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先是問起了一些敏樂公主生前的事情,而後又大致問了一下蕭韞之這些年在蕭家的生活,甚至問及了蕭家在陵陽城的處境如何。
能說的,蕭韞之自然都說了,即便他不說,惠帝也能查到,隻是,他的說辭,與周修文的略有些出入,但若仔細一想,卻也覺得所謂出入,亦在情理之中。
直到過了午時,蕭韞之才離開皇宮。
他出來禦書房的時候,便瞧見旁邊的宮道上走來一位衣著豔麗的宮妃,蕭韞之無意多看,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徑直往宮門去了。
來者是姚貴妃,她站在宮道上瞧了一會兒,便問及身邊的宮女:“那少年,便是陛下所言的,極有可能是敏樂公主的孩子?”
“正是。”
姚貴妃輕笑了一聲,不再言語,朝著禦書房而去。
姚貴妃如今正是三十五六歲的年紀,與皇後等一批早年便跟在惠帝身邊的人相比,年輕了至少十歲。
加之她生得容貌極美,尚在閨閣的時候,便因容色姣好而十分有名,如今年過三十,風韻成熟,比一般的年紀小的女孩,更多了幾分嫵媚風情,因此深得惠帝的喜愛。
因此,她來禦書房,隻要惠帝不是在見朝臣,便能直接進入。
“臣妾參見陛下。”
惠帝親自過來扶住她:“愛妃怎麼過來了?”
“臣妾今日閒著無趣,便做了些小點心,拿過來給陛下嘗嘗。”姚貴妃嬌嬌笑著,笑意明媚,加上她穿著十分大膽,色彩也與其他崇尚素色的宮妃想必,更加豔麗,這等時候,更顯嫵媚。
惠帝笑得越發開心:“愛妃有心了,朕瞧瞧,是做了什麼好點心。”
姚貴妃便讓宮女將點心擺了出來,看著惠帝吃下了兩塊,誇讚了她的手藝之後,姚貴妃才好奇道:“臣妾方才來的路上,看到了一位年輕人,那人可是陛下前兩日說的,敏樂公主的孩子。”
“哦?愛妃竟然碰上了蕭扶疏?”
姚貴妃掩唇笑道:“宮道便這樣大,臣妾來的時候便碰上了。”
惠帝便嗬嗬嗬地笑了兩聲:“沒錯,便是他,愛妃覺得如何?”
姚貴妃若有所思道:“臣妾不曾仔細看過,但乍一眼看過去,倒是有幾分嘉孝皇後年輕時候的身影。”
嘉孝皇後乃先帝的皇後,也就是敏樂公主的親生母親。
惠帝眯了眯眼:“是麼?”
姚貴妃便道:“臣妾小時候有幸見過家嘉孝皇後幾麵,心中非常傾慕嘉孝皇後的氣質,因此記憶深刻,瞧著那蕭韞之,便驀然想起了嘉孝皇後。”
惠帝便笑道:“是啊,朕也覺得,眉眼之中,有那麼一兩分鐘相似之處。”
蕭韞之離宮之後,並沒有回大長公主府上。
而彼時,雲莞也並不在府中。
她雖是來告狀的,但在京城的活動卻十分自由,蕭韞之進宮沒多久之後,她便也出門了。
先是去了一趟千山釀酒坊,大致了解了一些這一年多來酒坊在京城的經營狀況,雖然每月都有相關的消息傳回南方,但畢竟人不在京城,所知亦是有限的。
雲莞給魏叔遞上一個酒方子:“這是一個釀酒的方子,我尋思著以京城的氣候,當是能釀出來的,魏叔便先按照我的這個方子準備準備材料,過兩日我親自過來,與大家一起釀酒。”
魏叔激動地接過:“唉!小東家儘管放心,我這就立刻著人去做。”
雲莞笑道:“記得,要最好的材料,咱們酒坊不缺那點錢。”
“是!”
吩咐好了酒坊的事情,雲莞取代了賬房的位置,在賬台前看了一會兒酒坊的經營狀況,不想這一來,倒是引起了不少酒客的注意,一些人甚至過來,詢問其了南方洪災的事情,也有人言道對雲莞敢去擊登聞鼓的敬佩之意。
雲莞無奈,深知不能再多待下去,應付完了幾個人之後,便從酒坊的後院離開了。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被一道輕柔的聲音叫住了:“雲姑娘。”
雲莞回頭,便見站在幾步之外的藍衣女子正麵色柔和地看著她。
鑒於常年做生意養成的對麵孔的熟悉感,雲莞幾乎瞬間便認出來了,眼前這位便是一年前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康伯侯府的小姐藍玉雁。
不過,此刻,她的身邊,還多了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
藍玉雁帶著藍玉靈走上前來,“雲姑娘,真是巧,沒想到在此處遇見你。”
雲莞感歎道:“上次與藍小姐見麵,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沒想到,一年之後,藍小姐竟然還能認出我來。”
藍玉雁笑道:“我對雲姑娘印象頗深,自然不會輕易忘記,何況這幾日,坊間關於雲姑娘的故事亦有不少。”
說著,藍玉雁與雲莞介紹:“這是家妹靈兒,靈兒,這是雲姑娘,雲姑娘應當比你年長一些,你可以叫她一聲雲姐姐。”
藍玉靈從見到雲莞的第一眼,眼神便不太和善,此時聽到藍玉雁的話,不由得嘀咕:“我才不要叫她姐姐。”
藍玉緣低叱:“靈兒,不可無禮。”
“雲姑娘,你彆在意,靈兒年紀小了些。”
雲莞笑了笑:“叫我雲姑娘便好,這一聲姐姐,當不得。”
藍玉靈反駁道:“姐姐又冤枉我,我才不是不懂事。”
她眼神好奇地打量著雲莞,帶著幾分倨傲:“這個人我知道,林哥哥說過,雲姑娘是與他一道長大的鄰家妹妹。”
雲莞聞言,麵色緩緩變淡,轉頭疑惑地看著藍玉雁。
藍玉雁麵色也不太好,自家妹妹被母親和家中兄長寵壞了,加上年紀小,又言語無狀,在這大街上也張口閉口便是林誌遠,不由得低聲提醒道:“靈兒,不可亂說話。”
藍玉靈吐了吐舌頭,輕哼了一聲,藍玉雁便笑著與雲莞解釋:“靈兒言語無狀,還請雲姑娘彆放在心上,對了,既然難得見麵,不若去前麵的茶樓坐一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