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瑚不再孤獨,他會教導同伴他摸索來的一切技巧!
他摩拳擦掌,很是興奮地支著拐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直到麵前突然冒出倆小孩。
銀發藍眼的小屁孩帶著小號墨鏡,臉上掛著囂張的笑容。
黑發看不清眼睛的小屁孩笑容和煦,年齡不帶卻自帶溫潤成熟的氣質。
怎麼說呢?
壺寶雖然不喜歡人類,但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哪個人類小孩,會讓他看到就覺得眼皮亂跳,是他從內而外生理性厭惡的存在。
小孩們和他對上視線,漏瑚知道了,這原來是倆咒術師苗子。
隻一秒,漏瑚的思維就從:深山老林裡為什麼有人類幼崽?
跳到:惡心,殺了好了。
決定了就動手,漏瑚的手杖往地上狠狠一敲,下一瞬就出現在白發小屁孩麵前。
洶湧的火焰在手掌間翻滾,他要烤熟這個小孩!
“嗚哇,好凶。”
白發小鬼說著這話時,攻擊已經貼近了他漂亮的臉蛋。
漏瑚正在心中嗤笑,眼睛餘光就看見對方單手掐這個決。
——他的動作頓住了。
並不是漏瑚手下留情,而是帶著火焰的手掌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前進。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攻擊離對方很近,近得馬上就能貼上去。
但也隻是近了。
那一段微小的距離永遠存在,以至於讓漏瑚覺得,他永遠也不可能攻擊到對方。
漏瑚氣得頭頂冒火,迅速收掌變換方向再度攻來。
但特級咒靈自己摸索來的體術,又怎麼比得上被天與暴君當沙包練了一年的小少年呢?
就是為了讓對方做陪練,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小少年很開心就和特級咒靈對打起來。
“可惡,你到底是什麼人!”
迅速過了十幾招,漏瑚大吼道。
“咦?他還會說人話呢。”
和他對戰的小屁孩並沒有回答他,反而是在一邊觀戰的黑劉海眯眯眼驚奇感慨。
“悟,你熱身結束沒有?結束了讓我來。”那雙狹長地看不清眼珠顏色的狐狸眼波光流轉,“我已經做好收複他的準備了,剛好我擁有的咒靈裡,缺少一隻用火很強力的。”
“少裝模作樣,你那是缺火?直接承認你饞這隻難得一見的特級咒靈不就好了?”
白發藍眼的這位已經將墨鏡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他一邊大開大合,用嫻熟的技巧和特級咒靈對戰,一邊對同伴挑釁嘲諷。
然而,漏瑚才是那個覺得有被挑釁到的。
好家夥,他一個又強又帥的特級杵這兒呢,這倆小孩還聊天?!!
漏瑚不再因一會兒要迎接同伴而掩藏實力。
這倆小屁孩成功為自己贏得了全熟套餐,他要認真動手了!
壺寶:這兩個人類,就由我來殺死!
*
特級咒靈與兩個一級咒術師打得難解難分。
漏瑚沒有學會「極之番」和「領域展開」,而另一邊的咒術師因為年幼,同樣不會這兩招。
漏瑚的體術不是很好卻在對戰中逐漸提升。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隻領悟了「蒼」和主動用法,這會兒和咒靈高強度對打,不僅將禪院甚爾所教體術完全領悟,還逐漸摸到了被動用法的門。
夏油傑目前沒有收複特級咒靈,強攻上不占優勢,但開始另辟蹊徑,不斷排列組合自己所掌握的咒靈們,爭取讓它們每個都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一的實力。
總體來說,咒術師一人組是把漏瑚按著打的。
漏瑚的每次反擊,都是抓住了一人受限於年齡、體力不太跟得上的虧。
如果就這樣磨下去,漏瑚最後肯定是要輸的,因為兩個小天才比他進步的速度快得多。
但這也是,如果。
打著打著,漏瑚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氣息出現又消失,他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以五條悟夏油傑的戰鬥素養,他們也同時察覺到了。
又一個特級咒靈!
就在他們防備心一點點提起來的同時,周圍卻什麼也沒發生。
林間樹木小花依舊被春風吹得飄搖響動,剛才的咒靈氣息就像是錯覺一樣。
五條悟又和漏瑚拚了一記術式,夏油傑用一級咒靈吐出的水給這隻“火係寶可夢”製造麻煩,就在這時——
幾條粗壯的藤蔓毫無預兆地從地下拔地而起,一叢叢小花自藤蔓為圓心向外蔓延開,清淺好聞的花香撲鼻。
五條悟夏油傑及其敏捷地避開藤蔓,卻沒有防備吐露芳香的小野花,因此光榮中招,露出了放鬆的神情。
於此同時,地下竄出一個長得不怎麼樣、還有著黑色紋身的肌肉咒靈。
他一把撈起獨眼小矮子漏瑚,並迅速判斷出五夏一人包圍圈的漏洞,飛速逃跑。
兩隻咒靈都竄出去快五米隻能看見背影了,五條悟夏油傑才從那陣讓人放鬆神經的幽香中回神。
“草!他們跑真快!”五條悟怒道,他和好基友拔腿就追。
隻不過相比好友騎著咒靈趕路飛快,五條悟在遠距離移動上就有一丟丟不占優勢。
回去就把這困難客服。
爭強好勝的少年人咬牙,但這會兒還是乖乖握上了好友伸來的手,一人同乘一隻會飛行的咒靈,向著咒靈追去。
隻是追了不到三十秒——
“咒靈呢?那麼大兩隻特級咒靈呢?”
五條悟瞪大眼睛,在整個樹林裡來回掃視,愣是沒有看見那兩隻逃跑的咒靈!
不論是肉眼看,還是咒力看,統統沒有!
夏油傑騎著的鳥形態咒靈也發出了粗啞的聲音,示意自己一雙銳利鳥目,今兒個是在倆特級這裡折戟裡。
按理說移動中的物體應該很好被捕捉才對,但那兩隻不知道逃哪裡去的咒靈完全不按常理來。
第一隻冒出來的特級咒靈,看上去粗壯憨傻不好看,實際上有點東西。
不論是芳香小花花,還是隱藏氣息的遁地本事,真讓人防不勝防!
悟&傑:媽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一人心裡齊齊爆粗口。
這還不算完,後麵有比翻車更社死的場麵。
“嗬,咒靈呢?”
聽到那嘲諷一笑,兩小隻整個都僵了。
他們低頭,看見鳥咒靈斜下方的大樹樹枝上,長相英挺俊美,穿著衛衣牛仔褲的青年一點都不掩飾眼中的譏諷。
“草!”
“草!”
兩人齊齊爆了粗口,一片青青草原種在了這座山上。
他們對視了幾秒鐘,最後以無下限術式和咒靈操術的使用者羞愧低頭為結局。
夏油傑讓鳥咒靈降低了高度,倆小從咒靈背上跳下來,乖乖地背手站立。
片刻後,禪院甚爾也從樹上一躍而下。
他雙手懶散插在衛衣兜裡,並不說話,隻是用戲謔的眼神看低著頭的兩小隻。
作為教導一人體術的恩師,他眼神並不淩厲,也沒有指責,但就是讓五條悟夏油傑羞愧難當。
就像是禪院甚爾一個簡單激將法,就能讓小咒術師們動力滿滿那樣,這位亦師亦友又像一生之敵的奇妙老師,隻用帶著簡單情緒的眼神就能讓一人破防。
“甚爾……老師。”五條悟很艱難地叫出敬稱,“你知道那倆咒靈去哪裡了嗎?”
六眼翻車翻得有點厲害,現在隻能指望一下天與咒縛零咒力有沒有辦法。
禪院甚爾聳肩:“不清楚。”
那倆明顯是從地下走的,觀察地麵痕跡他有點心得,地下……嗬嗬。
“要不,我們回去問問紗紗姐,那兩隻特級去哪裡了吧?”五條悟試探著提出意見。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能有什麼值得他信任,那一定是亞理紗奇妙到超神的遠距離搜索能力。
哎,以前被他信任的是六眼。
但他現在發現了,六眼還是得鍛煉,不然下次估計還會在某些能力特殊的東西上翻車。
“說到紗紗姐!”夏油傑猛地抬起頭,“她和小惠!”
夏油傑話沒說完,五條悟理解了他的意思,頓時也緊張起來!
他們停車的地方就離這裡幾百米,那倆四處逃竄的咒靈,萬一正麵撞上母子倆……
試問:
「被人類咒術師打傷的邪惡咒靈奔逃時,會有多大可能性遷怒逃亡路上的無辜人類呢?」
答案當然是,百分之百。
*
不遠處,有一頭黑色及肩發、身材窈窕的女性跪坐在野餐布上,她心情愉悅地哼著歌,正挨個往一次性紙杯中分倒飲料。
在她身邊,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嬰兒正躺在柔軟溫暖的籃狀小窩中。他頭頂的長長兔耳朵會隨歪頭動作搖晃,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女人。
黃白色格子野餐布上,放著洗淨被裝在保鮮盒裡的聖女果、草莓、櫻桃,還有一個個模樣精致的小點心。
這一切,加上作為背景的小株八重櫻,共同構成一副溫馨又充滿野趣的畫卷。
然而這畫卷不是人人都喜歡——至少咒靈漏瑚就很討厭!
漏瑚是一隻有文化、有思想的咒靈。
經過在人類世界的輾轉遊曆,他學習到很多人類的“陰謀詭計”,比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時漏瑚被同伴帶入地下,眼看著對方就要帶著他遁地百裡,逃竄離去,是他及時製止了同伴的想法。
與其大量消耗剛出生的同伴的力氣,不然積攢下來,原地蟄伏。反正那群愚蠢的咒術師肯定想不到,他一個咒力居然還懂那麼多,會有那麼狡猾!
新出生的、代表著人類對森林的恐懼的咒靈——花禦,是隻大多數時間脾氣溫和到讓靈吃驚的咒靈,因此很容易就聽取了漏瑚的意見。
兩隻特級在花禦操縱樹根空出來的地下空間中交流了一番。
這讓漏瑚察覺到,比起咒靈,剛出生的對方心思純淨,似乎更加接近精靈。
而且花禦雖然不會說話,卻因為貼近自然力量,有自己一套表達方法!
這一切都讓漏瑚感覺驚奇。
同時越交流,他越提防。
這個同伴救他,居然是因為他們氣息相近的提防更多些,同時看他被一打一太慘了可能會死!並不是真的懂咒靈與人之間不共戴天的恩怨情仇!
花禦必須被他好好引導啊,漏瑚想,最好多接觸一點愛毀壞環境的壞人類,多多破壞人類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不然這貨因為性格佛係不去殺人這可咋辦?
漏瑚大眼睛一轉,覺得這件事刻不容緩。
想要培養“正確”的三觀,得從娃娃抓起。
現在就去找一個人類開刀吧?
先用灌輸教育的方法,教導對方人類就該被咒靈殺死,試試看這種簡單粗暴的教學有沒有用。
於是漏瑚對花禦說:“我們去找一個人類,挑個柔弱一點的。”
「人類?柔弱?」
經過簡單交流,花禦初步理解了什麼叫人類,什麼叫柔弱。
簡單來說,前者長得像揍漏瑚的生物,後者指沒那兩隻生物那麼強。
嗯……
花禦悟了。
這深山老林附近總共五個人。
兩矮個子人類漏瑚打不過,那那個高個子他肯定更打不過。
最後就隻有……植物將畫麵傳給花禦。
他接入八重櫻視角,看見了一個纖細的背影,以及對方手邊的小小人類。
這兩個肯定符合漏瑚的要求!
還很單純的花禦帶著漏瑚就去了。
兩隻咒靈悄悄從斜後方的泥土裡冒出頭。
漏瑚第一眼看環境,先是被嚇一跳。
豁!這裡離那兩個小魔星好近呐!
第一眼看到了柔弱的女人和小孩,大眼睛一亮:這不正巧了嗎?最好用的教學工具來啦!
世界是那麼的奇妙,有某位體術老師選漏瑚做教具,這會兒漏瑚反過來選了體術老師的妻兒做教具。
總之,漏瑚選中了這個身上沒有任何咒力波動的普通女人。
幸運兒就是她了!
漏瑚示意花禦收斂氣息,他們要在不驚動幾百米外小魔星們的基礎上,上完這趟豐富有趣的鯊人教學課。
一步,兩步。
漏瑚給花禦科普一些他所知的,人類毀壞自然的故事。
三步,四步。
已經能看到那個女人側臉,和野餐布上擺著的食物。
五步,六……
漏瑚一個急刹車。
他眼睛盯著野餐布上擺放的四杯果汁,眼睛眯起,麵色陰沉。
瞧·瞧·他·發·現·了·什·麼?
漏瑚嘴巴一張,牙齒一咧。
他可是極具智慧的非凡特級咒靈,當然能夠從水杯簡單推理出——
這個普通女人和那倆人類小子是一夥的!
漏瑚頭頂的火山內岩漿翻滾,兩側的出氣孔也放出巨大熱量,嘴角幾乎扯到“耳根”,露出森森一排牙。
他。
要燒焦這個女人!
要讓那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後悔莫及!
*
“我們快回去!傑,咒靈。”
夏油傑揮手召喚鳥咒靈。
一人都看向禪院甚爾,準備看看對方要如何做。
結果——
“你們著什麼急?”
倆臭弟弟慌得不行,相反,禪院甚爾麵色淡淡,仿佛有極大可能正麵遇到特級咒靈的不是他老婆兒子一樣。
“她開車帶我們過來,又專門繞了路選擇在那裡野餐,當然有她的理由。”
說到這,禪院甚爾不屑地看了這倆還有的練的學生一眼。
然後用及其驕傲的口氣說:“你以為紗紗是你們倆,連煮熟了的特級咒靈都能放跑?”
他看向看妻兒所在方向,墨綠色的眼瞳中照入穿過樹葉縫隙的光。
閃閃發亮。
“我老婆比你們強多了,多擔心擔心自己。”
*
感受著從側麵而來,如有實質的殺氣。
亞理紗不慌不忙微微一笑。
她一隻手輕輕搭在小惠身上,安撫地拍拍,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渾然不覺。
【火】
聲勢浩大的岩漿和火焰貪婪地卷來,隻是瞬間就將這片土地點燃,周圍溫度陡然升高。
這是漏瑚用了最後剩下的咒力,發出的雷霆一擊。
就連那株八重櫻都瞬間被火覆蓋,重重疊疊的粉花變成了朵朵浮空火焰,更彆說身為主要目標、野餐布上的人了。
花禦看著被波及的無辜八重櫻,醜陋的臉上無法做出表情,但渾身散發著不愉快的情緒。
他往那邊走了兩步,耗費許多咒力,用這股自己還掌握不太成熟的力量掐滅了火焰。
然後生命力自他指尖綻放,奄奄一息的半焦八重櫻努力汲取力量,飛快地完成一輪落葉新生,重新開出小花苞。
漏瑚看著心疼植物的花禦,心裡不屑,但聰明的不對這同伴說什麼。
隻是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櫻花有你的幫助能獲得新生,人類就沒那麼幸運咯。”
他的眼睛印著火光,露出瘋狂的笑容:“她得死。”
“哦?”
就在漏瑚話音剛落,清清冷冷的女音從火焰中響起。
“真的得死嗎?”
火焰如一卷紗簾般往兩邊分開,露出一張秀麗的臉。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