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2 / 2)

他如季風過境 漾橋 15686 字 5個月前

他低沉著嗓音解釋:“我不想最後一天因為不相乾的人鬨彆扭。”

下次見麵又遙遙無期,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人和事上。

瞿清又何嘗不是呢。

她點頭,看著他淺笑了一下:“我也這麼想,所以你快點解決好不好?我還想吃你做的三明治。”

季風麵前,她不需要遮掩自己的私心和占有欲。

因為,他本來就是她的。

季風視線幽深,聞言鬆了手,徑直向著門口走去。

兩人幾乎沒什麼交流,沒等瞿清走進臥室門口,季風就已經關上了大門。

他臉色不好看,兩手空空的,接都沒有接。

瞿清腳步一頓,剛剛回臥室整理東西本來也就是個借口。她轉個身,直接撲到季風懷裡,然後掂著腳尖,吧嗒親在了季風緊抿的薄唇上。

“給你的獎勵。”她說,眼底澄澈的望著季風明顯不悅的俊臉,“笑一笑嘛,我也可以學著做餅乾給你吃啊。”

季風低頭對著她吻了又吻,喉頭滾動了一下,明明因為離彆積攢的憤怒無處宣泄,對著她卻又格外溫柔:“不用。你好好呆在我身邊,比什麼都好。”

瞿清紅著臉,任由季風狠狠吻著她,然後把腦袋搭在她肩頭,像隻委屈的大狗狗,悶悶的說:“真想這四年很快過去。”

季風在美國隻需要讀三年,第四年要在這邊拿到實習證明,這是學校的規定,而瞿清在國內的大學需要讀四年,季文禮一開始就算好了這四年的分彆帶給兩個人的考驗有多大。

時間和距離對感情的破壞和侵蝕是無形的,卻極其致命的。

瞿清忽然有瞬間鼻酸,她吸了吸氣,也抬手抱緊了季風,希望此刻的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

也許是期盼成真了,或者對未來的期待讓日子變得充滿美好幻想和希望,因為有著手機和電話視頻的陪伴,分開的時間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

瞿清把平時的時間全都放在學業和部門工作上,儘量讓自己過得充實且忙碌。

有時間視頻和聊天的時候,就會和季風彼此聊一下對方的生活和狀態。

期中期末複習的時候,季風隻要有時間就會整天整晚的和她視頻,兩個人一起靜默地複習,或者季風指導她學習。

這好像回到了高中時候,兩個人明明也沒在一個班,孟翼班和文二班隔了那麼遠,他們不是也一起學習一起努力考了大學,最後走在了一起嗎?

瞿清很樂觀的安慰自己,會好的,時間過得還是很快的,高中三年都這麼快過去了,大學的時光也會很快過去的。

而且寒暑假隻要有時間還是可以見麵的嘛。

劉洋考上的是北方一個排名前五的理工類院校,兩個人隔得遠了,關係漸漸也疏遠些了,好在劉洋總會抽時間關心一下瞿清的日常,也會互相評論下朋友圈之類的聯絡感情。

偶爾微信或者朋友圈聊天談到現狀,也隻是像個舊友一樣閒話家常。

劉洋似乎擺脫了高中身處孟翼班那種渺茫和壓抑,大學裡學的完全是自己擅長和喜歡的東西,所以如魚得水,一飛衝天了。

周雨眠和他的學校在一個城市,聽她說劉洋現在可是學校的甚至他們那個市的風雲人物,學校電視台甚至市電視台和報紙都上過幾次,明戀暗戀他的姑娘更是數不勝數。

瞿清一麵慶幸自己沒有失去這個朋友,另一麵,也真的替他終於找到自己的方向感到開心。

寒暑假的時候,瞿清多數時間都會回堯光市。

她現在長大成年了,總想著替瞿仕為還有徐姨分擔一些,還有就是能和劉洋還有周雨眠趙文強這群人聚一聚。

久不見麵,他們每個人都成熟不少,周雨眠和白靈這兩個以前天天開口閉口愛豆的小姑娘,也都各自談起了戀愛,吃飯的時候還會不斷地和男友聊著天,一臉的幸福洋溢。

每到這時候,瞿清總是不由得想到季風,然後有些鼻酸。

在學校的時候,她和陳安梨閒聊的時候介紹過自己這群舊友,也知道陳安梨有個牽掛了很多年未果的學長,也在美國。

瞿清又唏噓又心酸,不由得暗暗下定決心,自己和季風要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下去。

這世間,總會有那麼一群人,說是傻也好,專情也罷,是會堅持了自己的初心和所愛的吧。

她想,他們會是其中兩個的。

季風的學校不是按照寒暑假休息的,所以他隻有極少數的時間能夠放假,然後回來看了瞿清兩次,在這遠離堯光市的陌生城市,他找個附近的酒店住著,短暫的相聚之後又是長久的彆離。

季風在美國讀書之餘,還在做著自己的投資,季文禮也總是有意無意讓他處理一些季氏在美國的業務,不管季風願不願意。而這些總是拖住了他回來的腳步。

這種生活和成長方式對於瞿清這樣普通家庭孩子的認知而言可能已經十分超前了,但是對於季風出生的家庭而言,似乎隻是很平常的事。

轉眼就到了大三。

多數同齡人已經從迷茫和玩樂的心態裡脫了出來,感受到生活和社會的壓力在靠近,陳安梨一早就決定了出去就工作,所以大三的時候就找好了實習。

瞿清其實也沒有繼續深造的想法,但是輔導員找她談過話,說是她的學習成績之類完全可以考個研究生深造一下。

勸的次數多了,瞿清自己也開始猶豫,她很想問問季風的計劃和未來的走向,原本以為熬過這四年會是個結束,他們終於可以結束分離,走在一起,卻不想,這好像是一個分叉口。

瞿清其實很想問問季風,如果他決定留在美國,那她就考一個國外的研究生,這樣兩個人或許可以離得更近一些了,但是想到瞿仕為日益滄桑的麵龐,瞿清又會很有負罪感的打消這個念頭。

如果季風回國工作的話……他是不是要繼承季氏。那到時候,瞿清不論是在一個很普通的公司做一個很平凡的崗位,或者還是在學校裡幾乎沒有收入的讀著書,是不是都配不上他了。

想到上大學時候季文禮的所為和反對,瞿清忽然有片刻的無力感和迷茫。

好像他們真的是差季文禮幾個段位的小將,走到如今,不管是選了哪條路,終究走不出季文禮把他們看死的結局。

電話撥出去,每每那邊響起季風疲憊且帶著啥鴨低沉的聲音,瞿清又會除了關切再也說不出彆的。

掛斷之後,隻剩下她一個人滿腹心思。

季風似乎越來越忙,有幾次忙到沒有時間接她的電話,然後在美國那邊半夜時分再打回來。

瞿清問他在忙什麼,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又從來不會說,隻說讓她不要瞎想,彆擔心。

瞿清又怎麼可能完全不多想。

除卻心疼,就隻有一個人徒勞的猜測,再強壓下所有的猜想。

她像是一根被兩端繳緊的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崩斷。

進入大三,新傳的課程陡然增加,權衡之下,瞿清徹底辭去了社團的工作。

社團告彆宴的時候,周亥作為新聞社的社長,在宴會上唱了一首《喜歡你》。明明很沒有指向性,他也說是表達自己對新聞社這三年來的喜愛,眾人卻全都起哄者讓瞿清上台,接下了周亥手中的玫瑰花。

台上。

周亥眼尾的淚痣和眼角的笑是熟悉的溫和,他叫瞿清“學妹”,然後開口說:“我到現在都記得大一剛見到你的時候,你站在人群裡實在太耀眼了。很多男生都在討論這是哪個係的學妹,新學期一定要把她追到手,或者搞到自己社團裡。”

“我那時候沒想到你是新傳的學妹,還能和你共事兩年。”周亥說著,跟著台下的人群忍不住笑出聲,“這兩年,我最幸運的是工作和生活上多了個你,最頭疼的也在這裡。我都記不清有多少人跑來問我,我們社團的瞿清學妹有沒有男朋友,這是要便宜了哪家的狗。”

台下哄笑,周亥唇角也噙著笑意:“其實很多次我也想,真是便宜了彆人。但是,你才入學時,我見過你當時的男友,我又覺得,他似乎是更好的選擇。”

周亥深吸一口氣,拎著話筒,遊刃有餘之下,有些忐忑的開口:“不知道你和你男朋友現在……”

“還在一起,”瞿清笑著打斷了周亥,就當他是好奇,聲音裡帶上一絲疏離,“謝謝學長關心,我們會堅持下去。”

周亥臉上的笑容一滯,很快有些無奈又隱忍地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他連說了兩遍,仿佛有些失神:“大學能走到最後的情侶都不容易,更何況你們還異國異地。那祝你們能一直走下去,祝學妹能過得永遠幸福快樂。”

底下的起哄聲戛然而止。

停了幾秒,似乎是怕台上的人太過尷尬,有人開始帶頭鼓掌,緊接著,全場響起了掌聲,還有映襯著畢業氣氛的歡呼聲。

瞿清笑得很平靜,回他:“學長也一定會找到自己的一生所愛,一直幸福快樂的。”

下了台,不知道誰在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瞿清借口自己忙,提早逃了。

想到剛剛周亥說的話和周圍人的起哄,秋季不散的熱風吹拂下,瞿清滿腦子裡隻想得到季風。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給季風提醒他好好吃飯的消息還沒回。

大三了,季風直麵臨著畢業季的種種,他忙到很多時候黑白顛倒,季文禮似乎還給了季風學業之外的壓力。

很多時候,季風經常會專注著手頭的工作,恍然反應過來自己還和瞿清通著電話,然後把才問過她的問題再問一遍。

或者是,“嗯?你說什麼,清清?”

瞿清望著他染了紅血絲的眼底,總是搖搖頭,然後讓自己笑起來,回他:“沒事,我說,你彆累到了,注意休息。”

掛斷電話,瞿清聽著另外兩個本地室友和男友通著電話,約周末一起吃完飯後去哪裡玩,忽然就沒由來的心酸。

她很想說“季風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想說“周圍不看好我們的人太多了,你可不可以回來,抱抱我”。

可每次話到嘴邊又變成“四年很快就過去了”,“還有一年,很快就能常常見麵啦”。

這個很快,連瞿清自己都說得毫無底氣。

很多人都不相信瞿清還和季風在一起。擅自猜測她被拋棄了還一個人在堅守,經常旁敲側擊,勸說瞿清說出了國,看慣了花花世界,人心變了是很正常的,讓她珍惜“身邊人”的,為自己找好退路。

瞿清以前從不相信也不在意這種形式上的證明的,她的存在和情感不需要這些外在的證明。但是說的人多了,還是加重了瞿清的恐慌和不安感。

尤其是在季風沒時間回她消息的時候,或者,好不容易接通的那頭,傳來季風和彆的女生交流的聲音,說著她並不能很流暢翻譯出來的英文的時候。

瞿清承認,她在瘋狂的猜忌和晃神之下,更深層次的自卑也跟著心酸蔓延。

她無數次想到柳依曦,想到季風17歲生日宴的奢華,想到季文禮口中那些配得上季風的女生。

她也會想,是不是現在的環境和身邊的人,才是季風本來就該走的路接觸的人,這才是他該有的人生,而和她的一切過往回憶,都隻是富家公子人生的一個小插曲。

瞿清向來不是這樣扭扭捏捏猜來猜去的性格,從前看瞿仕為在那樣一段糟糕的感情裡難舍難分,甚至給自己攬責的時候,她還想,以後一定不要這樣,發現對方變心了,不屬於自己了,瀟灑離開便是。

真到了自己頭上她才發現,人真動了心,想要當機立斷斬斷感情,是這麼的難,這麼的痛。

她甚至連問季風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一連兩天,季風都沒有給她發消息。

第一天的時候,瞿清是在等,想著自己不主動,看看季風什麼時候才能想起她來。

第二天的時候,就全是心灰意冷的賭氣。

瞿清捏著手機,反複的看,一整天沒有吃東西,胸口像是噎著一根魚刺,吞不下拔不出,但她像是渾然不覺,想和誰用生命置氣一樣。

臨近傍晚,季風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瞿清正在寢室裡發呆,深吸一口氣,才感受到眼眶的酸澀。

她接了起來,一瞬間的委屈衝到喉頭,堵得她沒有說出話來。

那邊也靜了幾秒,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響起一聲輕喘,爾後是女生略帶試探和詢問的聲音:“喂?瞿清嗎?”

柳依曦。

瞿清幾乎是瞬間就聽出她的聲音來。

她堵著刺的喉頭像是被人一下子掐住了,那刺陷進肉裡,一瞬間的大腦空白和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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