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年緊緊攥著的拳頭倏地鬆開,他如釋重負般深深地籲出一口氣,引得楚榕看向他,“怎麼了?”
傅年的心情難以言喻,他的喉嚨都被心中激蕩的情緒給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這一次,在楚榕投來目光的時候,傅年完完全全地和她關心的視線對上了。
“你是、你是……”傅年張了張口,“你是……嗎?”
楚榕根本沒聽清傅年在說什麼,傅年這孩子就有這個毛病,有時候說話就含含糊糊的,既想讓人聽見,又不想讓人聽見。
不過楚榕對傅年很有耐心,她正準備問一下傅年剛剛在說什麼,就被曾倩歇斯底裡的質問聲打破了:“楚榕你敢開我?你竟然敢?你彆忘了你的把柄還捏在我的手裡,你敢這麼對我,我一定會把你的事告訴傅先生的!”
楚榕隻當曾倩是拿她虐待繼子這件事在威脅她,她輕輕勾唇道:“你威脅我?你想拿什麼威脅我?在你威脅我之前,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下場。”
要說狠心毒辣,曾倩才是重量級。
曾倩卻不以為意地一笑,“楚榕,看來你是真的忘了你是怎麼當上豪門太太的了吧?你當年怎麼跟我發誓的,你好好回憶回憶,今天你要是敢趕我出傅家的大門,我保證你的破事兒明天就會登上各家媒體的頭條。”
曾倩說的內容在楚榕意料之外,她微微皺起眉,難道原主和曾倩之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貓膩?原主那麼慣著曾倩不隻是因為蠢,還另有隱情?
原文裡從來沒提到過曾倩知道楚榕的什麼把柄啊。
根據曾倩的意思,楚榕在和傅如晦結婚之前就認識她了?
到底是什麼隱情,能讓曾倩這麼篤定,楚榕不會和她撕破臉?
見楚榕陷入猶豫,曾倩得逞地大笑,她就知道,楚榕永遠不可能翻身,她會被她曾倩死死地踩在腳下,就算楚榕是名義上的傅太太又如何,她能把傅太太玩弄於股掌之中,她才是傅家真正的女主人!
楚榕的沉思讓傅年心下一沉,他咬了咬嘴唇,伸手拉了拉楚榕的手。
“嗯?”楚榕垂頭看他,“年年,怎麼啦?餓了?”
傅年深呼一口氣,一字一頓道:“你不是說,這個家裡任何事我都可以做主嗎。”
楚榕怔了怔,看著傅年眼眶裡閃爍的水光,有些不解,這孩子眼睛怎麼紅了。
果然還是害怕曾倩嗎?楚榕依稀猜出傅年想說什麼,她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我要辭退她。”傅年緩緩轉身直麵曾倩,他抬手伸出食指指著曾倩,目光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楚榕深深地看著傅年的後腦勺,原來他是在害怕嗎?傅年對曾倩的恐懼、厭惡和恨意,甚至高出楚榕,楚榕是想讓他痛苦,但是傅年在曾倩的磋磨下,不止一次感受到了曾倩的殺意。
曾倩很多次掐著他或者傅餘的脖子,恨不得當場把他們掐斷氣。
所以,“讓她從我家裡滾出去。”
稚嫩的聲音在顫抖,是決心、快意,也是惶恐、不安。
他不敢確定楚榕會不會滿足他的意願,他懂得很多,知道楚榕在因為曾倩的威脅而猶豫。所以傅年並不確定,楚榕會不會屈服於曾倩的威脅,如果楚榕屈服了,那麼他和傅餘將永無出頭之日。
他的惶恐,楚榕都懂。
傅年孤注一擲的背影,讓楚榕心頭泛酸。
他本不該是這樣的。
彆人的殘忍摧毀了他的童年,要他用一輩子去治愈。
楚榕輕輕歎了口氣,她從背後把傅年拉近自己懷裡,和傅餘靠在一起。
“不要怕,年年。”
“媽媽永遠站在你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