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怎麼幫?幫它們吃到五臟廟裡祭菩薩嗎?”春天笑。
李渭笑盈盈瞥她一眼,朝著鳥群招招手,拍拍肩膀,頓時有鳥兒爭前恐後落在他兩側肩頭,李渭隨手捉住一隻在手,雙指按住鳥兒身體,順著根部往下一捋。
“噗
——”的一聲,在李渭手下,自那黑鳥尾部射出一蓬淡黃油液落在地上,還伴著淡淡腥臭,黑鳥被擠出了油液,扇扇輕盈的翅膀,呀的一聲騰飛遠去。
李渭身側的黑鳥爭先恐後朝他肩頭擠去。
“!!!\春天瞥見那道被擠出體內的油水,聞到一股奇妙氣味,愕然頓住撫摸黑鳥油滑羽翼的手,下頜霍的收起,瞪圓雙眼,抿住下唇,滿臉受驚,一副由歡喜轉為嫌棄的模樣。
“它們尾部有油,每日裡都要排泄油氣,也喜歡找人幫它們擠壓油汁。”
“晚上想吃烤油雞麼?”李渭斜眼問她,“油水應該很豐盛。”
“不用了...多謝...”春天看著李渭撈起一支蘆葦嫩葉,將手指擦拭乾淨,悄悄將剛觸碰油雞的手指在棗紅馬上反複擦拭,“我吃胡餅就好了。”
她嫌棄的聳起肩膀,馬鞭淩空一揮,將身側黑鳥驅散,落荒而逃。
兩人出了蘆葦叢,見天色已暗,擇一處胡楊樹蔭休息,李渭生起火堆。
李渭采了野薤,燒了熱湯,吃的是真姬做的胡餅,巴掌大小,胡麻焦香,內裡有鹹餡,脆爽鹹香,不需泡軟,味道極好。
烈日曬了一日,她早已生困,吃過東西,暗暗伸了伸懶腰,抱著氈毯神思昏昏,迷糊著見馬兒簌簌吃著頭頂的胡楊嫩枝,李渭掏出匕首,在胡楊樹上收集凝固的胡楊黏淚。
她伸手,也在身後的樹上掰下一塊:“這有什麼用呀。”
“可以吃,也可以用來浣衣、治病。”李渭收集了一小捧做洗衣裳用,見她困的淚花泛出,鼻尖微紅,知道她一連幾夜都未睡好,“快睡吧。”
火堆裡投了胡楊枝,火光更盛,李渭撿起一根細枝,望著天上星鬥辨彆方向,在地上粗略勾勒著山水地貌,心頭估算著一路行程和所花時間。
沿路若走的順當,還不算難熬,至少要比無水酷熱的沙磧好的太多,吃的東西也要豐盛,不會把人熬的太瘦。
橘色火光那頭蒙頭而睡的少女剛進入淺眠,翻身呢喃了一聲。
暑夜並不算冷,胡楊林擋住了夜間涼風,春天睡在火邊,捂出了一身細汗,將身上的氈毯踢了踢,露出半邊藍色衣袍,衣下是一條白紋灑花闊褲,襯的一條腿筆直修長,
她怕悶,偷偷脫了鹿靴和羅襪,露出一隻雪□□嫩的小巧天足,踩在氈毯之上。
李渭低著頭,悄悄的蹙了蹙眉尖,手中細枝點點地,一手去掏身邊酒囊,慢慢呷了兩口。
微風拂過火苗,橘光更盛,春天嘟囔了兩聲,睡夢中翻身坐起,將蒙頭的氈毯一掀。
她習慣將全身緊裹在氈毯裡睡覺,今夜犯懶,裡頭還穿著風帽未脫,小臉已在氈毯下悶的紅彤彤、汗澿澿,如同雲蒸霞蔚一般,春天胡亂扒下風帽,帽下發髻已然散亂,厚厚的青絲黏在額頭鬢角,被她撥開,才覺得爽快了些。
春天掀了掀眼皮,站起身去找自己的水囊,她還光著腳丫,地上有砂石,踩上去粗糲硌腳,於是把足尖踮起,小步邁過去,撈起自己水囊,掂著腳尖咕嚕咕嚕喝下一大口。
又見李渭還未睡,迷迷糊糊問他:“晚了,還不睡麼?”
李渭點點頭,揮動細枝在地上勾畫,敷衍她:“馬上睡了。”
她又踮腳跳回去,鑽入氈毯中,裹的嚴嚴實實。
李渭將酒囊蓋上,酒氣香冽微甜,是趙寧家中藏的最後一壺酒,上好的葡萄酒,連呼吸間都是香騰之氣。
天地靜謐,朗月高空,星河流轉,篝火喁喁,兩人相繼睡下,此夜清夢撩人,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甜甜甜開始啦!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