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
要不是有蕭扶疏在,他一定會打人的!
另一邊,正被雲莞等人說道的藍玉雁,此刻已經帶著藍玉靈回到了康伯侯府。
她在麵對雲莞的時候,神色還十分和藹,但是回府的一路上,臉色卻不太好。
藍玉靈與她做同一輛馬車,早年她是不太害怕姐姐,可是這兩年,姐姐不知為何,變了個性子似的,時不時便揪著她的一些錯處來教訓她,說道她,最主要的是,爹爹和母親也非常聽姐姐的話,讓她有些害怕。
姐妹兩人進了府,穿過前院,進了後院,藍玉靈才上前揪住藍玉雁的衣角:“姐姐,我錯了,你彆生我的氣。”
藍玉雁臉色不太好,在院裡的石桌上坐下了下來,語重心長道:“靈兒,你如今已經十四了,再過半年,便十五及笄,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我與你說過多少次,在外頭說話,當注意分寸,不可過於心直口快,不加思慮便將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可你看看你今日在外頭都說了什麼。”
藍玉靈垂著頭:“我也沒說什麼呀,反正雲姑娘都認識林哥哥,有什麼不能說的。”
聽到藍玉靈雖是認錯,卻不知自己錯在何處的模樣,藍玉雁臉色越發不好:“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怎能隨意這般,這般親密地稱呼彆的男子?”
“林哥哥又不是外人!”藍玉靈跺腳道。
她被藍玉雁說道,脾氣也上來了:“再說了,我本來也不喜歡那個雲莞,姐姐總是這樣,這也管我,那也管我!”
“我若是不管著你,你日後就會釀成大錯!”
藍玉靈覺得非常委屈,自從知道雲莞是與林誌遠一道青梅竹馬長大的人之後,她心裡便不太喜歡雲莞,總覺得他與林誌遠一道長大,便像是搶走了自己的什麼東西一樣。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每次林哥哥說起雲莞,那樣羨慕與懷念的樣子,便讓她覺得心裡很是不歡喜。
姐妹兩人爭吵著,康伯侯走了進來:“發生什麼事了,好好的怎麼吵起來了?”
藍玉靈紅著眼睛跑過去:“爹爹,姐姐又說我。”
藍玉雁無奈地搖了搖頭,“若你再懂事一些,我又怎麼會說你,你跟爹說說,你方才在外麵都亂說了什麼話?”
“我沒有亂說話!”
藍玉靈自知理虧,憤憤地跺了跺腳,便抹著眼淚跑開了:“爹爹和姐姐都欺負我!”
康伯侯無奈:“靈兒!”
可藍玉靈已經哭著跑開了,他隻能無奈地去問藍玉雁:“靈兒又怎麼了?”
藍玉雁歎了一聲,便將方才出門的事情,三言兩語與康伯侯說了一遍,最後道:“爹,我看靈兒怕還是對那位林公子有了彆的心思。”
康伯侯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哪裡還能看不出來,聞言,眉頭深深皺起:“就當下來說,林誌遠自然是配不上靈兒的,隻是,我瞧著他是個聰明人,將來未必無所作為,若是將來他有所成就了,來求娶靈兒,倒是可以考慮一番。”
藍玉雁笑了笑:“父親似乎很是看好林誌遠。”
康伯侯笑而不語。
藍玉雁倒也不反駁,三哥究竟如何會與林誌遠相識,她比誰都清楚,父親如今看出了林誌遠未來的潛力,確實也是父親的眼光。
藍玉雁便道:“或許吧,桃花江堤壩案這樣不討好的暗自,林公子卻敢迎難而上,可見心中是有誌向之人,不過,靈兒如今年紀也還小,再等兩年也不晚。”
康伯侯也正有此意,隻是瞧著大女兒這般平靜地說起胞妹的婚嫁之事,不由得笑道:“雁兒說起靈兒的事情,倒是頭頭是道,倒是你,卻不曾為自己做打算。”
說起這個事,康伯侯不僅悵然一歎:“你前兩年還與太子,爹沒想到,你如今竟然拒絕了太子的意思,還處理得如此好,不落人把柄。”
藍玉雁眼眸低垂,唇角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譏誚笑意,“父親,太子並非良人,女兒從前年紀還小,許多事情,不懂得為自己,為將來,也為康伯侯府的未來考慮,才做事草率,做了許多讓父親和哥哥們為難的事情,險些釀成大錯。”
想起女兒當年那場差點要了命的大病,康伯侯心裡一陣唏噓:“莫要說這些,無論如何,你也是康伯侯府的女兒。”
“不過,雁兒做的是對的,如今,桃花江堤壩一案牽扯諸多勢力,太子便危在其中,為父看,陛下的態度,與一個多月之前相比,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是想要徹查此事,屆時,太子怕是要自身難保啊。”
藍玉雁點了點頭,“父親說得是,女兒從前年紀小,不會想事情,如今長大了,倒是慢慢看清了一些事情,女兒說句大不敬的話,太子資質平庸,個性愚鈍,出了這次的事情,將來的路能走多遠,尚不可說。”
康伯侯聽到這樣堪稱大逆不道的話,皺眉道:“不可胡言。”
藍玉雁誠心認錯:“是女兒失言了。”
但康伯侯看著如今這兩年越發穩重的女兒,心中卻非常滿意。
這一代的康伯侯的男子,人人資質平庸,大兒子好不容易考中了舉人,卻次次參加會試皆落選,二兒子更是之乎者也說不出半句,剩下的三兒子,閒閒散散,康伯侯府沒有一個能入朝為官的男兒,而如今,顧家、姚家這樣的京城富商,崛起的速度如此之快,且不說恩國公府有一個貴妃出身的女兒,顧家更有一個本事不俗的小兒子,不到十年,康伯侯府若是再無所作為,怕是要徹底沒落下去了。
那是他萬萬不願意看到的畫麵。
但這兩年,大女兒越發穩重,許多時候,麵對許多事情,倒能提出比他還要周全的看法和建議,且往往效果極好。
如今的康伯侯,已經習慣了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主動找女兒詢問與商議。
不過,聽到方才女兒提及與雲莞的見麵,不由得皺眉道:“那位雲莞,可是有何奇特之處?”
藍玉雁笑道:“倒也不是何奇特之處,隻是女兒瞧著他有些本事罷了,而且,她是蕭扶疏的未婚妻子。”
康伯侯至今存在懷疑態度:“雁兒如今看事情已經能比爹想得長遠,隻是,爹仍是不太明白,那位蕭扶疏,到底有何奇特之處,他當真是敏月公主的孩子?”
便是敏月公主的孩子,那也是先帝之女,是皇家外戚,空有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又能如何呢?
隻怕在京城的處境,連康伯侯府半分都比不上。
藍玉雁隻道:“父親隻管相信女兒,蕭扶疏絕非池中之物,一個太平鎮上的富家少年,持萬人請命書登上朝堂,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況且他還攜敏月公主的玉佩而來,父親相信,那塊玉佩的出現,隻是意外麼?”
康伯侯府對那玉佩的出現自然持懷疑態度,“但他一個先帝公主的孩子,長在民間二十年,又能如何呢?”
藍玉雁便隻笑了笑:“父親便等著看看吧,看女兒的猜想是否有錯,蕭家還有一位十五歲便成為當朝二十年來最年輕的探花郎,女兒瞧著,將來,這位大膽的蕭公子,必定能成為朝中新貴,無人能觸其鋒芒。”
康伯侯便笑道:“既然雁兒都如此說了,爹便等著瞧瞧便是,如今的康伯侯府,也彆無選擇了,多押一個不需本錢的籌碼,也無礙。”
說罷,他不禁感歎了一聲:“可惜,我家雁兒是女兒身,若是男兒身,又有這般智慧,康伯侯府還有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