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替身,不乾了(完)(1 / 2)

唐久表示對踢人頭沒興趣, 於是幾位魔君被九淵三下五除二揍回原形,鼻青臉腫的關進籠子裡,留著麵條淚被送走了。

一眾人族強者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的走向, 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眼一眼的偷偷瞟著那個大魔頭。

雖然還有一些當年暗算過他的人修沒處理,但九淵打算事情到此為止。阮瀾就算與他成婚了, 本身也還是正道子弟, 他若對人族出手,阮瀾以後在修真界中的地位會很尷尬。

“回去吧。”九淵攬住唐久的腰, 準備帶他立刻, 身後的阮鬆濤見此連忙出聲:“等等!”

九淵一頓, 和唐久一同回頭。

阮鬆濤沒看九淵, 隻望著唐久, 神情嚴肅道:“這位小友,你是自願同他在一起的麼?若是受到了脅迫或是蠱惑, 大可直接說出來。”

周圍的人族強者不由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一個個給阮鬆濤使眼色,讓他少說兩句。

雖說阮掌門正義樸直、主持公道是好事,但那大魔頭明顯珍惜他夫人珍惜的要命, 你這樣問人家, 不是明顯的要激怒那魔頭嗎!?

阮鬆濤也覺得自己有些衝動, 若那上古魔蛇真的發火,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可不知為何, 他看那紅衣少年甚是親切,擔心他是被那魔頭拐入邪道, 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唐久有些驚訝, 想自己果真沒看錯, 這位前輩真是個熱心正直之人,於是笑著對阮鬆濤道:“多謝前輩關心。我是自願和他在一起的。”

阮鬆濤麵容鬆動,無聲的點了點頭,目送二人離去了。

大戰結束,眾人修徹底鬆了一口氣。經此一戰,修真界起碼能獲得百年安寧,那魔尊九淵看起來倒也不是邪惡之輩,有他統轄魔族,想來尋常百姓也能過上太平日子了。

各大掌門正準備回去找到自家弟子打道回府,遠遠的突然衝來一群天青色道袍的年輕人,一看便知是玄天門弟子。

阮鬆濤皺眉訓斥:“怎麼如此匆忙?平日教導給你們遇事不可慌亂的道理,都忘乾淨了?”

以往若被掌門訓了,玄天門弟子個個都乖的像小雞仔,這回卻不管用了,他們把阮鬆濤團團圍起來,個個激動的麵紅耳赤:“師父,我們發現小師弟的蹤跡了!!”

阮鬆濤一僵,以為自己聽岔了:“……什麼?”

“我們撿到了阮瀾師弟的玉牌!”宋明月把手中的玉牌遞交給阮鬆濤,雙眼亮的驚人。

阮鬆濤呼吸一滯,作為人族最強者,麵對魔族至尊也麵不改色的他,此時雙手在抑製不住的顫抖,他一把接過那玉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眼底開始發紅,氣息不穩的連聲問:“在哪撿到的?人呢!?”

宋明月連忙把方才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當時除了我們和魔修,就隻有路過的那位穿紅衣的道友了,怪不得我當時覺得他麵善,原來他竟然是小師弟!”

宋明月眼眶一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當年小師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他每天抱著小師弟不撒手,一晃這麼多年,對方都長這麼大了。

還長的這麼好看!!

阮鬆濤一驚。

穿紅衣……

穿紅衣的沒多少,這個特征實在太明顯,阮鬆濤心臟砰砰跳,原來方才那個少年,就是他失蹤十四年的孩子嗎?

其他掌門也聽出了端倪,紛紛關切的湊上前:“怎麼,終於有你家阮瀾的消息了!?”

阮鬆濤當年遺失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在修真界上層並不是秘密。

那是阮鬆濤和阮夫人唯一的兒子,一出生就視若掌上明珠,取名阮瀾,被門派上下寵著長大。誰知後來玄天門中出現了一個叛徒,那人身居長老高位,卻和魔族暗中勾結,事情敗露後為了報複,挾持著時年四歲的阮瀾從天元峰上跳了下去,阮鬆濤緊隨而下,卻再也沒有尋到二人的蹤跡。

玄天門所有人在崖底找了七天七夜,卻連疑似的屍骸都沒有找到,於是他們懷疑,叛徒和阮瀾沒有死,隻是通過某種途徑逃走了。

可即使沒死,那入魔的叛徒可能讓一個四歲孩子活下去嗎?

阮夫人從此一病不起,阮鬆濤這些年也一直沒放棄過尋找自己的親生骨肉,可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他原本都快要絕望的放棄了,誰知他的孩子居然還活著,還好好的長到了這麼大……

他有心馬上追上那魔頭把自己孩子搶回來,奈何那魔頭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又不知那魔頭的巢穴在哪裡,後悔的扼腕歎息。還是宋明月腦子一激靈給他出主意:“師父,我見小師弟使的是某種正派劍法,說明他肯定是在某個門派中修習過。我們不如找到那個門派,說不定會有線索!”

“對,你說的對!”阮鬆濤精神一振,一時之間像年輕了十歲,“你們每人拿著阮瀾的畫像,分頭去附近門派和城鎮上打聽!我先回門派告知你們師母,再來與你們彙合!”

眾弟子齊齊像打了雞血:“是!!”

在玄天門弟子心裡,師父雖看起來嚴厲,待他們卻一等一的好,師母更是溫柔善良,把他們像自己孩子一樣照顧。所以當年,他們也是把阮瀾小師弟當作親弟弟一樣對待的。

小師弟從小長的玉雪可愛,又冰雪聰明,整個人香香軟軟的,見誰都甜甜的叫“師兄”,門派上下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每天都搶著抱他,和他玩舉高高。小師弟失蹤後,他們也痛苦消沉了好長時間,這麼多年心頭始終都留有遺憾。

可現在,小師弟終於有消息了!

眾弟子立刻分頭行動,個個鼓足了百分之二百的勁,終於在一座名為甘泉鎮的小城鎮上打聽到了關鍵消息。

“阮瀾?這個名字我熟啊。”一個長街上賣魚的老翁道。

宋明月激動問:“老翁,您見過他!?”

“近幾年沒見,但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在這鎮子上生活了,當時就在我旁邊這個位子賣水果。”老翁眯眼回憶說,“那時候他還不到我腿高,瘦瘦小小的,扛著一簍子野果來擺攤,我還挺驚訝問他,怎麼你父母讓你這麼小年紀就出來乾活。結果那孩子和我說,他沒有父母,隻能自己養活自己。”

幾名弟子一聽,差點心疼哭了。

他們從小捧在手心裡愛護的小師弟,居然吃過這麼大的苦!

賀陽紅著眼問:“後來呢?他一直在這裡賣水果嗎?”

“一直到將近十四五歲吧。”老翁說,“後來那事我印象很深,有一天鎮子上突然來了很多和你們一樣的仙人,聽說是從附近翠屏山上下來的。他們說阮瀾有修仙的根骨,就把他帶上山了。”

幾名弟子目光一對,紛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喜。

阮鬆濤接到宋明月傳信,立刻從玄天門趕來,和徒弟們一起上了翠屏山。

而此時的翠屏山,無塵派裡,正是一片兵荒馬亂。

當時唐久雖然設了結界,但考慮到何天睿還不能死,於是卡著魔修把人折騰死之前把無塵派弟子放了出來,讓他們帶著半條命逃回了翠屏山。掌門原本還想去求助阮鬆濤,一聽聞青卿的臉被魔修劃爛了,頓時如晴天霹靂,連忙先行趕了回來。

此時青卿的臉上的刀口已經處理完,纏上了紗布,也吃了保命的丹藥,性命是無需憂慮了。可對於青卿來說,毀容是比死更痛苦的一件事,他萬萬沒想到那噩夢居然有朝一日成了真,捂著臉接連不斷的發出瘋狂的尖叫!

掌門心疼至極,焦頭爛額的對弟子們道:“你們快去尋一尋恢複容貌的法子!”

眾弟子一聽,幾乎魂飛魄散,他們無一例外的想起了那噩夢,生怕那法子是讓把自己的臉換給青卿,一個個瘋狂搖頭,嚇的幾乎要昏死過去。

掌門看著這群不成器的東西,氣的青筋直跳,但當務之急是幫青卿恢複容貌,於是他隻能親自去翻藏書閣,果真找到了一種邪術——用容貌相似之人的麵皮,施換臉之術。

他陰沉沉的盯著何天睿:“你方才說,阮瀾沒死,而且是他故意困住你們,讓魔修把青卿的臉劃破的?”

何天睿斷了一條右腿,此時正狼狽的斜斜站著,抿著嘴點了點頭。

掌門臉上浮起深刻的怨毒,緊緊攥起了雙拳。送走阮瀾後,他原本還有些愧疚,可沒想到那阮瀾心思居然如此歹毒,明明沒死,卻還要回來報複青卿,用如此惡毒的方式毀了他孩子的臉!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正想即刻下令命所有弟子去追查阮瀾行蹤時,突然有看守山門的弟子手足無措的跑上來彙報:“稟告掌門,玄天門掌門攜弟子前來拜訪,請求見您一麵!”

不僅是掌門,所有無塵派弟子全傻眼了,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玄天門?

那個修真界第一門派?

他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掌門驚愕後卻是狂喜,連忙道:“快把人請進來!!”

阮鬆濤和眾玄天門弟子進入山門,見到無塵派狼狽不堪的眾弟子,還有捂著臉在地上發瘋的青卿,不由一愣。

隨即,敬佩之情湧上心頭。

雖然無塵派偏居一隅,是個他們從前壓根沒聽過的小門派,可麵對強大的魔修,他們還是堅持在前線作戰,以至於個個缺臂少腿,傷殘如此,此等高風亮節,實在令人動容!

再加上他們以為,是無塵派好心收留了阮瀾,讓阮瀾不再流落吃苦,心中對這個門派更是感激不儘,個個麵上都露出了感恩之色,阮鬆濤更是大步走向無塵派掌門,頗為鄭重的向對方見了禮。

掌門沒想到這位大乘級強者居然如此沒有架子,心中更是喜悅,心想青卿這下一定有救了,連忙扶起對方:“阮掌門不必多禮!不知阮掌門此行,是為何事?”

阮鬆濤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和激動:“我等此次前來,是想向貴派打聽一個人。”

掌門神色一動,對方原來是有求而來,那事情就更好辦了。於是他搶先道:“好說,不過恕我先請求阮掌門一件事——我兒青卿被魔修毀了容,幾乎是痛不欲生,還望掌門能出手幫幫我兒!”

阮鬆濤也早就注意到了那個滿臉白紗的少年,心中很是不忍,道:“有什麼我能做的,我一定儘力!”

掌門大喜:“那便請阮掌門幫我捉拿門中孽徒阮瀾,為我兒實施換臉之術!”

話音一落,掌門和所有無塵派弟子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方才那些滿麵都是感激親切之色的玄天門弟子,神情齊齊一變,紛紛用一種分外可怕的目光看著他們。

眾無塵派弟子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

阮鬆濤緩緩問:“捉拿誰,你再說一遍?”

“阮瀾!你聽不見嗎,是阮瀾!!”掌門還未答話,青卿已經尖叫出聲,他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是那個賤人毀了我!是他把我變成這幅鬼模樣!!我當初在山上就該把他弄死!!!”

眾玄天門弟子一聽,終於徹底意識到他們先前的認知出了差錯。

阮鬆濤沉下臉,乾脆不再詢問,伸手衝青卿一抓,便將他腦海中的記憶抽取出來,投放到半空中。

於是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阮瀾是如何被無塵派弟子帶上山當作另一個人的替身,在經曆了短暫的寵愛後被徹底厭棄,被青卿率領著眾弟子百般冷落欺辱,被害的跌落懸崖,甚至被所有人逼迫著頂替彆人的姓名,打昏之後送到魔頭手上……

畫麵結束,空氣一片死寂,突然隻聽“鏗”的一聲,賀陽血紅著眼,驟然把腰間佩劍抽了出來!

像是一個訊號,所有玄天門弟子麵帶凜冽殺意,齊齊抽出了腰間長劍!

無塵派眾人大驚失色,掌門麵色驚疑:“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

阮鬆濤伸出手往下一壓,止住弟子們的動作。他一生光明磊落,被譽為修真界最有俠者風範的人,此時卻第一次起了殺心,攥起的雙拳骨節咯吱作響,一字一頓問:“你的孩子是孩子,彆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

掌門一愣,何天睿更是震驚的瞪大了雙眼,陡然意識到了什麼——

阮鬆濤,阮瀾……

難道——

“我的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你們作踐至此!!”阮鬆濤咬牙大喝一聲,大乘境氣息陡然爆發,一陣狂風平地起,大地肉眼可見的裂開一道道裂縫,整個無塵派的房舍草木全部拔地而起!

無塵派弟子驚恐的跪趴在地上,抱著頭閉著眼挺過這陣地動山搖,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掌門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指著阮鬆濤:“你——你是——”

阮鬆濤:“我是阮瀾的父親。”

何天睿心如死灰,頹然跪倒在地。

阮瀾的父親……居然是阮鬆濤。

他到底失去了什麼!

如果當初他好好對阮瀾,全心全意的和阮瀾在一起,未來等著他的,豈是一個無塵派掌門之位可比的?

可現在什麼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