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硬核馬甲扮演係統 昭文 20255 字 4個月前

沒有一隻咒靈能攔住他奔向夏油傑的腳步,漫天的紫色血雨中,伏黑甚爾恍若凶神降世,手起刀落間就是一隻咒靈的消逝。

可隨著他的殺戮,麵前的咒靈卻越來越多,完全擋住了前方夏油傑的身影。

伏黑甚爾又解決一隻咒靈,普遍數量為三級二級的咒靈群體已經將他包圍,但出眾的五感依然讓他在咒靈們雜亂的咒力裡感知到了夏油傑的存在。

想偷襲嗎?

伏黑甚爾佯裝不知,演技精湛的露出了一個破綻。

藏身在咒靈之中伺機偷襲的夏油傑果然上鉤,比起伏黑甚爾的身經百戰,年少的夏油傑還是嫩了點,他發現伏黑甚爾背後的空檔後,就決定冒險接近,將伏黑甚爾肩上扛著的那隻源源不斷咒具的咒靈搶過來!

夏油傑已經察覺,沒有咒力的伏黑甚爾斬殺咒靈必須要依靠咒具,他手裡的咒具刀已經換了兩把,可以說隻要毀掉他的那隻咒靈,無法再殺死咒靈的伏黑甚爾隻能被咒靈大軍吞噬!

薑望本就不擅長戰鬥,之前能在伏黑甚爾的槍下救下天內理子,都是多虧上輩子被訓練成本能的儘可能躲避危險保護自己等待救援。夏油傑的體術算是在他幫忙找的資料裡自學成才,一般近身戰鬥也都是由夏油傑來,他從不添亂。

但這一次,在夏油傑成功在咒靈們的掩護下靠近伏黑甚爾背後,出手搶奪那隻蟲子咒靈時,薑望的第六感拚命示警,警告他極度危險!

“傑,等一下!!”

薑望喊得還是慢了一步,夏油傑在他出聲前就已經出手,不料那隻蟲子咒靈從口中吐出一把咒具的握柄,夏油傑伸出的手立刻被彈開。

失手的夏油傑還在驚愕中,薑望就果斷控製了他右半邊身體,迅速抬起右手臂用咒力強化橫在身前,招架住了伏黑甚爾俯身換手砍過來的怪異短兵。

“嗯?”伏黑甚爾意外的眯起眼睛,他看到了夏油傑瞬間變成漆黑的右眼瞳眸。

夏油傑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他立刻抬手就是一隻咒靈朝伏黑甚爾張開血盆大口撲了過去!

伏黑甚爾隻能退開躲避攻擊,夏油傑後怕又憤怒的接連召喚出裂口女人麵犬隙間女等強力的假想一級咒靈殺向伏黑甚爾。

“傑、小心,不要……上他的當,彆靠近他……”

薑望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夏油傑不由急切問道“望,你受傷了嗎?”

夏油傑的意識深處,以往平靜的詛咒之海莫名起了波瀾,薑望的意識也仿佛被放入洗衣機,被攪得暈暈乎乎。

“那個咒具,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薑望努力清醒,告訴夏油傑重要的情報。

此時伏黑甚爾已經又換了一把咒具,撲咬過去的人麵犬被他逮住機會一刀兩斷。

薑望想像對菊川麻裡一樣趕在徹底消失前將人麵犬收回來治療,卻發現術式像ifi被占用一樣忽然變得卡頓不流暢,沒能成功將人麵犬救回來,眼睜睜看著人麵犬化成灰燼。

“不好!術式……快走,快離開這裡!!”

薑望用力提醒夏油傑,可夏油傑年少氣盛,先是摯友生死未卜,接著說要保護的天內理子險些被殺,現在又是重要的人被伏黑甚爾傷害情況不明,堆積的怒火如火山噴發,一瞬間燃燒了他的所有理智!

夏油傑第一次違逆薑望的話,不僅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將召喚出的低級咒靈群強行吸納粉碎為咒力,掌心中出現了扭曲的咒力漩渦!

怒火中燒的夏油傑誤打誤撞的領悟了咒術的極致,極之番——漩渦!

咒力漩渦呼嘯著衝向正和裂口女纏鬥的伏黑甚爾,伏黑甚爾的動作被隻露出一隻眼睛的隙間女短暫停止了一秒,巧妙的配合讓漩渦打中了伏黑甚爾的腹部,殘餘的衝力甚至直接將他撞飛了出去。

“傑……快、快走……”

詛咒之海的浪潮沒有平複,翻滾的越來越激烈,薑望過去承受過忍耐下的各種負麵情緒再次冒了上來,幾乎要衝垮他暈乎乎的神智。

殘留的理智讓薑望本能的阻止夏油傑,他就是夏油傑的術式咒靈操術,既然他現在出了問題,夏油傑難道還能不受影響嗎?

而外界,看著倒在地上滿臉是血,肚子破了個大口,腸子都掉出來的伏黑甚爾,夏油傑滿腦子都是殺意,叫囂著現在馬上殺了這個混蛋!

他也立刻動手了,猶豫一秒都是對伏黑甚爾的仁慈,而他顯然是沒有的。

咒力強化左手,能夠打穿石頭的一拳瞄準伏黑甚爾的腦袋,重重捶了下去!

“傑!!”

刹那間,在伏黑甚爾藏起來的手握著那把怪異短兵天逆鉾刺過來一瞬間,薑望完全搶過了夏油傑身體的控製權,想要躲開,可是伏黑甚爾的速度更勝一籌。

下一秒,天逆鉾刺進了夏油傑漆黑的右眼!

“!!”

周圍的所有咒靈一下子全部消失。

伏黑甚爾拔出天逆鉾,夏油傑那隻血淋淋的右眼依稀可見瞳孔恢複成了紫色,得理不饒人的伏黑甚爾繼續一刀從下至上,殷紅的血液立刻從夏油傑的胸口飛了出來!

夏油傑身體踉蹌了一下,伏黑甚爾反手又是一刀,在他胸前劃出交叉的刀痕,隨後一腳將他踢到一邊。

伏黑甚爾這才從地上坐起來,他略有些粗魯的將腸子塞回肚子裡,從自己的咒靈嘴裡抽出一卷繃帶,隨便在傷口上繞了兩圈,就跟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他走到倒在一邊的夏油傑身邊,看了看夏油傑的情況。

右眼血流不止,胸前那兩道刀傷也是,左眼還睜著,卻像是死人一樣一聲都不吭。

“這三刀應該短時間內要不了你的命,咒術師的生命還是很頑強的。”

“可惜了,如果你是式神使,我現在就能給你個痛快。”

“但是你有咒靈操術,鬼知道殺了你之後,你的那些咒靈會不會一下子全冒出來給我添麻煩。”

“真是受了父母的恩惠啊,”伏黑甚爾蔑睨一笑,抬腳踩住夏油傑的頭,“不過幸運的你們,也會敗給我這種連術式都用不了的猴子,真好笑啊。”

“唉,差點忘了還有個活蹦亂跳的星漿體,這可不行。”

他自說自話的搖了搖頭,然後帶著勝利者的餘裕,大步離去。

在他身後,夏油傑血泊中的手抽動了一下,空洞的左眼失去了最後一點光芒,緩緩閉上。

望……

夏油傑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仍然停留在薑望最後撕心裂肺的痛苦慘叫聲裡。

隻有他一人能聽見薑望的聲音,淒烈的幾近不似人聲。

望該是多麼的痛苦啊……

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望……

——

薑望自身背負的詛咒與後期術式吸收的咒靈之間原本是有平衡存在的,兩者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

但伏黑甚爾的那一刀破壞了兩者之間默契的平衡。

平衡被打破了,動蕩紛至而來。

薑望難以在接連不斷響起的聲音中保持清醒,感受到的疼痛已經是其次了,因為他的神智逐漸在各式各樣的哭嚎笑罵中迷離,人世間所有的喜怒哀樂仿佛都朝他展現出來,強行塞進他的腦海……

恍惚間,他好像成了一個人到中年的白領,日複一日的上班工作,拿著微薄的薪水,在家被困於生計的妻子嫌棄,在公司又被上司職場霸淩,搶走所有功勞。

可是不敢辭職,不能辭職,他年齡大了,辭職以後工作難找,家裡孩子上補習班老人住院都要錢,養家的重擔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隻能熬著忍著。直到公司裁員,因為業績不好他被選中,徹底被壓垮的他連魚死網破的勇氣都沒有,懦弱的選擇扔下了一切躺上了鐵軌……

再次睜開眼睛,他又變成一個中學生,成績半高不低,班裡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同學。但莫名其妙的,他忽然開始被同學們排擠、孤立,被迫獨來獨往,然後漸漸變成了班裡的最底層,成為了校園霸淩的對象。

被帶到廁所打罵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敢反抗就被教訓得越狠,被煙頭燙手臂,被按到小便池喝尿,被扒光脖子拴上繩子趴在地上學狗叫……

最後為了擺脫這一切,他選擇了從教學樓天台上一躍而下……

薑望逐漸忘記了自己是誰,一次又一次的沉淪在人世間的苦難之中,越來越分不清真假虛幻。

我到底在哪?

這些到底是什麼?

我在乾什麼?

我又是誰?

唯有苦難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真實……

人生百味……酸甜苦辣……

苦……唯有苦厄……

——

昏睡中的夏油傑緊皺著眉頭,神情痛苦不安,受傷的右眼已經被繃帶紗布妥帖的包了起來,胸前的刀傷也已痊愈,隻是高燒不退。

家入硝子接過灰原雄送來的濕毛巾,疊好放到了夏油傑的額頭上降溫。

“望!”忽然間,他大喊著一個名字猛然坐起,神色慌亂無助到了極點,仿佛一根羽毛就能將他壓垮。

“夏油前輩醒了!!”灰原雄激動的拍了拍七海建人的後背,七海建人的表情卻沒有像他隻看到夏油傑蘇醒就盲目樂觀。

他們兩個和夏油傑等人坐同一班飛機回到東京,然後就和前輩們分開,晚了一個小時才回到高專。

結果就是灰原雄七海建人回到學校時,先在筵山麓看到了破破爛爛的山門和一看就是被五條悟術式轟出的坑坑窪窪,又找到了一處地上的血泊,傷者不見蹤影;然後又在學校裡遇見了拔足狂奔的家入硝子,就被抓了壯丁一起沿著咒靈的殘穢找到了薨星宮參道前重傷奄奄一息的夏油傑……

不清楚二年級前輩們任務內容的兩個人被叫去衝繩時,隻知道前輩們是在保護一個柔弱的少女。

然而現在兩個前輩一個重傷一個失蹤,被保護的少女更是不見人影,清楚夏油傑和五條悟是何等實力的兩個人都想象不出他們的對手該是多麼的強大……

家入硝子沒說話,她看著夏油傑忽然又捂住右眼,才出聲了。

“你的右眼沒事,那一刀很幸運的沒有傷到眼部神經,眼球也已經治好了,繃帶過幾天再摘,不會失明的。”

無論如何在心中呼喊也得不到薑望回應的夏油傑勉強說服自己,望說不定是受了傷需要一點時間恢複。

於是,他努力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事來轉移注意力。

“硝子,我讓理子去找你了,還有悟他……”夏油傑放下手,抱著希望看向家入硝子。

聞言,家入硝子因他蘇醒而放鬆了一些的表情再度凝重起來。

“五條我們沒找到,至於另外兩位……”

隨著家入硝子的視線扭頭看去,夏油傑看到了躺在他隔壁病床上的黑發女人。

“隻發現了她一個人。”

是黑井美裡。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夏油傑肩膀驟然一塌,隨後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家入硝子連忙起身按住他“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找理子——救人!”

“你現在術式都不能用你怎麼去救人?!”家入硝子用力按著他的肩膀試圖把他按回去。

“不行,我必須去——”

“你命都差點沒了還不夠嗎?!”家入硝子突然怒喝,將從未見過她生氣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嚇了一跳,甚至連夏油傑也被震住了。

因此連調低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時也沒被人注意到。

作為醫生,這兩年來家入硝子可以算得上是見慣了生死,幾乎已經習慣了在解剖台上看到昨天才打過招呼的人,她甚至已經親手處理過了不少咒術師的遺體——術師的屍體也是上好的材料,不經處理就下葬的話,不僅有異變成詛咒的可能,還會被人盜取製成咒具或咒物,令死者死後也不得安寧。

她覺得自己足夠堅強了,從一開始完全吃不下飯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已經可以很迅速的整理好情緒,不管看到多麼淒慘的屍體都能很快冷靜下來。

可還是不一樣的。

看著朝夕相處的同學危在旦夕,急救時家入硝子的手都在抖,手術刀每次落下劃開血肉,都仿佛落在她心上,鈍刀子割肉那般難熬。

家入硝子不是沒給夏油傑五條悟治療過,但他們兩個人足夠強,幾乎都是皮外傷,反轉術式的作用很小,一般都是臭屁的dk們為了帥氣形象各種討好耍寶拜托她治療。

這是她第一次,對會在她心情低落難受時故意搞怪逗她開心;會在她沒胃口吃不下飯時特地翹課跑到外麵給她買好吃的;會體諒她心情出任務時儘量避免受傷的他們用上手術刀。

“抱歉,我失態了。”短暫的發泄之後,家入硝子鬆開手,重新變得冷靜自若,她移開視線,微紅的眼眶看著雪白的牆麵。

“那個,”灰原雄站在放著家入硝子手機的桌子前,迎著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一起看過來的眼神壓力,語氣有些僵硬的道,“好像是五條前輩的郵件。”

家入硝子走過去,拿起手機查看郵件。

她目光一凝,隨後抬頭,表情平靜的看向夏油傑。

“五條找到了星漿體天內理子的遺體。”

“……”早有預料的夏油傑聽後情緒變化不顯,隻是聲音澀啞的問,“在哪裡?”

“盤星教本部。”

星之子之家。

夏油傑找過去的時候,正是黃昏之時,逢魔之刻。

他在五條悟留下的戰鬥現場旁邊,撿到了伏黑甚爾用作武器庫的蟲子咒靈。

這隻咒靈身體已經缺了半截,苟延殘喘的朝著他哀鳴。

看來,悟成功殺死了那個男人……

夏油傑奇異的發現自己的情緒意外的平靜,就算五條悟幫他報了仇,他心中也沒有因此有任何波瀾。

他的身體好像多了個大洞,剛好在心的位置,不然怎麼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感知不到了?

無悲亦無喜的夏油傑抬起手,運轉變得有些滯澀的術式,將地上的咒靈變為咒靈玉。

仰頭將咒靈玉塞入口中,一口咽下。

十年未曾嘗過的惡心味道再度在他口中複蘇,夏油傑彎腰痛苦的乾嘔,卻連一點酸水都沒吐出來。

像是沾了嘔吐物的抹布一樣惡心。

夏油傑如此形容著,他想,原來望這十年來就是一直在替他忍受著這麼惡心的味道。

他真傻啊。

這種惡心的感覺,怎麼可能習慣啊?

終於熬過咒靈玉折磨的夏油傑直起腰,身形略有些佝僂的向前方堪稱華麗的建築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