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想不起來,也沒有什麼關係。”傅如晦繾綣地碰了碰楚榕長翹的睫毛，“你開心就好。”
他話說的天衣無縫，表情又那麼真誠,楚榕那點小小的怒氣早就偃旗息鼓了，傅如晦沒說,但是他心裡一定還是希望她能記得他們以前的事情吧。
“我也沒有記不起來啦，”楚榕內心掙紮了一下,還是老實說了,“剛剛你說那個小木燈的時候,我感覺我腦子裡有點印象。”
傅如晦並不意外,他笑著看她：“記起什麼了？”
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楚榕眯眼,“你乾嘛笑得這麼奇怪？我就想到這燈是怎麼做的而已。”
“你不記得當時為什麼要做這個嗎？”傅如晦忍笑道。
楚榕警惕地看著他，“我不想知道，你彆說。”
“好吧,那真遺憾。其實很有趣的。”他如此坦然地和楚榕說著她忘掉的事，看起來是真的覺得她想不想得起來都無所謂,他這種沒來由的信任確實讓人心動，楚榕可恥地心動了。
她掩飾性地撩了撩頭發，“哦。”
兩人一時無言，楚榕有點局促，傅如晦十分自如,他細細地看她，不嫌膩煩似的,越看眼裡笑意越濃。
那目光太炙熱，楚榕想忽略都不行，他們現在還站在床邊,氣氛溫度越升越高，楚榕正準備說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傅如晦的聲音先一步地傳進了楚榕的耳裡。
“有開心一點嗎？”傅如晦這樣問。
楚榕：“啊？”
“今天學琴累了，現在有沒有開心一點？”
楚榕道：“還好。我沒有不開心啊？”
“那就是小魚的情報不實了，”傅如晦煞有其事，“這小家夥傳假消息啊。”
楚榕心想其實傅餘說的也沒錯，她確實因為布朗俊發愁了一會兒，但也就那麼一會會兒而已，她這個人，沒有其他的優點，唯一的好處就是心寬，有什麼擔心的事情頂多為此擔心片刻，很快就能拋擲腦後——大事逃不掉，小事不用逃，這是楚榕這麼多年來做鹹魚的心得。
“也不能這麼說，你找的那個鋼琴老師到底是什麼人，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啊？”楚榕鄭重地說，“不是我好奇，是你不說，我覺得有些不安全。”
“不安全？”傅如晦怔住，第一次這麼真心實意地疑惑，“什麼意思？”
楚榕神神秘秘地踮腳在傅如晦耳邊說悄悄話：“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也不是質疑你的眼光，但是布朗俊真的有一點奇怪。”直接上來就問她的來曆，何止是奇怪，簡直是太奇怪了。這讓楚榕有種隱隱的危機感，傅如晦要是不給她透露一點布朗俊的信息，她和布朗俊不就處在一個信息及其不對成的狀態嗎？
布朗俊幾乎知道她最大的秘密，可是她隻知道布朗俊一個連名字都不算的外號。
傅如晦眼裡的疑惑慢慢消退，明白了楚榕的意思，他嘴角可疑地上揚，似乎是想幸災樂禍，但是又強行壓下去了。
“你是說，你懷疑布朗俊是什麼不明人員嗎？”
傅如晦整理著措辭，用一種欲笑不笑的語氣問道。
楚榕撅了撅嘴，“我的懷疑很有根據啊，誰讓你不跟我說他是誰，他看起來也有點怪異。”
傅如晦眼睛笑彎了，他悶悶地咳嗽兩聲，“我知道了。你上網搜一下‘楚桾’這個名字。”
“楚桾？”楚榕歪頭，“是他的真名？”
傅如晦嗯了一聲，唇邊溢出一串低笑。
楚榕掏出自己的手機，當著傅如晦的麵上搜索軟件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
“chu、jun……”神奇的是，剛輸入這兩個拚音，手機輸入法就自動彈出來了一個名字，楚榕搜索了那個名字，第一條就彈出了一個詞條。
是一個人的資料百科。
配的照片封麵是一個畫著精致妝容的少年，眼睛和口紅都用了極其明豔大膽的顏色，他的五官精致，完全駕馭住了常人無法欣賞的妝容，而且更讓身上妖氣的氣質更上一重。
身上的服裝很潮，黑色的拚塊短袖、設計新穎的工裝長褲，腰上係著一條閃閃亮亮的銀色腰鏈，因為他腳尖離地的動作，腰鏈在半空中呈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他戴著耳麥，以一個帥氣的舞蹈動作定格在照片上，目光堅定囂張，將少年人的狂氣展露的淋漓儘致。
這和布朗俊上午呈現給楚榕的樣子大相徑庭，要不是他眼角那顆鮮明的痣，楚榕根本沒法把照片上的這個光鮮亮麗、魅力四射的少年和死氣沉沉的布朗俊聯係到一起。
“這……”楚榕睜大眼睛點開百科，裡麵寫著他的個人資料，楚桾，人氣男子偶像團體greenfire前成員，領舞，今年二十歲，出道四年，單飛一年，代表作品等等……裡麵還有許多楚桾男團時期的照片，全是像封麵一樣，畫著濃重精致的妝容，在舞台上儘情揮灑汗水。
“他是明星？”楚榕不可置信，她承認，撇去布朗俊的外表不談，他的確是挺帥的，但是怎麼可能和明星沾上邊？看著一點也不像啊。
傅如晦和楚榕腦袋湊在一起，看完了楚桾的資料，他點頭：“算是明星的一種吧，和你上次在綜藝裡見到的那些人不一樣。”
楚榕傻眼了，傅如晦找了個男團成員來給她教鋼琴？
“他沒自己的工作嗎？像這樣的偶像團體成員，應該很忙吧。”就算布朗俊已經退團了，也不至於閒到來掙鋼琴老師的外快吧？
傅如晦輕輕一笑，“很意外？”
“意外。”楚榕點頭，更讓她費解了，偶像團體成員還懂靈異玄術，混娛樂圈的門檻這麼高嗎？一想到自己也算是娛樂圈裡混了幾天，楚榕瞬間又覺得，也不算很高，有錢就行。
所以，楚桾到底是為什麼要跑來當鋼琴老師啊？圖傅如晦開的工資高？
“他圖什麼？”楚榕幽幽問道。
傅如晦看著她不答反問：“不喜歡他？”
楚榕搖頭，“倒沒有。”
“那怎麼看起來很介意的樣子。”
楚榕唉聲歎氣，“不知道。”隻是下意識地就對楚桾的職業有些抵觸，不是厭惡也不是嫌棄，楚榕隻是一想到男團這個職業，心裡就有些悶悶的疼。
傅如晦抿抿唇，看出她不大開心，心裡歎息，這就是小桾不讓他告知身份的原因啊。隻是楚榕一開口，他實在是沒什麼能堅持的底線，隻能和盤托出，總歸要對不起一個人，那就對不起小桾吧。傅如晦帶著一點點的愧疚，默默道了一句抱歉，對不起了小桾，紙是包不住火的。
“要是討厭，那就不讓他教了。”傅如晦輕聲詢問楚榕的意見。
楚榕又翻回去看了看楚桾的照片，越看越能將人氣偶像楚桾和布朗俊聯係在一起，其中還有一個關於楚桾的小采訪，問他最喜歡的甜點是什麼，他說是布朗尼蛋糕，家裡人經常給他做，怎麼吃都不會膩。
怪不得他叫布朗俊呢，小俊老師，小桾老師，原來如此。
楚榕看著采訪裡難得沒上濃妝的楚桾，垂下眼簾半天不說話。
“我沒討厭他，不用換來換去的。”傅如晦靜靜地等了很久，楚榕才慢吞吞地說道。
“真的？不要勉強自己，這份工作他是自己爭取的，沒簽合同，要是不滿意，可以隨時辭退。”當然，就算簽了合同，楚榕要是不喜歡，也能隨時辭退。傅如晦想，既然已經出賣了小桾，索性就出賣的更多一點。
“他爭取這個工作乾什麼？”楚榕疑惑道，閒著沒事乾，跑到傅如晦家裡教她彈三個小時的小星星嗎？
傅如晦道：“我倒是不清楚。”
“你和他為什麼會認識？”楚榕抓到盲點，繼續問。
傅如晦也沒遮掩，大大方方道：“我認識他哥哥。”
“又是合作夥伴家的小孩？”楚榕想到了上次的費澳，費湫的弟弟，後天還要去他們家裡參加舞會。“還挺巧的，也姓楚。”
傅如晦笑笑不說話。
“哎。”楚榕想了想，“既然是你朋友的弟弟，那還是彆隨便辭人家了，我並沒有不喜歡他，隻是你之前搞得太神秘了，我覺得心裡不踏實。”
“但是聽小魚說他很為難你？”
楚榕道：“他就一個剛二十歲的小孩，能為難我什麼？我倒覺得他自己還挺為難的，明星工作那麼忙，他還有時間在我們家裡呆這麼久，而且一呆就是好幾天——對了，他是怎麼來的？不會有狗仔或者娛記什麼的專門跟蹤他嗎？路上不會遇見自己的粉絲嗎？”
她嘰嘰喳喳說了一大段關於楚桾的話，傅如晦就這麼看著她說話，嘴角向上的弧度越擴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