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2 / 2)

他如季風過境 漾橋 14460 字 4個月前

“……初吻。”瞿清飛快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垂了下去,試圖抽出自己的手,很小聲地辯駁,“那是意外,才不算。”

“嗯,確實不是初吻。”季風沒有反駁,反而輕易承認了。

瞿清一愣,原本帶著羞澀和笑意的嘴角頃刻間僵住了。

他這個答案像是顯示著什麼。

她不想承認這是初吻是因為隻是觸碰到了臉頰,並不算真正的吻。

可季風的否認,似乎是在指向他的初吻不是和她而已。

前一刻還懸在空中輕飄飄的好似懸浮的心忽然沉了底。

瞿清臉色沉了下去,爾後忽然用力甩開了季風的手。

季風視線微垂看著她臉色的變化,眼底的繾綣小心翼翼地攏了攏,有些疑惑地蹙眉,向她靠近了一步。

瞿清像是躲避他一樣,瞬間往後狠狠地撤了一步,這莫名又刻意保持的距離裡感,像是一道難看的裂縫劃在季風眼前。

“不管你承不承認,記不記得,”季風的聲音也沉了下去,帶了點少年的自尊和傲氣,“高一那次對我來說才是初吻。一直都是。”

他跟她說這些乾什麼呢?

瞿清想不通,明明前一陣才暗示她說那麼多喜歡她的話,想和她在一起,此刻卻這麼堂而皇之地告訴她,他和彆人有過那麼親密的過往,而她還必須承認。

憑什麼?

心底的酸澀像是被冷風浸潤過,反而更加凝聚在那裡揮發不出來。

瞿清倏地抬頭,鬆開緊咬著的下唇才覺出痛:“你初吻是什麼時候,關我什麼事。”

視線觸及到少年眼底的堅持,心底的沉悶更甚,瞿清低下頭,悶悶地開口:“我先回去了。”

道路兩旁昏暗的路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孤寂而悠長。

瞿清吸了吸鼻子,眼眶被風吹著酸澀得厲害,她腳步越來越快。

再往前是小區裡那些年歲過久的樹遮蔽出的陰影,她走了兩步,影子也被一點點吞掉了一樣。

腦子裡亂糟糟的,腳下忽然踢到一塊半大的石頭,瞿清整個人踉蹌了一下,無比狼狽地向前栽去。

心底的委屈像是盛滿的水,此刻忽然被傾倒漫溢出來,一顆豆大的眼淚就這麼從眼眶裡飆了出去。

手腕下一秒被拉住,爾後,瞿清借到了外力,整個人忽然從背後被人抱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開了閘,眼淚開始彙聚成小溪蜿蜒而下。

耳邊是季風的輕喘,周圍是混合著茶香和薄荷香氣的他的味道。

季風停頓了一下,聲音裡有些慌亂和焦急,帶了點暗啞:“怎麼哭了。”

他探出溫熱修長的手輕拂她眼角:“你不願意接受就當我沒有說過吧,我按你的接受來。彆哭,外麵冷,眼睛該腫了。”

“騙子。”瞿清的唇癟了癟,蓄滿了委屈的聲音帶著哽咽就這麼飆了出來。

季風手下撫慰的動作沒停,不懂瞿清此刻的情緒為什麼轉變這麼快:“對不起,不過,我騙你什麼了。”

“你還說喜歡我……”也許是小區裡的寂靜無光壯了膽,瞿清梗在喉頭的話忽然就都脫口而出。

季風留在她眼下的指腹溫熱,停在那裡沒有離開:“這是真的,我沒騙你。”

“即使……你不想聽。”

瞿清倏地抬頭瞪他,眼底的光在微弱的路燈下紅了一圈,清晰可見:“那你剛剛在說什麼你的初吻,還說不管我承不承認……我又有什麼資格不承認。”

季風愣了一下,恍然明白過來她這急轉直下的情緒是為了什麼。

他頓了一下,先是放鬆的舒了一口氣,爾後有些被她氣笑了:“你以為我說的初吻是和誰?”

瞿清氣鼓鼓地彆開頭,嘀咕:“我管你是和——”

話音被季風打斷,是因為頭上挨了一個爆栗。

瞿清瞪著眼睛呆滯了,下一秒就感覺剛剛敲過她額頭的手指伸展開,落在她被敲的地方輕輕揉著。

季風的聲音格外清冷好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帶著怒氣和笑意:“你是每次做完就跑路,然後完全不負責不記得嗎?”

瞿清有些愣。

“上次周岩提醒過你。高一的時候,”季風的手被她避過,緩緩垂下來,語氣放輕,“我以為你會記起來。”

“高一……怎麼了?”瞿清不敢確定了,有些不敢說話,“我那時候還不認識你。”

季風被她氣的一哽。

爾後歎息了一下,無奈地語氣都像膩著水的溫柔。

“高一入學一個月,國慶聯歡會的後台,你從化裝舞會那邊出來,撞到了我。”話說的夠平和夠清晰,瞿清順著微弱的路燈光看到了他眼底類似星光,“想起來了嗎?”

瞿清稍一回想,就想起來了。

高一的化裝舞會瞿清記得很清楚,她和周雨眠她們剛認識,整天混在一起,那時候剛上高中,還充滿新鮮感,國慶活動那麼多,她被周雨眠拉著去參加了化裝舞會,說是有帥哥,結果一個個戴著牛鬼蛇神的麵具,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瞿清記得自己在門口領了一個暗紅色的羽毛麵具,隻遮住上半臉露出眼睛。舞會挺無聊的,瞿清已經記不太清了,唯一深的印象點的就是她手牌上的數字被抽成是幸運女,然後非要她和被抽中的男生一起去切蛋糕,還有共舞一曲。

瞿清忍不下去,直接逃了。

舞會會場出來是國慶聯歡會的後台,她正撥弄著臉上的彩帶,迎麵就和一個人撞了滿懷。

瞿清慌亂的抬頭,隻感覺自己裸露在外的額頭擦過了某人的下巴,爾後略過一絲柔軟中帶了點涼意,很像是唇。

盛夏的燥熱還沒褪去,她才因為彆人的起哄出的一層薄汗像是夏日裡杯壁上的凝霧,被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指輕輕拭去了一道。

道歉的話才脫口,瞿清麵前橫過來一條胳膊,把她往後擋了擋。

瞿清手裡抓著一把頭上捋下來的彩帶,看到了劉洋。

“參加舞會去了?”

瞿清眼底難掩震驚:“我這樣你都認得出?”

劉洋笑得很和煦,點頭,幫她把頭上的彩片摘下來,問:“不是還沒結束,怎麼出來了?”

“沒意思,說來話長,”瞿清都懶得吐槽了,猛然想到什麼,越過劉洋往後看,隻看到兩個走遠的穿著白襯衫的高大背影,“我剛剛好像撞到了人……”

道歉他應該聽到了吧……

既然對方都不追究不在意,瞿清聳了聳肩,轉頭就放下了這茬,和劉洋吐槽起了這次的舞會還有自己的狗屎運。

所以那次……

瞿清有些驚訝又後知後覺地瞪著季風,一瞬間思考自己是不是該裝作沒有想起來。

“想起來了?”季風又氣又好笑,看向她,一瞬間也起了計較的心,“你是經常這樣不小心和彆人貼這麼近嗎?”

瞿清一愣。他說:“以後不許了。”

夜風才吹散的那點燙意根本不急後麵又彌漫上來的洶湧。

瞿清臉燒得厲害,不知為何就想反駁:“那次是意外……”

“就那一次。”她瞥向季風,小聲強調著補充。

“以後不許有這樣的意外。”季風順著她的話往下,“除了我。”

“不然,我會很嫉妒。”

就這樣赤.裸裸宣告著自己的占有欲。

像是溫柔的繩索,一點一點將瞿清圈住,而她甘願待在其中。

瞿清臉燙的更厲害,淚水已經被他擦拭乾了,她在短暫的時間裡像是作了情緒過山車,急轉直下兩次,現在想起來不好意思得厲害,於是說:“我回去了。”

“嗯。”季風清淺的應,卻沒有讓開。

瞿清跟著也沒動,聽到他有些猶豫地問:“你剛剛……是不是自己誤會了,所以吃醋了。”

瞿清沒說話。

他聲音放得很輕:“所以,你是不是也在乎我。”

夜色下的少女唇角有些壓不住,心跳幾乎藏不住想要吐露心意,她的粉唇卻還倔強否認:“沒有。”

季風卻像是沒聽到她的否認一樣,清冷的聲音帶了點嚴肅,叫她:“瞿清。”

季風好像很少主動叫她名字,尤其是這麼正式,甚至帶了點嚴肅。他都是直接走到她麵前的。

瞿清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不由得站直了:“乾嘛。”

“你不能總這麼沒有責任感。”

瞿清被指責得一愣,跟著有些想笑,不知道是不是經曆了之前的大起大落和誤會解除,心情莫名很好,她辯解:“怎麼就沒有責任感了,那次是意外。”

“這次也是。”季風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帶了點鼻音的腔調蘊含著孩子氣的委屈。

瞿清噤聲,抬眼去看他。

卻驀的被他低下頭,唇瓣貼著唇瓣,擠走中間多餘的冷風,一觸而過。

像是被在草叢伏擊已久的獵豹抓住的小羚羊。

鼻息間是驟然侵入又緩緩彌散的茶香和薄荷香。

瞿清的腦海裡有什麼一瞬間就炸開了,忘了反應。

“那,”季風說話的語調放緩,壓抑不住因為緊張而沉重的呼吸,隔著微弱的燈光和星光看她,“這次,總算了吧?”

瞿清的唇像是被雪花貼了一下,極冷的溫柔之後是敏感的神經帶來的極熱錯覺。

她完全說不出話,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頭頂被吹散的發被輕拂過,意識才緩慢回攏。

季風緩緩放下手:“算作今天也很好。這樣,我的生日也可以是有意義的紀念日了。”

“清清?”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瞿清幾乎做賊心虛的背脊發冷。

她本能的應了一聲,做賊心虛地回頭,就看到拿著手電筒的瞿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