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締婚 法采 12386 字 2024-03-14

“宜珍不要這樣……我們先好好說說話,行不行?”

項宜掀起眼簾看向男人。

譚廷隻覺她的目光,柔和裡夾著冰霜,柔和都是給旁人的,冰霜隻給他。

薄薄的中衣在譚廷一個晃神的工夫裡,又落下些許,纖細脖頸下清晰的鎖骨露了出來。

可她似乎是無所謂一般,就那麼靜靜坐著。

暗含歡愉的新香在帳中盤旋。

譚廷毫無歡愉可言,口中發苦的厲害,在妻子毫無情緒的臉色裡,指尖輕顫地匆忙替她攏了衣裳,將她衣衫拉回到頸間,裹住肩頭,遮住露在冷氣裡的鎖骨。

又要捋出衣帶,替她好生係起來的時候,她才終於略略動了一下。

項宜避開了他的手,見他無意照著趙氏的吩咐做事,便自己將衣帶係了起來。

譚廷頓了頓,又見她那中衣單薄,便從床邊的繡墩上,將自己的罩衫拿了過來,想給她先披在肩上。

隻是罩衫剛拿過來,她就從一旁拿過了她自己的衣裳,穿在了身上。

譚廷心下歎氣,隻得將他的罩衫又放了回去,這才聽見她開了口。

嗓音裡一貫毫無情緒,“大爺要說什麼?”

譚廷能說什麼,自然是楊木洪的事情。

他將床邊的小燈撥亮了一些,沒再繞圈,直接道。

“我今日說那番話,不是因為旁的,而是因為那楊木洪與譚氏與我有恩怨。宜珍你不知道,父親的死與他那小人行徑脫不開關係。”

譚廷說了這話,便見妻子意外了一下,掀起眼簾看了過來。

她這態度同方才再不一樣,譚廷見她肯聽,終於定了定神,在燭火的輕搖中,將父親譚朝寬當年的調任和楊木洪所做的事情,俱都告訴了項宜。

這件事情算不得秘密,但知曉內裡情形的人並不多。

而在那楊木洪辭官不知所終之後,譚廷也沒有讓譚家再談論此事。

項宜並不知道還有這層緣故,當下聽了,著實愣了一陣。

她隻曉得譚廷的父親是過度勞累,才染病身亡,沒想到竟有楊木洪傳播惡言在前,才導致譚廷父親心神損耗、操勞過度。

隻是,楊木洪若是這樣的小人,大哥又怎麼會放心將江西舞弊案的證據都交給他?而他也確實一路奔波至此。

要知道連大哥都在追捕下受了重傷,楊木洪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同知,對於他來說,此行如同舍命與陳氏等人較量。

一個肯舍命為了庶族的翻身而奔波的人,真的會故意傳播惡言,讓庶族百姓用命與世族抵抗嗎?

項宜沉默思量,一時沒有出聲。

她並不是不相信譚家大爺,隻是這其中的矛盾著實無法解釋。

但站在譚家大爺的角度,她倒是可以理解他彼時所言的那番話。

譚廷看了看妻子,見妻子神色似乎是緩和了一些,暗暗鬆了口氣。

“我道那楊木洪不值得宜珍相救,著實因為深知此人行徑。”

譚廷看著妻子,想起她心裡更是在意她那義兄的,低聲又道了一句。

“哪怕此人眼下為令兄奔波,也不見得當真存有真心。”

這話又令項宜默然沉思了一息。

不管怎樣,今日陳馥有都沒有能順利抓到楊木洪。

項宜也是喪了父親的人,她可以理解譚廷的心情,而這楊木洪的事情看起來並不簡單,先按下再論不遲。

項宜沒再就此事言語了,隻是順著譚廷的話,輕輕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她終於有了肯定的態度,譚廷總算感到了這清冷房裡的一絲暖意。

隻是想到她整整一日都避著自己,沒有一點和緩的神情,甚至姨母讓她做的事情,她也都照做。

他知道她心裡是不願意的,可她卻沒有一點抗拒。

她把他當成什麼人了......

譚廷抿著嘴去看妻子。

項宜在他鬱鬱的眸色裡微微側了側頭。

他無奈,莫名有些怕她下次又在這般情形下扯開了自己的衣帶。

隻得道了一句,“我們先不急著要孩子,等你隨我離了清崡再說,可好?”

項宜在這話裡沒有回應,心下卻掀起了一絲波瀾。

他就這麼想將她帶在身邊嗎......

她沒有反對,譚廷越發鬆了口氣。

歡愉的香氣濃重了起來,譚廷在那嗆人的香氣裡,徑直下床蓋滅了那香,然後開了窗子,將這不合時宜的香味儘數通了出去。

窗外的夜風將房中汙濁的氣息蕩滌一清。

項宜看了看窗邊的男人,見他這才將窗子關了起來。

接著,他又叫了水。

項宜眼簾微微煽動,又在男人挺拔的背影上看了一息。

仆從早就準備好了,假意的一番忙碌過後,房裡才終於靜了下來。

項宜見男人這才回了帳中。

兩人相對靜坐,項宜下意識不太自在,譚廷輕歎。

不過這番終於是說清楚了。

念及楊蓁今日著了涼,譚廷輕聲叫了妻子。

“睡覺吧,好嗎?”

不熟悉的香氣退去,房中又恢複了平日裡的安靜,似乎安靜裡夾帶著些許祥和。

項宜輕輕點了點頭。

一直小心看著妻子的譚家大爺,才終於安了心。

......

翌日楊蓁已經好了,項宜去秋照苑的時候,見她又活潑了起來,全無病態。

趙氏許是知道了昨晚正房叫水的情形,今日一分也不讓項宜忙碌,反而主動攬了幾件差事料理,讓項宜好生歇著。

項宜不由有想到昨晚譚廷說的不急於子嗣的話。

她垂眸默然......

因著趙氏的幫襯,項宜清閒了不少,她尋了蕭觀打聽了一下,聽說昨日陳馥有的人手沒有來城中搜捕,放下心來。

但想到昨日譚廷同她說起的楊木洪的事情,又覺得有必要跟大哥提個醒。

她請了蕭觀幫忙。

“蕭護衛可否替我去書房同大爺說一聲?”

蕭觀苦笑。

這若是旁人家的夫人,這等事情定然直接同自己的夫君說了。

但他們這位夫人,輕易都不會來大爺在外院的書房。

蕭觀怎能看不出來夫人待大爺的客氣疏離,隻好應下了這樁差事。

隻是他到了書房,就見大爺沒什麼好神色,可夫人托他的話他也不能不說,隻能苦著臉上了前,把話說了。

說完,見大爺臉色更加不好了,瞥了他一眼,仿佛是沒聽見一般,皺著眉繼續著手裡的事情。

蕭觀被晾了足足一刻鐘,才見大爺頭都沒抬,不耐地“嗯”了一聲。

蕭觀終於鬆了口氣要走的時候,又聽見大爺說了一句。

“著意夫人的安危。”

“是。”

蕭觀連忙應下,陪同項宜去了一趟顧衍盛藏身的偏僻院落。

小院一如往常,但秋鷹請項宜進了房門,才發現房中多了一人。

此人年近半百,頭發花白,滿身的滄桑與仆仆風塵並在,臉色發黃,似乎還受了傷。

項宜見了此人便曉得了他是誰,此人也在看到了項宜時,連忙同她行了禮。

照理,他不必同項宜行什麼禮。

不過項宜也曉得,他行禮的人其實不是自己,而是清崡譚家。

顧衍盛見楊木洪這般態度,也略感意外。

從他昨日將楊木洪接應到清崡縣城,這位老同知便有些神思恍惚。

今次見了項宜這般,顧衍盛也禁不住笑問了一句。

“聽聞楊同知從前同譚氏先族長一道,在鳳水一起做過事,難道同譚氏還有過交結?”

楊同知見他問了,苦笑了起來。

“不瞞道長,萬萬稱不上結交。”

他直言,“是老朽的一段惡緣......”

顧衍盛挑眉,項宜卻並不避諱地向那楊同知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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