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莞真覺得自己低估了陸大發厚臉皮的程度。
那一日被蕭韞之罵走之後,這廝吃了幾次閉門羹,竟還沒有放過她,她本以為消停了兩日,結果當話傳到她耳邊的時候,事情已變質了。
陸大發求娶人間至味的小東家,太平鎮上的人雖有所耳聞,但卻並不太關注,但隔壁靈安鎮卻已經傳開了,說陸家大郎要娶太平鎮上的雲莞,事兒已經差不多定下來。
不光如此,陸大發還每日讓人送些玩意來給雲莞,珠玉小玩、綾羅綢緞,日日不停,這一來一去的,這般明目張膽的行為,不明情況的人,早已將兩人當成一對,甚至有人見到雲懷誠,還道一聲恭喜。
這一聲恭喜,更讓雲懷誠大氣,妹妹的清白名聲,都被陸家的毀了!
雲莞如何受得了?
關於她已經跟陸大發定親的消息在鎮上傳開的時候,她便在太平鎮上等著陸大發了。
這一日,陸大發照常來太平鎮上,目的自然也是為了送雲莞東西。
雲家和陸家現下雖不能同日而語,但且不說他看上了雲莞,雲莞長得俏,年紀小,正合他的心意,他爹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再有便是雲家的千山釀,那豐厚的利潤,誰不攙著這一塊,何況雲家和蕭家關係好,幾番權衡之下,陸大發覺得,這門親事,簡直是兩全其美。
可惜,他大約未曾見過雲莞拿著鞭子抽人的模樣,因此來的一路上,麵對認識的人道賀的話,也一一應了下來,單方麵認定了兩家的親事。
哪知,還沒有走到西街上呢,在街口便見到雲莞靠在街口的大樹邊,像是專門在等人一般。
陸大發正拱手跟好奇問候的人道謝:“待成親那一日,一定請諸位前去喝一杯喜酒。”
雲莞瞧著這一幕,麵上冷意更甚:“喲,陸公子可真快活呢,什麼樣的喜事,讓您笑得臉上都開花了?”
陸大發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雲莞,先是驚訝了一瞬,而後驚喜地走上前去:“阿莞!”
雲莞嗤笑了一聲。
陸大發走上前,“阿莞,你可是在此處等我的,我今日又給你帶了些小玩意過來。”
他說得煞有其事:“你好好在店裡等我就是,做什麼來這裡等我,小心外麵日頭曬得人中暑,讓我心疼。”
周圍的人不明白,跟著起哄,小聲議論道:“陸公子還會心疼人了。”
“阿莞姑娘好福氣。”
“就是就是。”
雲莞聽得大熱天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姓陸的,彆給臉不要臉。”
陸大發聞言一愣,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低聲道:“阿莞,這是在外邊,給我些麵子。”
“呸!”雲莞啐了一口:“你是天皇老子還是誰,讓本姑娘給你麵子,怎麼的,本姑娘的名聲,就不值錢,姓陸的,我見過強買強賣的,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
雲莞的聲音一點也不收,大庭廣眾之下,嘴巴利索得張口就罵:“本姑娘清清白白,跟你半個銅板的關係也沒有,你竟敢造謠本姑娘跟你定親!”
周圍的人一聽便驚了:“沒關係啊!?”
“這,這不是快要定親了麼!”
陸大發臉一沉,心裡已是怒氣非常,在他看來,雲莞這樣丟他的麵子,就是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低聲道:“阿莞,彆將事情鬨大,大家都在呢。”
說罷,又轉向外頭:“誤會,都是誤會。”
“我誤會你個大爺!”
雲莞氣了小半天,實在氣不過了,一句話喊出來,手裡的鞭子也跟著抽出來,一鞭子打在了陸大發旁邊的地麵上,揚起了炎炎夏日一地的塵土。
也讓原本就圍觀的人,嚇得倒退了幾步。
陸大發根本沒想到雲莞這樣彪悍。
本就年紀小,長得機靈可愛,尤其笑起來,俏皮又水靈,就是個讓人疼愛的小女子,那曾想到,這小女子竟然會拿著鞭子抽人。
“你,你,你做什麼,你彆亂來!”陸大發本就是個身子虛浮的紈絝公子,常年縱欲,身子更是比一般人還差一些,怕死怕得要命,瞧著雲莞這一鞭子抽出來,便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雲莞冷笑一聲:“好好的康莊大道你不走,偏生要走這條陰溝上的獨木橋,你們姓陸的欺人太甚,造謠得我清白名聲一點也不剩,還有臉問我想乾什麼?”
“有話好說,阿莞,啊,不,雲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陸大發見著雲莞氣得不輕,連忙道。
雲莞一鞭子抽過去,陸大發嚇得大叫一聲,撒腿就往人群外麵跑。
“你個悍婦!悍婦!”
“打人啦,打人啦!”
“窩囊!”雲莞冷嗤一聲,抬腳就要追上去,卻聽到已經跑了幾步遠的陸大發忽然慘叫了一聲,便摔趴在地上。
而腳邊,還落了個蘋果。
顯然是被打中膝蓋摔了的。
“廢物。”蕭韞之從高處落地,嫌棄地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陸大發:“連我家阿莞都打不過,也敢耍心機?”
顧庭也笑眯眯地負手而來,對雲莞道:“怎的,是誰欺負了咱們太平鎮的小福星,哎喲,這不是隔壁靈安鎮陸家的公子麼?哎呀!怎麼弄得這樣狼狽,本公子差點瞧不出來了。”
跟著陸大發來的,還有陸家的小廝,這會兒趕緊跑過來,扶住摔趴在地上陸大發:“少爺,少爺你怎麼樣?”
還有人不服氣,“雲姑娘你怎麼這樣,我家少爺真心實意求娶你,你怎麼的還打人啊!”
陸大發也被扶了起來,膝蓋疼得站不起來:“蕭,蕭扶疏,你欺人太甚,你憑什麼打我!”
蕭韞之冷笑了一聲:“雲家那是我家老夫人親自認下的乾親,這太平鎮上還有誰人不知,爺費口舌再告訴你一次,阿莞的事情,便是我蕭家的事情,你陸家這樣不要臉欺負我家阿莞,還敢問爺為何打你?”
上次被蕭韞之以雲家乾親的身份嗆了一次,陸大發回去越想越覺得憋屈。
他平日便是個渾人,心裡的想法齷齪,想到蕭韞之自稱雲莞的兄長,也不曉得到底是個什麼狗屁關係的兄長,這會兒再聽這話,心裡的火便冒了出來。
“狗屁的乾親!”陸大發待要罵人,才剛剛出口,蕭韞之便臉色一沉,疏闊俊朗的翩翩少年,瞬間變成了個混世小魔王,手一揮,雲莞手裡的鞭子便落入的他的手中,一鞭子抽在了陸大發的臉上。
“啪”的一聲,伴隨著陸大發一聲大叫的聲音。
少年臉色陰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陸大發被蕭韞之這一鞭子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跟著來的小廝,也膽戰心驚了起來,根本料想不到,此番前來,竟然會有這樣的遭遇,否紛紛朝著被打得說出話話來,隻疼得嗚嗚叫的陸大發去。
雲莞收回自己的鞭子,慢條斯理地道:“我雲莞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你陸家欺人太甚,到處暗示亂傳我跟你有姻親,便彆怪本姑娘不客氣,正好,今兒個大家都在,順便也見證一下,我雲莞,跟你半個手指頭的關係也無,日後誰再敢亂傳,便彆怪我鞭子不認人。”
圍觀的人倒抽了一口氣,為極少見到的剽悍的雲莞。
太平鎮上的人,對雲莞也算熟悉了,平日裡見到的阿莞姑娘,都是笑臉迎人的模樣,笑起來杏眸彎彎的,如三月桃花一般,讓人看得心情都跟著好了幾分,但也不知道,她彪悍起來,竟然也這般讓成年男子都招架不住。
何況,背後還有個混世小魔王的蕭扶疏撐腰。
但想想也是,兔子急了還要人,願來兩家壓根沒有定親,都是陸家暗示亂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