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一個一個告訴我。”楚榕緩緩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曾倩,“芸嫂,您辛苦下,把桌子上的菜收拾了,重新做幾個吧。”
芸嫂在一旁聽的心臟上下起伏,不過不是因為害怕和緊張,而是因為痛快和舒爽。
曾倩之前仗著有女主人撐腰,把自己也當成了半個主人,每天不乾活就算了,還對其他的傭人頤指氣使。芸嫂是做飯阿姨,受的氣不多,但是家裡的另一個比較木訥的女傭卓雅因為和曾倩的工作性質相似,就成了曾倩主要欺負的對象。
芸嫂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最見不得老實乖巧的人吃虧,但是女主人對曾倩明晃晃的拿工資不辦事行為視若無睹,每次曾倩把自己工作全交給卓雅去做,卓雅打兩個人的工隻能拿一份錢,曾倩什麼都不做楚榕還給她發獎金,芸嫂氣不過,找吳燦反應,好在吳燦也討厭曾倩,直接把她的工資打給了卓雅。
因為這個,芸嫂和曾倩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曾倩有事沒事就愛煩芸嫂給她做飯、做甜點,還拿楚榕壓人,芸嫂是敢怒不敢言,傅家給的工資是同層裡最高的,辭職吧,芸嫂又舍不得,繼續乾就隻能忍著曾倩。
芸嫂本來以為要熬到退休才能擺脫這慪氣的生活,沒想到今天楚榕就給她出了一口惡氣。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熬出頭了,但是芸嫂向來很滿足,能出一口氣是一口吧,就算明天女主人後悔了,她也沒有什麼損失。
“好的,夫人。”芸嫂把桌上的菜收拾下去,期間楚榕還悠悠地說了一句:“外麵有流浪狗吧?芸嫂,您買菜的時候就把這些菜喂給流浪狗吃,記得先用水涮一下,把菜上的調料還有沾上的口水給涮乾淨。不然給狗狗吃了會生病的。”
楚榕這是在暗罵曾倩呢?
芸嫂眉開眼笑,大聲地哎了一聲。
“夫人,我到底哪裡做的讓您不開心了,您要這樣對我?”曾倩反複深呼吸,將自己心頭的怒火強行壓下去,現在還不是和楚榕撕破臉的時候,不能衝動。
她掐著自己大腿,臉上終於擠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嘴唇緊緊抿起,眉頭皺的很深。
楚榕欣賞著曾倩的演技,不錯,這次眼睛裡有情緒了,還真能看出來有點委屈。
“年年,小魚,來。”楚榕沒有理會曾倩的示弱,她招了招手,把站在原地的傅年傅餘叫過來,“你們剛剛聽到媽媽的問題沒有?”
楚榕對曾倩的幾句敲打可能他們並不明白有什麼深意,但是他們可以看出原來還囂張得意的曾倩變了一副麵孔,在楚榕麵前搖尾乞憐,傅年傅餘對她的懼意也隨著曾倩的弱勢而減少了。
傅餘小步跑來撲進楚榕懷裡,媽媽用以前對他和哥哥說話的語氣對那個壞人說話,他還不明白什麼是打臉,但是他知道自己很開心,“聽到了。”
傅年踱步過來,重重地嗯了一聲。
“那你們知道怎麼回答嗎?”楚榕接著問。
傅餘想了想,然後正直地道:“媽媽,哥哥知道。”
楚榕嘴角一咧,這小家夥挺會踢皮球的啊,於是她轉頭看著傅年,“那就年年回答一下吧。”
傅年看著楚榕滿是笑意的眼睛,本來不想回答那麼弱智的問題的他,突然不受控製地張嘴道:“爸爸給了芸姨錢,芸姨是爸爸專門請來給我們家裡做飯的。”
“乖啦。”傅年難得這麼配合,乖巧回答問題的樣子看的楚榕心癢難耐,她沒忍住擼了擼傅年一頭的毛,然後下一秒換上高貴冷豔女主人臉,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了曾倩兩眼,“聽到了嗎?六歲小孩都懂的問題,你還做不出來,你這樣的智商,怎麼繼續在我們家上班?”
聽到前兩句話的時候曾倩並不在意,楚榕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管楚榕現在怎麼生氣,事後她總有辦法讓楚榕回心轉意。
但是楚榕最後一句話卻讓曾倩徹底慌了神,楚榕什麼意思?要辭退她?楚榕怎麼敢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曾倩亂了神,裝也不裝了,可憐的表情一收直接雙目瞪得像銅鈴,“你想辭退我?”
楚榕在傅年傅餘麵前底氣弱,在曾倩麵前她就沒必要裝孫子了。反正她也想通了,早辭晚辭都得辭,與其留著這個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時不時恐嚇傅年傅餘、經常性欺負其他傭人、還在自己耳邊各種挑唆滋事,不如早點兒讓她走人。
反正曾倩做的事比原主過分多了,楚榕不覺得曾倩有那個膽子直接捅出去,一旦東窗事發,曾倩死的絕對比她快。
傅年目不轉睛地盯著垂眸深思的楚榕,她會嗎?會把曾倩開除嗎?傅年心中積攢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疑惑此時膨脹到了一個頂點,而楚榕的最終決定一定是刺破疑惑的關鍵,如果楚榕真的將曾倩開除,那麼傅年心中的那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將會不可思議的美夢成真……
他實在是太緊張了,在場的幾個人裡,恐怕隻有曾倩能和傅年一比了。
不過曾倩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惱羞成怒,她是原著裡一筆帶過的炮灰角色,雖然是個反派,但是沒什麼腦子,因此沒有可寫的餘地。楚榕很滿意曾倩的反應,她的反應越大,對自己的威脅就越小。
“不是我想辭退你,”楚榕緩緩撐桌站起來,清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暗芒——那是曾倩從來不曾在楚榕眼睛裡看到的銳利和壓迫,她愣愣地看著楚榕露出一抹明豔到不可直視的笑容,沒有口紅的嘴唇輕輕開合,“你已經被辭退了,曾倩小姐。”
仿佛一記悶雷,同時打在曾倩和傅年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