梨快人快語,胡大剛則依舊是個悶葫蘆,在她落後端起桌上的酒盞向顧明修示意了下,接著一仰頭,先乾為敬。
顧明修跟著他舉杯,也爽快地將酒喝了。
三人坐在桌邊一時無話,杜梨亦覺得胡大剛今日的表現有些奇怪。往日他雖不善言辭,但與李二爺溝通起來時,也沒什麼障礙啊,為什麼一到了顧明修這裡,他就真的成了個悶葫蘆呢?
想著,她便沒話找話道:“前幾日家奴來福回到家,說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是顧少東一直在照顧他,實在是讓你費心了。”
顧明修聞言望了她一眼,語氣冷淡地道:“一個奴才而已,這種小事實在不值一提。”
聽著他那不屑一顧的語氣,杜梨聽得忍不住暗自咬了咬牙。這家夥,果然還是那麼不可愛呀,幫了就是幫了,為何到她還致謝時,這家夥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
之後,飯桌上的氣氛就一直都不是很融洽。
杜梨說完了道謝的話,又勉強和顧明修聊了些天海樓的事,卻對方的回答卻都很是敷衍。而胡大剛在草草喝了幾杯酒後,便也沒怎麼動筷子,顯然是急著要走了。
見兩邊都沒什麼興趣久坐,杜梨隻得無奈地起了身,簡單同顧明修說了兩句話後,便與胡大剛一起離開了。
又過了幾日,杜梨送了胡大剛和柱子及方伯去縣城後,正打算在屋簷下小憩一下,卻聽見外麵的木門被人敲響。
她喚了正在灶屋忙活的謝嬸打開一看,才發現是劉大富和劉大貴兩兄弟。
杜梨看到他們,立時歡喜不已:“大舅二舅,你們來了。”
半年多不見,劉家兄弟倆顯然老了許多,麵皮曬得黝黑不說,精神看上去也沒有過年時那般好了,顯然是因為胡大剛和她的事受到了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