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締婚 法采 11946 字 5個月前

庭院裡的人都清了,項宜帶著妹妹去了後院開闊花園裡的涼亭中。

如此鄭重其事,項寧禁不住兩手交握在了一起。

“姐姐要跟我說什麼?”

項宜愛憐地看了妹妹一眼,握了她的手在掌中,低聲道了一句。

“寧寧,上次你在後山聽說的與你長得很像的人,恐怕確實與你有些關係。”

項寧聞言掀起了眼簾,不安更上一層。

“什麼......什麼關係?”

項宜再不忍看到妹妹這般提心吊膽的模樣,乾脆直接告訴了她。

“寧寧並不是父親母親親生的孩子,那個與你長相的太太,可能才是你生母。”

半空中有飛鳥倏然劃過,刺啦地在空中叫了一聲。

項寧耳中空空的,但腦中喧鬨到了極點。

這些日子以來的諸多怪異之處,好像都隨著長姐這句話,有了解釋一般。

項寧驚詫,但似乎又沒有那麼驚詫。

她隻是有些恍惚,有些惶恐,慢慢抱住了自己。

她嗓音發顫。

“所以我和姐姐和阿寓不一樣,不是爹娘的孩子,是彆人家的孩子是嗎?”

話音落地,她的眼淚亦滴滴答答掉落了下來。

她迷茫地看著項宜。

“姐姐是要把寧寧送走了嗎?”

這話說得項宜心頭一陣酸澀,她禁不住抱了妹妹。

“怎麼可能?寧寧彆害怕,姐姐從來都當你是親妹妹,你可以永遠都是項家人,隻不過現在是讓你知道你的身世了而已。”

項寧從小就覺得自己和姐姐弟弟不那麼一樣。

姐姐弟弟身子都很好,不像她那樣三天兩頭的生病,到了晚上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而且她和阿寓長得不像,和姐姐也不相像。走到外麵,彆人都不敢相信她和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她那時候因為失落胡思亂想的時候,猜測過自己會不會是爹娘撿來的,可是姐姐弟弟從來都沒有對她有一點見外。

尤其父親出事之後,姐姐帶著他們守孝卻遭人欺淩,她病得太厲害了,家裡沒了什麼銀錢,全靠父親從前的友人接濟。

長姐第一次拿著婚書去譚家,不僅是因為阿寓科舉備受阻撓,更是因為她臥病在床、吃不上藥,大夫那天來看了她,將昏迷的她從黃泉路上拉了回來,但說再這般下去,不出一個月她就要不行了。

翌日,長姐那樣矜持內斂的性子,卻拿著婚書主動登了譚家的門......

項寧眼淚掉的更凶了,伸手也抱住了項宜。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姐姐從來都沒有把我當過彆人家的孩子,從來都對我那麼好......”

她說得項宜也紅了眼睛。

“傻姑娘,你是我的妹妹,這一輩子都是......不許再亂想了。”

安靜的周遭,兩姐妹都簌簌落了許多眼淚。

倒是項寧想到了旁的。

“姐姐,阿寓知不知道我的身世?”

項宜低頭看了她一眼。

“阿寓......早就知道了。”

項寧訝然,但項宜沒有將這個話題說下去,她說起項寧生母。

“那位太太是被困在那山莊裡了,今日這密信就是她送出來的,十有**需要我們幫她脫困。”

“竟是如此?”項寧從沒想過那天無意撞見的事情,竟同自己有這樣的關係。

“那是什麼人把她關在那裡?”

項宜也不知道,“等把那位太太救出來,一切就都明白了。”

......

那特殊紙張上,給了時辰和地點,也給了接頭的人的描述,道是一位瘸腿的姑娘。

項宜不知那位太太到底處於怎樣的狀態,但也悄悄喚來了人手。

好在那位大爺派來的人相當不少,還有許多深有經驗,她不曉得他這都是從哪兒弄來的人,甚至不用她怎麼操心,便自發安排好了紙上的時辰地點接頭的事情。

時間在第二日的傍晚,項宜自然要親自去了,但避在樹叢裡,等了不久,果真見一位瘸了腿的姑娘踉蹌地出現在了樹下的隱蔽地方。

譚家的人立刻上了前。

那瘸姑娘見果真有人來,表現頗為激動。

兩方言語極快,不多時便說完了話,譚家的人離開,瘸姑娘也不見了影。

項宜見這般成功接上了頭,懸著的心落了一般,這邊叫了人問了話。

那瘸姑娘傳了太太的意思,那太太果然是出不來,說有個乾脆利落的法子,讓項宜直接半夜放火燒了她的山莊,趁亂逃跑。

項宜驚訝,但想想那家防範甚是嚴密,恐怕也就隻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隻不過她道今日不可,但過了今日之後的便都可以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今日有什麼人在她山莊裡?

會是寧寧的生父嗎?

*

距離譚家溫泉山莊不遠的山莊裡。

一個瘸腿姑娘趁著無人發現,快步返回,不多時就到了主子高闊廂房的窗下。

“太太?”

她這邊輕喚了一聲,就見太太快步走了過來。

主仆兩人極快地對了個眼神,瘸姑娘眼睛放著光亮,連連跟房中婦人點頭。

她聲音極輕,“接上了,都應了!”

那夫人一聽,禁不住合十念了聲佛。

外麵似有腳步聲靠近了,婦人連忙跟瘸姑娘示意,丫鬟當即消失在了窗下。

她立刻收攏起來自己激動的心情,聽著那腳步聲到了房門口,立刻拿起畫筆來,裝模作樣地要給畫案上的人衣擺上色。

她這一筆還沒落下來,腳步聲就到了她身後。

那腳步聲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他一靠近,庭院裡灑掃的小丫鬟們都立刻不見了。

偌大的宅院似乎隻剩下她和他。

男人從後麵攬住了她的腰身,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她手下這幅畫。

他嗓音聽起來溫文又儒雅,“雁雁筆力越發好了,咱們的女兒就像是要從畫中走出來似得。”

他說著,唇角在女子耳邊輕碰。

沈雁立刻彆開了頭去,與他拉開了距離。

男人絲毫不覺惱怒,反而柔和地笑了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又細細看了看沈雁手中的畫。

他瞧了她一眼。

“我曉得你想女兒了,你就不能告訴我孩子現在何處嗎?我立刻就能派人把她接過來,我們一家三口從此團聚,不好嗎?”

他說得情真意切,可沈雁卻聽得冷笑了起來。

“你這輩子,都彆想找到女兒。你禍害我一輩子還不夠嗎?還要禍害她嗎?她是能上你家的族譜,還是能自由地在這裡出入?你也想像圈養我一樣,圈她一輩子?”

男人在這疾言問話之中,稍稍沉默了一息,又笑了笑。

“她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虧待她的,自然會給她打理好一切,給她弄一個合適的身份留在我們身邊......”

但話音未落,沈雁一口啐到了男人臉上。

男人身形一僵,但沈雁卻完全不在乎,隻是恨聲道了一句。

“你們家族看不起我的出身,說我是卑賤的庶族,又怎麼可能真心對待女兒?你嫌棄我出身卑賤也無所謂,但又何必囚困我在此一輩子?你們才是卑劣低賤的人,我再也不想我女兒與你們這些人為伍,被你們禍害!”

她說著,轉身看到了男人的臉上。

男人如今已位高權重,卻絲毫沒有油頭肥肚,仍舊如昔日一般風流倜儻。

可沈雁卻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

“你們肮臟惡心,但我女兒乾淨純潔,我寧願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也不會讓她認你這個爹!林序!”

她方才啐在他臉上的那一口還沒有擦淨。

林大老爺林序不緊不慢地拿出帕子擦了擦臉,在身邊女子的唾棄辱罵裡,苦笑了一聲,眼眸微垂。

“你又罵我......我是給不了你正妻之位,但我這一輩子,心裡隻有你一個人,你還不知道嗎?”

沈雁閉起眼睛,想到與他糾纏的半生,又想到可能很快就要見到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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