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 / 2)

他如季風過境 漾橋 14460 字 4個月前

季文禮每年都會給季風辦生日宴,免不得要宴請下商業合作夥伴和熟人。這其間不少和季風差不多同齡的孩子,有些早早受父母言傳身教,學得一手社交技巧,換成彆人或許早被攻略了,但是季風性子冷,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和誰家公子閨女交好的。

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也就周岩一個。

還有一個常黏在他身邊的就是柳依曦,據說柳濤和季文禮是大學同窗,季氏給堯光一中捐過不少物資和教學樓,一來二去,兩個人的關係更密。

柳濤時常帶著柳依曦來這邊走動,加上柳依曦和季風幾乎從小同班到大,兩個人算是大人眼中默認的青梅竹馬。

……如果沒有瞿清出現的話。

在場的大人裡,不少還是盯著季風這個季氏接班人的身份,想要套近乎的,尤其是家裡有女兒的。這會兒看著一直跟在季風身後跟著的小姑娘換了人,很難不驚訝。瞿清瘦瘦的身形裹著校服,在一眾禮服裡很是顯眼。

瞿清被擠到季風身邊,一想逃,就被另一邊的周岩有意無意地擋住了。

季風站在那個定做的三層大蛋糕麵前,低垂著好看的眉眼,落下刀,在祝福聲和掌聲裡切下了第一刀。

柳濤站在季文禮和顏樺旁邊,看柳依曦一臉委屈的出神,攛掇幾下,也把她推到了季風附近。

柳依曦臉紅了紅,抿著唇,把手裡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盒子遞上去:“季風,祝你17歲生日快樂。”

蛋糕刀被交到服務生手中,季風接過禮物,終於視線淺淡地看向她:“謝謝。”

沒有拆開,季風把那個盒子和其他的一眾禮盒放到身後的桌子上,轉向了瞿清。

柳依曦眼底的神色沉了下來。

“禮物呢?”

少年期待的眼神,伸出的修長手指,還有隨之而來彙聚的目光,都讓瞿清無法抗拒的,腦海裡忽然回憶起在他房間莫名擦碰過少年的臉頰。

臉連同心跳瞬間失控,瞿清有些無措的看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視線掃向周圍,終於在一個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禮物盒子。

此刻在一眾價值不菲和華麗的包裝裡顯得有些幼稚,泯然於眾。

瞿清倒是也沒什麼自卑的想法,瞿仕為已經給了所有他能給的最好的,關鍵是他全部的愛。

禮物遞到季風手裡的時候,她還是忐忑了一下,視線瞥他一眼,生怕他不喜歡。

但是一想到他不會當麵拆禮物,想到那些貴重的東西都不夠他拆,又隱隱有些放心下來。

結果心還沒垂進肚子裡,就隨著季風修長指尖扯動綁定的彩帶再次懸了起來。

瞿清瞪著眼睛,看著少年小心翼翼地拆開盒子。

前麵是柳依曦送的禮物,季風的態度對比太過鮮明,眾人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饒了無數個來回。

季文禮和柳濤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季風打開盒子,視線在裡麵停留了很久。

瞿清這幾天一直花時間在做,她也沒什麼彆的特長,就是這些年以為愛好還有賺點小錢的動力,小手工和手作能力練出不少,於是就給季風做了海洋和海灘的微觀世界。

“這是我搬家之前在海邊撿到了,還有一隻在我那裡……雖然不是很值錢的東西。”瞿清囁嚅著挽尊。

季風眸底像是有霞光暈開,望向她,深邃的眼底有了藏不住的笑意:“謝謝,我很喜歡。”

柳依曦穿著精致高跟鞋的腳頓了頓,轉身就踏出了人群。

瞿清也有些尷尬,她眼神躲閃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你喜歡就好。”

那邊,服務生開始給客人分發蛋糕。

眾人端著蛋糕,再度在歡笑聲裡閒聊了起來。

柳濤臉色也不好看,人群一散,就追著柳依曦出去了。

周岩像是個完全的局外人,眼裡隻有吃的,冷不防地手指沾了奶油就要往季風清雋的臉上抹,被季風精準地察覺,瞬間攔截。

手腕被鉗製得生疼,周岩臉上作壞的表情登時垮了:“哎……疼疼疼!哥,哥……不是吧,這麼多年了,你好歹也讓我得逞一次啊。”

給季風慶生少說也有十年了,彆的同學朋友的生日宴都是同齡人玩鬨成一片,就季風的,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商業宴。

季風臉色寂然,甩開他的手,眉眼間滿是嫌棄:“幼稚。”

話音剛落,少年漂亮清冷的瞳孔倏地震縮了一下,滿是不敢相信,清瘦白淨的臉頰像是老虎幼崽,沾了三道奶油,配上他清冷的神情,有幾分呆滯的可愛。

周岩頃刻跳了老遠,捂著肚子笑到不行。

瞿清有些畏懼地眨了眨眼,看著他,指尖的奶油還殘留了不少,她小聲解釋:“周岩說……這是你們傳統……”

季風眼底沉得可怕。瞿清後半句話幾乎被自己吞了回去,後覺上當了。

季風抬手端起麵前一盤蛋糕,瞿清警惕地看著他,心想他不會這麼一整塊扣在她臉上吧。

她下意識就抬手遮了頭:“彆弄頭發上啊……不好洗。”

那盤蛋糕停留瞿清麵前,爾後是季風有些溫柔又無奈的聲音:“吃嗎?”

沒等來想象中的斥責或者反擊,瞿清一怔,臉頰砰的紅了。

周岩躲得遠遠的,看得歎為觀止。

瞿清愣怔的接過蛋糕,聽到季風有幾分好笑又無奈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他的話能信嗎。”

“……不能,”瞿清癟了癟嘴,有些委屈的抬眼看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換來的是少年無奈地拍了拍她的頭,然後很好脾氣地掏出手帕擦拭著臉上的奶油。又拉過她手,預備幫她的把上麵的奶油擦乾淨。

瞿清指尖不受控的開始泛麻,臉頰在燒,她抽了抽,囁嚅道:“我自己來……”

季文禮和好友寒暄完,力道不輕地拍了拍季風的肩膀,季風鬆了手,回頭,臉上的溫柔頃刻凝成寒霧。

“去看看依曦。”季文禮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

季風眉頭緊鎖:“看她做什麼。”

季文禮臉上滿上不悅,視線陰沉:“都是朋友,你今天不給她麵子,就是不給你柳叔叔麵子,你這是在給我難堪!”

“你的好友你自己去管,”季風語氣平緩,“我和她不是朋友。”

季文禮氣的不輕。

顏樺看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忍不住抬手拉住了他:“乾嘛呀。孩子今天過生日,這麼多人看著,虧你自詡要當個明事理的家長呢。”

季文禮低聲喝斥:“你看他做的什麼事!”

顏樺語氣也沒那麼輕柔了:“風風不想去就不去,你忘了你之前說的話了?我們做到現在這樣,就是為了讓兒子不向自己不想低頭的人和事低頭。”

顏樺總是能成功的用季文禮的話噎住他。

身後,柳濤領著柳依曦過來了。

柳濤笑得一臉和藹地對著季風笑了笑,看向季文禮:“老季啊,依曦有點不舒服,我就先帶她回去了,你們玩得儘興啊。”

顏樺一臉關切:“怎麼了?依曦哪裡不舒服嗎?”

柳依曦看向她,眼底紅紅的一圈:“阿姨……我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休息下就好了。”

“啊,那依曦回去好好休息,實在撐不住還是看下醫生。”顏樺善解人意道,“今天招待不周,有時間再來家裡玩。”

柳濤的視線順著繞到瞿清身上來:“瞿清是吧?之前在學校沒機會了解,你這次期末考的怎麼樣?”

瞿清手裡捏著蛋糕叉,忽然覺得綿密的奶油像是摻了沙子,在喉頭卡得慌。

也不好憋著不回答,她輕緩開口:“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季文禮聞言蹙了眉。

顏樺似乎覺得她這個回答很有趣,唇角帶著笑,抬起的手輕輕落在她肩頭。

柳濤頓了下,點了點頭:“多努努力,將來考個二本,甚至衝個一本的大學還是很有希望的。”

明明聽上去是很關切的長輩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瞿清卻覺得好像在這寒冷的天氣裡被人扇了一耳光一樣,沒由來的陣陣酸疼麻木。

這種疼痛和落差在柳濤把話音轉向季風的時候達到頂峰。

柳濤望著季風的目光溫柔了不少:“風風這次又是年級第一,馬上高二下學期了,他各方麵能力都很突出,你們也該好好計劃下孩子的未來了。依曦將來是要去國外的音樂學院的。”

季文禮點點頭,和柳濤握手:“季風在學校多虧你照顧了。”

“哪裡。咱倆說什麼客套話。”

送走柳濤和柳依曦,這邊原本歡樂的氛圍就有些沉悶下來。

不知道幾個人在外麵又談了什麼,季文禮回來以後臉色陰沉得厲害,尤其是不小心掃到瞿清的時候,讓她有些畏懼和無所適從。

好死不死周岩這時候非要拿著個水槍到她這裡虛晃一下,她本能地躲,一口蛋糕卡在喉嚨裡,不知道怎麼,忽然就嗆到了。

季風第一時間給她遞過來一杯熱水,側身擋住了季文禮看向她的視線。

說是季風的生日宴,吃過飯之後,一眾人該商業寒暄的就繼續寒暄,約了逛街的太太們也三三兩兩的往商業區去了。

因為放了寒假,暫時不用急著上課也不急著回家,瞿清被周岩和季風帶了玩了一下午的圍棋,瞿清實在不擅長,但是在季風的放水和幫助下,完全碾壓周岩,周岩氣的直跳腳,她卻忽然覺出下圍棋的樂趣來了。

回去的時候,季風非要送她。

離得也不算近,瞿清也沒多彆扭。

張叔開了車,兩個人坐在後座,周岩蹭了副駕,半途到了家門口下了。

車子停在瞿清家那個老小區的樓下,張叔在車上等著,季風跟著瞿清就下了車。

冬天天色陰沉得早,入夜的風刺骨的寒。瞿清縮了縮脖子,小聲催促他:“快回去吧,太冷了你彆感冒。”

才轉身,手腕被少年修長的手指握住,瞿清掙了一下沒掙脫,燙意從他的手心沁到她的脈搏。

“你就,沒彆的話想對我說嗎?”季風清冷的嗓音被夜風吹散了一些,落在耳裡格外輕柔。

瞿清臉頰發燙,抬眼迅速瞥他一眼,有些懵,沒懂他什麼意思,小聲問:“說什麼……”

季風耐心比她多了不少,輕緩開口,似是引導:“比如說,今年的生日,我得到了很驚喜的生日禮物。”

瞿清低著頭,小聲解釋:“那就是很普通的貝殼……”

“不隻是貝殼,”似乎原本預備給她的耐心也終於因為她的不開竅消磨得差不多,季風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提醒,“我是說,中午在房間——”

瞿清幾乎是即刻就明白過來他指的什麼事,那燙意像是瞬間被風吹得極速蔓延,在脈搏裡滾動,到喉,到耳,到了指尖,又到了心。

“啊——”瞿清冷不防打斷他的話,聲音帶了點嗔意,很快因為害羞軟了下來,“……那個不算。”

季風輕輕蹙眉,聲音低沉下來:“什麼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