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就這一次,吻我。”
江敬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梁宿的眼睛,那雙眼睛很平靜,平靜而冷淡,但也正是因為這份平靜,讓江敬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嗡的一聲,江敬的心臟砰砰狂跳,在胸腔裡不安地躁動著。
梁宿沒有閉眼,而是安靜地看著他,不像一個要和人接吻的人,而是一個審視者。
至於他在審視著什麼,也許他自己也沒有完全弄明白。
——所以他要弄明白。
梁宿是個固執的人。
……
江敬攏了攏手指,臉頰發熱,四肢僵硬。
梁宿要他吻他。
這是他做夢也想象不到的場景,但它就在現實裡發生了。
江敬的嘴唇顫動,緩緩地、慢慢地,靠近。
梁宿睜著雙眼睛看著他,從他的眼睛裡,江敬能看到那個緊張、無所適從、甚至是失態的自己。
江敬閉上了眼睛。
……
兩雙唇終於觸碰到了一起。
輕輕地,顫抖地,卻又溫柔地。
江敬能感受到梁宿的氣息,他的香氣,絲絲縷縷,縈繞在他的鼻間。
又或者,其實並沒有什麼香氣。
隻是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嗅到他靈魂的香氣,猶如一個獨屬於你的魅魔,無時無刻不在引誘著你。
砰,砰,砰。
心臟跳得快要跳出來了。
江敬猛地睜開眼睛,原本羞於在梁宿的眼睛裡看到饑/渴而醜陋的自己,但是他突然,很想睜眼看看梁宿的樣子。
看看他是否如自己一樣,為這個吻而心動。
兩片唇隻是輕微地觸碰,猶如蜻蜓降落在水麵上。
這是江敬見過的最純潔的吻。
然而它的威力,卻不亞於任何他能想象得到的最酣暢淋漓的性愛。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江敬微微後退。
他緊張地看著梁宿的眼睛,聲音沙啞而艱澀,卻又帶著一種強烈的期待,“梁宿,我像這樣吻你,你討厭嗎?”
梁宿沉默了良久,搖了搖頭。
江敬的眼神亮了一度。
本來隻是卑微地問一句“討厭嗎”,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他不受控製地想要得寸進尺,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梁宿,“那,你會感到心動嗎?”
梁宿看著他,反問了一句:“你呢?”
江敬毫不猶豫地點頭,哪怕兩個人靠得那麼近,他還是怕梁宿看不見似的,再次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很心動。”
他抬頭摸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心跳得快要失常了。”
“你能聽到嗎?”
梁宿垂了垂眸,點了點頭。
誰讓你跳得這麼快。
在原世界,他交往過幾個女朋友,接吻都是奔著欲/望去的。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像這樣小孩子過家家的吻,也能讓這個人這麼激動。
他也是才知道,原來兩個人靠得近,是真的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的。
真的好吵。
……
江敬露出了一個傻笑。
真好,他聽到了。
真好。
“所以,”江敬緊張地看著他,“我們可以試試嗎?”
“你可以接受我的吻,那能不能順便,接受我的人呢?”
*
[宿主,我們還能離開嗎?]
[我不知道。]
[那,宿主,你想離開嗎?]
[……我也不知道。]
[……]
係統看了看宿主的心理數據值。
各種各樣的數字揉雜在一起,特彆混亂。
特彆複雜。
莫名地,係統想起了上個世界,宿主離開的時候,它問宿主:“你對謝宙維,到底是什麼感覺?”
宿主回答:
應該很複雜吧。
係統忍不住在想,那個時候的複雜,和這個時候的複雜,是同一種心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