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雲莞答應吳掌櫃,從後天開始,便來鎮上教陵陽第一麵的師傅們做麵的手藝。
自家開麵館的事情沒那麼快走上日程,為了省錢,除了鍋碗瓢盆灶爐,雲家都不打算買現成的,大伯今早便進山砍樹自己做桌椅了,至於灶爐,有了今日從吳掌櫃那兒得來的定金,雲莞是打算定做的。
一口好鍋,可太重要了。
還有牛車或者馬車也是需要籌備的,這些問題,也剛好都解決了。
她心下一片輕鬆,而雲懷誠卻似乎還沒有從雲莞一天之內,又從此前都不敢踏足的陵陽第一麵掙了七十兩銀子的事實中回過神來。
七十兩銀子啊,他此前想都不敢想。
“阿莞,我們不是要開麵攤麼,你怎麼一點也不藏地去教人家做麵?”雲懷誠不解。
雲莞笑道:“二哥,這並沒有什麼衝突,我們開我們的麵攤,陵陽第一麵做他的生意,就算個人做麵的口味不同,影響不了我們。”
最重要的是,雲莞在集市上開個小麵攤,以一般的老百姓為主要客群,而陵陽第一麵麵向的卻是稍富足一些的老百姓,兩個的客源也不會有大幅度的衝撞。
雲懷誠本就是個心思活絡的人,經雲莞這麼一提醒知道是自己擔心過度了,當下拊掌道:“是我多慮了,還是阿莞有本事,二哥都想不到咱們能在一天之內賺到這麼多銀子。”
“二哥,現在這些算什麼,以後,還有更多呢。”雲莞俏皮一笑。
初冬的日頭,掛在西邊的山頭上,大地上的餘溫也不剩多少。
雲懷誠心中激動,“阿莞,太晚了,咱們去租個馬車回村吧。”
雲莞自然無異議,順便跟著雲懷誠去看租車市,馬車或者牛車的價錢。
等雲莞有所了解之後,再從租車市出來,日頭僅有小半張臉掛在山頭,集市上行人少了許多。
雲莞坐在馬車裡,一天的勞累之後,終於覺得有所舒緩。
到底年紀小,原本還在跟雲懷誠說話的她,沒一會兒,就隨著馬車的搖晃,漸漸靠在車壁上睡著了。
半睡半醒之間,她是被突然停下的馬車和馬車外喧鬨的聲音給驚醒的。
“二哥,怎麼了?”
雲莞迷迷蒙蒙,一邊問,一邊揉著眼睛掀開馬車的的簾子。
車子已經停靠在路邊,夕陽已經沒有什麼熱度,雲莞一掀開簾子,看到的便是一群錦衣少年,打馬從街道上走過,少年們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或穿著窄袖長衫、或手持玉扇、或肩背長弓,麵上一派洋溢,馬邊還掛著獵物,正打馬笑著從鬨市裡走過。
但雲莞的目光,還是當先被那為首的少年給吸引住了。
少年麵如冠玉,眼若桃花,穿著一身矜貴的藍色窄袖長衫,臉上笑意飛揚,分明是初冬寒冷的天氣裡,讓人看著,卻如同一隻小火爐一般。
雲莞第一眼便認出了,這便是當日去蕭家探望大哥的時候在門口被為難時,替他們解圍的蕭家大公子。
可這熱鬨,卻並不僅僅是幾位打馬而過的少年發出的。
而是沿街的少女,還有從閣樓的窗戶上探出頭來的少女們發出的。
一聲聲嬌俏的“蕭大公子”清清楚楚地傳入雲莞的耳中。
場麵相當壯觀,有人扔著花兒,有人扔著繡帕、香包,甚至還有人扔著小果兒投擲向打馬走過的少年們。
分明本來散市的時候,如今卻比先前雲莞去車馬市還要熱鬨一些。
“蕭大公子……”
“蕭公子……”
“扶疏公子……”
這麼個壯觀的場麵,看得雲莞雲裡霧裡。
“二哥……這是怎麼了?”
雲懷誠沒有回答,倒是馬車外趕車的車夫笑道:“姑娘竟然還不知道,這是蕭大公子和城中幾位公子們打獵歸來,路過集市,姑娘們爭相出來圍觀呢。”
“圍觀?為什麼要圍觀?”雲莞也探出頭去看,笑道,“難不成大家都想把這位蕭大公子帶回家去不成?”
她這話說得著實大膽,東瀾國對女子的約束不多,較為開放,但雲懷誠聽到雲莞這話,還是嚴肅地斥了一聲:“阿莞,你一個女孩子家,怎的這樣不矜持。”
車夫樂嗬嗬地笑道:“蕭家大公子一表人才,莫說在陵陽城,便是西江南岸六州十八城,那也是數一數二俊美的人物,誰家姑娘不想嫁給蕭公子,便是得蕭公子一眼,也是此生無憾呢!”
雲莞掩唇失笑,雙臂趴著馬車看窗外的場景,杏眼炯炯有神:“哪有這麼誇張,我看誰家姑娘嫁給蕭公子,那才是一輩子的不安呢,光是給蕭公子斬桃花便能累死人。”
車夫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姑娘這話說得有意思。”
雲莞話才剛說完,前麵即將走到她馬車這裡的藍衣少年,慵慵懶懶抬眼朝她這兒看過來一眼,少年風流矜貴,俊逸無雙,看得雲莞不由得癡呆了一下。
沒辦法,她是個資深顏控。
見過不少美男子,唯覺得蕭韞之的臉,能應了那句“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上次若不是在蕭府的事發突然,隻怕她還要好好欣賞美少年。
就這麼恍惚了一會兒,覺察到對方睇過來的一眼,臉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