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1 / 2)

締婚 法采 8243 字 4個月前

昨日下晌和夜間的夢,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連譚廷都懷疑這是不是故去的父親,在給他托夢了。

不管怎樣,夢裡的事情都對他是個提醒,他默默把那些事情記了下來。

繼母趙氏還在合十禱告,禱告了半晌才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問了他。

“這樣也好,你都知道了,便不用我管了......但這舊年的婚約,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項家名聲可著實不好。”

項家名聲不僅是不好,而且是非常糟糕,譚廷亦看不起那般行徑。

可夢裡,項直淵卻是被人冤枉的,他本是個乾淨清明的好官。

譚廷不想信什麼夢境,可這夢太真實了,而項直淵的案子雖然判了,卻還有很多疑點。

更重要的是,譚廷也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心裡莫名更加偏向項家,偏向“妻子項宜”。

這話不便說出口,譚廷隻同趙氏道。

“既然是父親從前定下的婚約,兒子自然是要履約娶那項家姑娘。”

他說著,還瞧了趙氏一眼,“日後若是項家人再上門來,母親還是不要將人拒之門外了。”

他不甚說這般語氣重的話,隻是今日說了,趙氏也不敢辯駁,畢竟譚廷的婚事這麼大的事情,她瞞了許久了。

譚廷見狀,暗暗鬆了口氣,又想著項宜可能很快就要嫁過來了,就又替項家在趙氏麵前說了幾句話。

趙氏自己心虛在前,這會自然也都應了。

秋照苑這邊定了下來,譚廷便回了自己的正院,琢磨起來這件事。

這兩場夢幾乎就是預兆了,如果不是夢,他真的非常有可能走到之前的老路上去,與妻子之間蹉跎許多年月。

今次,萬不能再發生,項宜走投無路,拿著婚書上門,被人嗤笑多年的事情。

念及此,譚廷便有些坐不住,欲親自去一趟項家。

不過走之前,他又想到了三老太爺的病情。

在夢裡,三老太爺沒有多久就病情惡化,緊接著老太爺便撒手人寰了。

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但譚廷既然知曉了,便不能不做些什麼,便特特讓人遠路去請一位告老還鄉的太醫過來,替三老太爺瞧病。

若是三老太爺能好好地再撐上一年半載,親眼看著他成親,興許會很開懷。

至於其他更多的事情,他總要一點一點調查起來。

不知怎麼,譚廷在這離奇的夢之後,心卻慢慢安實了下來。

當天安頓了家中事務,翌日一早,譚廷就讓人備了禮,去了項家。

......

項家老家距離清崡並不算遠,快馬加鞭約莫半日的工夫就到了。

天越發冷了起來。

項宜前兩日去了譚家卻無功而返的事情,令她接連兩天都情緒有些低落,但又不想被弟弟妹妹看出來,強顏歡笑,故作鎮定罷了。

但項宜是怎樣的處境,項寓和項寧怎麼可能不知道。

項寧還好言勸了姐姐,不必再去譚家受罪,“我總覺得我的病不要緊,慢慢還是能好的。”

項寓卻連聲冷哼,“譚家若是有意,早該亮出態度,如今反倒等著姐姐上門,姐姐上了門他們還托病不見,不過是看不起我們罷了。同那些是非不分、欺淩我們的惡人,也沒有兩樣。”

他頭上還頂著上次與人打架,被打傷的血痂。

弟弟妹妹才十一歲的年紀,妹妹身體一直不好,弟弟更是連學都不好上,前些天正是因為被人嘲弄被人攆出學堂,與人打了一架。

這條科舉裡自上學就如此艱難,更不要說以後找人舉薦參加科舉考試,一場一場的考試,一次比一次審查嚴格,沒有人、沒有家族勢力作保,怎麼才能順利走下去?

隻是項宜想到了那日從譚家出來時,在城中見到了華服錦衣的老嬤嬤。

那老嬤嬤應該是趙家的人了,明裡暗裡讓她識相一些,還說那位譚家大爺的外祖母趙家老太君,已經在給他挑了趙家的表小姐們為妻。

項宜歎氣,連兩日都在思量這事該怎麼辦。

項寓又找到了她,讓她不必煩憂。

“姐姐也彆煩惱,我聽聞咱們縣就要換一位知縣了,眼下這位知縣隻喜歡和稀泥,這才令我們姐弟處境尷尬,若是換一位明事理的知縣大人,弟弟必然能順利科舉!”

他說著,又道,“姐姐彆再去譚家了,隻當沒有這婚書,我們與譚家互不相識,井水不犯河水。”

弟弟還是一團稚氣沒有張開的模樣,卻說這樣的話替她撐腰,項宜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腦袋。

項宜想,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萬一能換一位明事理的知縣,她靠這兩年學來的篆刻也能賺一些錢撫養弟妹,確實不必嫁人了。

而那譚家,那位譚家的大爺......可能著實與她命裡無緣,非是她的良人。

她淺笑著應了項寓一聲,見日頭升出來,外麵和暖了一些,就叫了喬荇,端著衣衫去了河邊洗衣。

......

譚廷快馬到了項家附近,稍一打聽就讓正吉提了禮盒,往項家姐弟住的老宅子去了。

不想剛到了路口,譚廷莫名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忽然想到,夢境裡項宜有個弟弟項寓,那可不是個好說話的家夥,似乎沒少懟他的樣子......

譚廷沒見過項寓,也不知道真假,但莫名覺得若是沒見到項宜,先見到了項寓,說不定會被攆出來。

這麼狼狽可不好,他希望能在項宜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

畢竟是以後長相廝守的妻子啊......

他立在那處不動了,腳步猶豫了一下,但正巧的是,一轉頭竟然看到了河邊洗衣裳的姑娘。

她今日隻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小襖,那麼冷的天,襖子卻薄薄的,她蹲在河邊,袖子高高卷著,擰著手中浸透了冰涼河水的衣裳。

譚廷心裡升起一陣心疼來。

而她轉身將衣裳放到了身後的木盆裡,隨手挽起鬢邊的碎發時,也露出半張柔和又冷清的臉旁。

與夢裡“妻子項宜”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