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見過林誌遠的事兒,雲莞本來沒跟家人說,但她在村裡跟林誌遠拌了兩句嘴的事還是被人撞見了,說給雲懷禮聽,雲懷禮以為雲莞被欺負了,忙回家問。
雲莞隻擺手道沒事,家人見她神色如舊,這才放心下來。
這一忙碌,便忙碌到了大年初六。
這幾日,後山的山洞已被雲家人收拾出來,原本亂糟糟的,亂石遍地的山洞被收拾得乾淨整潔,洞天開闊。
村裡的人得知雲莞要在山洞裡釀酒,雖有人不明所以看熱鬨,但不少先前受過雲莞幫的人,反倒來幫忙了,從山腳將石頭打碎,挖了黃泥運到了山洞裡,灶台已經建立了一大半,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再過兩天,就能收工了。
而雲家在鎮上買下一個小館子,等著新酒釀成,人員配齊便在身上開業的事情,也正在提上日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林誌遠也聽說了這個雲家拿著山洞來釀酒的事情,好幾次路過的時候,想去看看,但奈何雲家的人不待見他,他也不好舔著臉上去,隻是看著雲家人忙忙碌碌,看著雲莞在忙碌之中的笑容,有時笑聲傳出很遠,心裡略微複雜。
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
但他日後一定要走很遠的,雲莞這樣的小村姑,在他看來,實在上不得台麵。
但他也覺得阿莞變了,可那種變化,具體在哪裡,又說不清楚,從前的她,是不會做這些事情的。
這天,雲莞剛從外麵回來,便聽見隔壁的屋子裡傳來了低低的哭聲,是從雲珍兒的屋裡傳來的。
她以為雲珍兒出事了,正走過去的時,便聽到裡邊傳來雲珍兒低聲說話的聲音。
是雲珍兒的好友桃花。
見到雲莞,桃花停止了哭聲,抹了一把眼淚,笑了笑:“阿莞回來了。”
雲莞愣了一下,看了看雲珍兒,又看了看桃花:“桃花姐姐出了什麼事兒?”
“沒事。”桃花笑了笑,“我先回家了,改日在來你家竄門,阿莞祝你生意興隆。”
等桃花離開之後,雲珍兒才歎了一聲,道:“桃花爹病了,從年前一直病到現在也不見好,她家本來就貧窮,日子跟我們家之前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今次實在沒錢看病了,迫不得已才來找我借一點。”
雲莞卻是知道的,桃花爹身體還好時,還能上山砍柴,後來突然病了,便做不了活,一家人的生活更加拮據,前段時間,桃花娘跟著大夥兒一塊進山采藥,可她也挖不到多少藥材,家裡的日子,也沒能好起來。
到底是自己從小長大的閨蜜,雲珍兒說著,也覺得揪心,“若是村裡人人的日子,都像我們家這樣越過越好就好了。”
桃花與雲珍兒年紀差不多大,小時候經常跟雲珍兒一起玩,自然帶著雲莞一起玩,雲莞小時候從差點從石頭上摔下來,還是桃花護住了她。
雲莞聽罷,若有所思,“姐姐,等等!”
她急匆匆跑回屋裡去,手上拿著一個模樣精致的荷包,去對麵的屋子找雲珍兒,“姐姐!”
雲珍兒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雲莞來去匆匆,不免笑道:“什麼事兒這樣冒冒失失的。”
雲莞手裡還拿著那個荷包:“姐姐,你瞧,這是大年那一日桃花姐姐送給的荷包,我覺得上邊的繡花精致又漂亮,不是一般人能繡出來的花樣,可見桃花姐姐在這方麵,有些專長,我想著,若是她能在平日空閒的時候,繡一些花樣出來,拿去賣,也未必不能賺取家用,我聽說,鎮上的繡坊,也是收這些的,繡得好的,還會請去做工呢。”
雲珍兒聽罷,眼前一亮:“阿莞,你說真的,桃花真的能賺些手藝活的錢?”
雲莞笑了笑:“大抵是能的,我去過繡坊,我覺得桃花姐姐的手藝,也差不到哪裡去,若是她願意,不若讓桃花姐姐先試試,後麵拿去繡坊看看。”
雲珍兒聽著,麵上大喜,“好阿莞,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就去跟桃花說啊。”
雲珍兒說罷,就立刻出門去找桃花了,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回來,一回來便笑容滿麵的:“桃花答應了,阿莞,到時候若是可以,還得你幫忙推薦推薦。”
“沒問題。”雲莞道。
雲珍兒道,“說起那繡活,桃花說了,都是跟村裡已經過世的陳婆婆學的,陳婆婆的手藝那才叫好呢,村裡好幾個姑娘都會,起先我竟不知這個事,若是知道,小時候我也去跟陳婆婆學學,現在就能繡些花樣了。”
雲莞聽了,若有所思,“好幾個姑娘都會麼?”
“可不是。”
雲莞眨了眨眼,心裡又有了個想法,不過,還是先擱置著看看吧。
大年初七,山洞已經收整完畢,灶台也建立了起來,偌大的山洞,比雲莞家的院子還要大兩倍,中間隔開有一塊天然的大石做了隔斷,隔開了一個區域專門存酒,雲莞看著滿意極了,當日便去鎮上下了材料的訂單。
初七恰好開市,太平鎮上熱鬨不已,許多商品都有折扣,雲莞直接找上顧庭,想借用顧庭的關係找上次的米梁商,可惜,顧庭卻並沒有回到太平鎮上。
香滿樓的掌櫃已和雲莞熟識,告訴雲莞:“公子爺大約正月十五之後才會回江南,往年都是這個樣的安排。”
雲莞詫異:“你們家公子爺家不在陵陽?”
“雲姑娘有所不知,公子爺是京城人士。”
“原來是這樣。”
“姑娘若是有事找公子爺,您不妨留下一句話,待公子爺回來,我立刻報與公子爺知道,或是小老兒能幫得上的,也能幫姑娘解決。”
雲莞擺擺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是要開始釀酒了麼,我想問你家公子爺,先前那兩批酒的材料在何處買。”
這事兒掌櫃的自是知道,也知道香滿樓與雲莞之間的合作,得知雲莞開始釀酒了,便自獻殷勤道:“這點事兒,小老頭自是能幫姑娘,公子爺交代過,姑娘吩咐的事兒,事關釀酒,香滿樓儘力幫忙。”
雲莞拊掌而笑,“那就多謝掌櫃的了。”
沒一會兒,掌櫃的跟店裡交代了幾句,便帶著雲莞出門了,不料沒走一會兒,便見頭頂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財迷。”
能這麼叫雲莞的,這世上如今也隻有一人,雲莞抬頭一看,果然看到蕭韞之拿著個酒壇,靠在一家茶樓的窗台上,此刻正低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