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二合一](2 / 2)

締婚 法采 15917 字 5個月前

這楊木洪與譚家的事,旁人或許不知,他來之前卻是被特特告知了的。

就算譚家有人包庇東宮道士,這楊木洪,他們怎麼都不可能再包庇了吧?

不說旁的,就說這位譚宗子,第一個不允許。

*

項宜來回並未有很長的時間,甚至蕭觀還想了想萬一夫人耽擱太久,自己過多久提醒一次這種問題,就見夫人已經利落地出了門來。

蕭觀大鬆了口氣,護著項宜回了譚家。

項宜回了正院,先將幾個來回稟的事聽了吩咐了,然後回了房中將輿圖鋪開。

那圖甚是簡略,一些步行甚至騎馬可過的小路也未在其中。

她曉得義兄藏身小院安穩,但隻要動身去接應那楊同知,或者準備離開登上東宮來船,便會無端生險。

而熟知地形,便能替他消去許多險況。

項宜不敢懈怠,仔仔細細地替他補全那張輿圖。

譚廷回來的時候,見妻子沒有在窗下做針線,也沒有案邊做篆刻,卻在補輿圖,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可她畫的認真,先在一旁的草紙上細細勾畫一遍,再仔細謄在畫卷上,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譚廷悶悶地坐在了一旁,端看妻子什麼時候能發現自己,可她根本沒有察覺房中進了人,直到春筍上了茶又來續了水,她才陡然發現了他。

“大爺什麼時候來了?”

譚廷垂著眸飲茶,嗓音悶悶,“不久。”

三刻鐘而已。

他餘光悄然看了她一眼,她卻隻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譚廷抿著嘴不想說話了。

項宜倒是坦然地繼續畫圖。

她這般坦然,譚廷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他自己說了的,不會插手那顧道士的事情的,現在妻子替顧道士作畫,他還能攔著不成?

可她替他做新衣,都沒似畫圖這般全心全意......

好在清崡不大,她晚間用過飯回來又做了一個時辰,總算是做完了。

那般低頭做畫極其費神,譚廷見她一直揉著眼睛,心下越發悶悶。

之前她為他做衣裳,他都叫她慢些不著急,晚間也不要挑燈,仔細眼睛。

那顧道士倒好......

隻是她似乎毫無察覺,還同他道,明日再去一趟將圖送過去。

譚廷薄唇抿了一晚上了,聽到這話不得不開了口。

“宜珍怎麼忘了,明日應了弟妹要去騎馬的。”

有嗎?

項宜怎麼想不起來了?

但天色太晚,她也不便打發人去夏英軒問。

隻有那位大爺說了一句。

“明日讓蕭觀送去便是,彆誤了同弟妹騎馬。”

項宜想了想,想到蕭觀素來穩重妥帖,而自己也不便總是過去,也就應了。

譚廷暗暗瞧著妻子,趁著妻子沒留意,將正吉招了過來,讓他明天一早便去夏英軒,讓二夫人來請夫人去馬場騎馬。

“嗯,一定要早。”

*

騎馬這種事情,沒有楊蓁不答應的時候,哪怕她昨晚吹了風,今日精神不振,也換了衣裳一早來請項宜。

項宜沒有察覺什麼,同楊蓁和譚蓉到了馬場。

譚建仍舊是課業繁重的一天,把她們送到就戀戀不舍地走了。

但楊蓁今日著實沒什麼精神,帶著譚蓉騎了一陣就疲累地坐在一旁。

項宜見狀道算了,“今日就回去歇了吧。”

楊蓁連道不行,“大嫂和小妹好不容易熟悉一些,歇兩日該忘了。”

她又打起精神,讓譚蓉在馬場走圈,帶著項宜在周遭小跑。

項宜見她這騎馬師傅著實兢兢業業,都不便推辭了。

隻是楊蓁同項宜剛出了馬場,就連著打了三個噴嚏,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

“哎呀!”楊蓁連忙用手絹捂了。

項宜這下可不敢再鬨騰了,“受寒了不得,咱們快回去吧。”

楊蓁也猶豫起來。

誰想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奔來,說話的工夫,譚建竟就騎馬到了她們身旁。

在他身後不遠處,竟就是那位大爺。

譚建今日苦著臉回了府,遇到大哥還以為又要被問及課業,正縮頭縮腦地想從另一條路溜走,不想大哥叫住了他,皺著眉頭看了他半晌,道了一句。

“罷了,今日歇了吧。”

譚建簡直是飛到了馬場,沒想到大哥也來了。

當下見楊蓁連聲噴嚏,便要帶著她去避風處先喝些薑湯暖暖身子,然後見項宜也要走,突然目光掃到了自家大哥身上,登時腦袋似開光一樣地了悟。

“大嫂就彆去了,恰好大哥在此,就讓大哥帶著大嫂跑馬吧。”

項宜還沒反應過來,男人便騎著馬到了她旁邊。

項宜驀然想起上一次,與他同乘一馬時的情形,她正欲推脫,他卻先開了口。

“往前走一走吧。”

他沒有與她同乘的意思,隻是打馬小跑上前,項宜小小鬆了口氣。

但見著楊蓁譚建他們已經離去了,她便隻能小心駕馬跟上了男人。

兩人雖然一起在曠野上騎馬,可卻一前一後,譚廷無奈隻能停下來等她,半晌,項宜才駕馬緩步上前。

兩人你不開口我也不開口,最後還是譚廷道了一句。

“宜珍騎馬確有進益。”

才學了兩次便能控著馬兒慢吞吞地不走上前。

“多謝大爺誇讚。”項宜垂頭撫了撫馬兒濃密順滑的鬃毛。

譚廷見她這般,悶聲又說了一句。

“剛學會騎馬,並不能在夜間、林中或者河畔跑馬,免得失蹄。”

說到這頓了一下,“最好有人相陪。”

他說了,項宜便應下,繼續垂頭扶著馬兒,喂了幾根草料。

夫妻兩人又不說話了,倒是在田間遇到了年節回了趟老家的林府幕僚秦焦。

秦焦遠遠瞧見似是大爺,連忙上前,再見大爺身邊跟著的不是小廝正吉,反而隻有夫人項氏,大吃一驚。

他臉上的驚訝都快掩飾不住了,淺淺同譚廷行禮問安,便離了去。

駕馬走了還止不住回頭去看。

這是......大爺在帶著夫人跑馬?

總不會開春要帶夫人進京吧?

他年節裡回了趟家,怎就如此了?

隻是這也就罷了,關鍵是京城林大夫人那邊,前日傳了信。

林大夫人的意思,道有兩位世家的姑娘也要北上進京,準備請大爺沿路與那兩位姑娘同行......

秦焦不由想到自己之前給大夫人傳去的錯誤消息。

林大夫人不喜項氏,隻看讓大爺同兩位世家出身的姑娘一起進京,便是有旁的打算了。

可大爺若是要帶項氏一起呢?

秦焦一陣眩暈,隻覺要出大麻煩了。

......

田間。

夫妻二人誰都沒說話地,安靜走了好一陣。

天總算有了暖意,嘰嘰喳喳的鳥鳴都多了起來,低頭上也有了小兒耍玩。

田間一派祥和。

然而就在這祥和之中,遠處忽然一陣疾馳的馬蹄聲,田間的小孩都被這陣馬蹄聲嚇到了,有大人連忙跑過來招呼他們,“不要在那玩了!快都回家去!快去!”

小孩子們一瞬間都急慌跑沒了影,嘰嘰喳喳的鳥鳴也消失了去。

譚廷打馬向前上了坡,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來回搜尋的官差和陳馥有的人。

看來他們是發現什麼蹤跡了。

他立時想到了什麼,轉身看了一眼妻子,本不想讓項宜知曉,不想妻子竟然也駕著馬上了坡,同樣看到了遠處的人。

比起譚廷不欲插手,項宜的神色卻一下緊了起來。

她下意識想到陳馥有等人會不會發現了大哥。

但她出門之前,讓蕭觀去送了輿圖,蕭觀還來回複圖已送到。

看來義兄還在那裡,那麼他們此事是發現了誰人的蹤跡?

那楊同知?

項宜下意識就促馬向前走了幾步。

譚廷見她竟向前而去,打馬上前攔了她。

“宜珍不要管此事。”

項宜轉頭看了他一眼。

譚廷直接道,“他們抓的非是令兄,而是另外一人。”

項宜猜到了。

但楊同知一樣重要,因為此人手上可是有江西舞弊案的證據。

那可是關係著庶族翻身的證據!

項宜忍不住便同身邊的男人道。

“大爺還是先回去吧。”

庶族的事情,庶族的人不能作壁上觀,但是沒得讓譚家大爺這等世族宗子扯進來的道理。

然而項宜說完,男人卻越發上前擋住了她的馬。

譚廷眉頭壓了下來,見她當真要插手,忍不住急言開了口。

“宜珍約莫不是那人是什麼人。他未必就真的替庶族著想,而是那好不容易走通了科舉之路,卻心思不在百姓身上的小人。

“莫要以為這樣的人有什麼難處或者悔過,不過是一心隻有一己私欲罷了,再不值得同情!”

他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音一落,周遭靜了一下,隻有遠處官兵搜人的聲音哄哄傳來。

項宜抬頭看住了男人,又在下一息,默然輕笑了一聲。

譚家大爺這番話裡描述的,到底是那個楊同知,還是......她父親項直淵呢?

而此刻的譚廷,也突然在她淺淡的笑意裡,意識到了什麼。

周遭陷入死寂,他愣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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