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十年前。
沈府的花園裡, 三個小身影圍在一起。
“小姐,您抓這些蟲子做什麼?”
年僅十二歲的白煞與黑煞蹲在女孩身邊,對女孩突然抓蟲子這一舉動表示不解。
此時的沈搖星不過剛滿六歲, 肉嘟嘟的小手捧著兩隻蟋蟀, 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 笑得很是燦爛:“鬥蟋蟀啊,很好玩的。”
以前沒機會玩,現在有機會她什麼都想玩一遍,這個對女人幾乎零約束的世界除了男的不順眼以外其他都好。
家裡雖然沒有爹,但有一個疼愛自己娘, 如何都比上輩子那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好。
沈搖星稀罕的將兩隻蟋蟀裝到瓷罐裡,滿意的輕晃了晃。
白煞兩人對視一眼, 彼此眼裡都有些猶豫, 白煞打量女孩臉色, 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您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就是、就是大人要再娶之事,聽說過兩日大人便要接那男子入門了。”
“哦。”
見女孩不為所動, 白煞以為她太小聽不懂, 急急同她分析其情況,“小姐,屬下聽那些下人說,那男子是大人以前的舊情人,大人很是心悅他, 那些人還說”
一向沉默寡言的黑煞看起來比白煞還急, 明知自己說不清話還要搶來說:“還還說說如,如果那那”
“如果那男子進門,大人怕是會分心,到時便不能待小姐您如現在這般好。”
白煞接話道。
黑煞點頭如搗蒜。
任她們說得再多女孩仍舊一聲不吭, 起身抱著瓷罐往外走。
黑白雙煞連忙跟在她後麵。
這事沈搖星並不是不在意,沈母對她很好,六年裡沒再娶夫納侍將心神都放在她身上。可畢竟還年輕,總不能一直單著。
對象是誰無所謂,隻要人好相處就行。她又不是真隻有六歲,這些事她還是很看得開的。
五日之後,沈母將那男子接到了府裡,並沒有辦什麼隆重的婚禮,甚至知曉的也隻有沈府裡的人罷了。
沈搖星站在沈母身旁,仰頭看著麵前的男子,他模樣俊秀,眉眼間有些許掩不住的傲慢,看著她的眸裡滿是不喜,嘴角卻還是勉強揚起一抹微笑。
“這便是昭昭罷?生得真秀氣,比那些小公子都要秀氣多了。”
男子不知是誇還是諷,手敷衍的在她頭頂摸了一下。
沈搖星嘴角壓了下去,她現在可以確定,這個男的今後絕對不好相處。
女孩絲毫不掩飾的“嫌棄”讓宋父表情微僵,勉強保持笑容看向自己如今的妻主,“昭昭這模樣似乎不喜歡我呢。”
用撒嬌一般的語氣指責女孩的無禮。
沈母抬手在自家女兒頭頂上輕揉了揉,臉色並沒有娶夫的喜悅,平淡且沉著,“既然如此那你便要想辦法讓她喜歡你。”
宋父表情徹底僵住了,極力維持的笑容顯得難看。
沈搖星有點好奇兩人之間的氛圍,仰頭來回打量兩人臉色。突然,她感覺到一道怯生生的視線來自男子身後,下巴一低直直看去。
一個看起來與她一般年齡的男孩映入眼簾,他皮膚白皙,模樣與男子有五分相似,膽子倒是小,她一看過去他身子便縮了回去。
瘦瘦弱弱的比沈搖星要高一些。
除了沈搖星,在場人似乎都沒注意到男孩一般,未曾將視線分一點過去。
安排妥當後,宋父自然是與沈母同屋,而男孩被分到另一邊小院落裡。
那位置偏僻,隻有夕陽能照得進去,夏日蚊蟲又多,沈搖星幾乎沒到過那一塊地方。
沈搖星不明白,沈府明明還有那麼多空院落,做什麼要將一個孩子單獨安排到那角落去。不過除了位置不好,倒也安排了下人伺候。
她沒有在這事上關注太久,更讓她好奇的是沈母跟宋父之間的關係,特意讓白煞兩人去打聽打聽。
兩人本來就跟府裡的下人八卦慣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將事兒打聽了個清楚。
“原來宋郎君之前跟大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宋郎君家裡雖不如沈府但也算得上書香世家,與大人情投意合就差定親這一步了,哪知沈家那時被朝中奸人所害,差些便被卸職坐牢。”
“那會宋郎君急於擺脫與沈家的關係,轉頭便另嫁京城一富商,後來還育有一子,隻不過這姓宋的還真是個喪門星,不過兩年那富商就破產在京城呆不得,宋郎君倒好,二話不說就跟人離親回宋府,知曉我們沈家得勢又想來高攀,這六年裡大人都不搭理他,就是不知為何現在要將這喪門星接進沈府。”
原來是這樣。
沈搖星了然點頭,那也難怪沈母對他這般態度,不過既然都已經這般,那為何還要再娶進門?
這點沈搖星想不通,想不通的事她也懶得再想,反正人已經進門了,多管無用。
很快沈搖星將這件事忘在腦後,原本以為宋父帶進來的那小孩怎麼說也是他孩子,住的不好多少也會管管,吹吹耳邊風給換個住處什麼的。
可這男人自打進沈府後便一心想著自己,想著該怎麼討好沈母,變了花樣買這買那,走哪都有人跟隨伺候,生活過得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