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叔叔,你怎麼現在才來呀,爸爸媽媽早就到啦,說不定已經跳了很久的舞了哦。”傅餘摟著傅和玉的脖子,因為感到很強的安全感,他再也不是剛剛的小哭包了。
傅和玉輕笑道:“是呀,叔叔有事耽誤所以來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費湫叔叔肯定不會怪你的,和玉叔叔。費湫叔叔可好啦。”傅餘嘴裡含著那顆糖,小舌頭像是玩球一樣一會兒推到左邊,一會兒推到右邊。
傅和玉眉目溫柔地幫傅餘擦了擦嘴邊的涎水,“好,我知道了。”
走上二樓,其實和一樓的情況差不多,也是三三兩兩的人群擠在一堆高談闊論,互碰香檳。女士們衣香鬢影,看的人眼花繚亂,但就是不見楚榕的蹤跡。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傅和玉抱著傅餘走到二樓的欄杆處,往下看去。
一個模樣很年輕的少年像獨行的鶴,坐在黑色的琴前,靈活的十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翻飛跳舞,他的肢體動作和琴聲一樣賞心悅目。
“喔!舅舅!”傅餘雙眼放光地看著一樓大廳中央的俊美青年,“是我的舅舅!”
“嗯?”傅和玉有些疑惑,“小魚,誰是你舅舅?”
傅餘指給傅和玉看,“和玉叔叔,彈琴的就是我舅舅哦!是不是超級棒?”
傅和玉微微睜大眼睛,“那是你的舅舅?誰告訴你的?”
“費澳叔叔說的呀,剛剛。”傅餘搖頭晃腦,“和玉叔叔,舅舅是媽媽的弟弟。”
傅和玉失笑,“我知道舅舅是媽媽的弟弟,但是……”沒聽說過如晦的大嫂還有個弟弟啊?
於是他問道:“你的舅舅叫什麼名字?”
這可是難到了傅餘,“啊,舅舅好像是叫小桾。”是進來之前費湫叔叔叫的,傅餘悄悄記住了。
“小桾?”傅和玉蹙眉想了想,“姓什麼?”
這題傅餘會,他信心滿滿道:“姓楚啊!”媽媽名字叫做楚榕,那舅舅肯定是和媽媽一樣姓的,就像哥哥姓傅,他也姓傅。
“什麼?”傅和玉有些錯愕,“也姓楚嗎?”
“當然啦,媽媽不就是姓楚嗎?”
原來是說楚榕嗎?傅和玉眨了眨眼,是他想岔了。第一反應是想到傅年傅餘的親生父母,傅如晦的大哥大嫂。隻是不想倒好,突然這麼一想,傅和玉發現自己竟有些想不起來傅如晦大嫂的名字了。
是因為時間過的太久了嗎?
小魚大概也不記得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了吧,已經把楚榕當成了自己的媽媽。
他心裡憐惜,摸了摸傅餘的腦袋,“小魚會想念媽媽嗎?”
傅餘不明所以,但是誠實回答道:“和玉叔叔,雖然我很想爸爸媽媽,但是現在找不到也不要緊的,我不著急。”
小孩子還以為他問的是如晦和榕榕嗎?傅和玉搖頭笑了笑,看來如晦沒有特意告訴過孩子們關於傅家大哥的事,這樣也好。
“我給如晦打個電話吧。”傅和玉像是才想起來似的,從自己的褂子裡翻出一個幾乎沒有使用痕跡的智能手機,不太熟練地給傅如晦打了個電話。
傅餘期待地盯著傅和玉的動作。嘟嘟嘟——
電話響了幾十秒,最後自動掛斷了。
“嗯……”傅和玉微微皺眉,“沒有接。”
傅餘扁扁嘴,“沒關係的,叔叔。”
傅和玉想了想,要不還是去找找費湫吧,他自己實在是找不到傅如晦,有點沒用。
正想著,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傅餘也驚喜地叫道:“哥哥!”
“傅餘!”
傅和玉轉身,最先看到的是白襯衫黑褲的蘇影也,他跟沒骨頭似的靠著牆邊,眯著眼睛遙遙看著傅餘和傅和玉。
旁邊站著的則是一臉焦急的傅年。
剛剛那聲傅餘就是傅年叫的。
傅和玉把傅餘放下來,他立馬就高興地朝傅年跑去,不過傅年跑的比傅餘快,兩人在傅和玉跟前擁住對方,兄弟倆終於碰麵,雙方都激動非常。
“哥哥你跑到哪裡去啦?我好擔心你啊!”傅餘緊緊抱住傅年,幾乎把人勒得喘不過氣。
傅年雖然脖子有點勒,但還是任由他抱著,“抱歉。我本來是跟著爸爸媽媽走的,但是回頭看到你不在,就跑來找你,結果爸爸媽媽也不見了。”還好是遇到了蘇叔叔,不然還不知道要在這麼大的房子裡找多久。明明自己家也不小,但是下哦你過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多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高高大大的成年人們像是樹林,傅年像是誤入深林的小動物,在人流中東撞西撞,要不是被蘇影也看到一把提起來,傅年估計得被撞倒。
“哥哥你也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嗎?我還以為你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呢。”傅餘有點失望,但是立馬又打起信心,“沒關係的哥哥,我們兩個一起找,一定能找到媽媽的,就像你給我講的小蝌蚪的故事一樣。”
傅年低低地嗯了一聲。
看著兩兄弟團聚,本來應該是十分暖心感人的畫麵,傅和玉欣慰極了,然而蘇影也顯然沒有被感動到,他表情毫無波動,隻是懶懶道:“不用找了,我剛剛給你們爸爸打了個電話,夫妻倆估計是在三樓跳舞呢,馬上就下來了。”
“哇,謝謝蘇叔叔!”傅餘驚喜道,蘇叔叔也太棒了,不但把哥哥找到了,還幫忙聯係到了爸爸媽媽!
因為蘇影也一動不動地靠著那裡,傅和玉和他有點距離,總不能一直隔這麼遠講話,他隻好先走過去,“影也。好久不見了。”
蘇影也和他握握手,“是啊。身體好些了?”
傅和玉點頭,“好多了,能出來走動走動了。”
兩人幾乎是初中畢業後就沒怎麼見過麵,傅和玉身體不好,高中是休學狀態,電子產品不能碰;蘇影也高中念完還出國留了幾年學,算算也有十三四年了。
就算是小時候在一起玩過,但是經不住十幾年不聯係。此刻既熟悉又陌生,好在兩人的樣貌都沒有多大的變化,又都挺會做人,所以表現得還算是熟絡。
傅和玉笑道:“我給如晦打電話沒打通,你怎麼打通的?”
蘇影也道:“湊巧。”
“這樣啊。”傅和玉笑。
“嗯嗯。”蘇影也胡亂點頭。
說完這個,好像就沒什麼聊的了。兩人都不太擅長尋找話題,於是雙雙陷入沉默。
打破他們之間沉默的是下樓的高跟鞋聲。
“年年,小魚。”伴隨而來的是楚榕有些著急的聲音。
“媽媽!”傅年傅餘一下子聽出楚榕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聲音的來源,楚榕正提著裙擺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兩人攏在懷裡,“你們倆怎麼跑丟啦?我好擔心啊。”
傅餘委委屈屈,“媽媽你們走的太快啦,我和哥哥都跟不上。”
傅年默默點頭。
楚榕啊了一聲,連忙道:“對不起啊,媽媽沒注意到,是我太粗心了。”
“媽媽沒事噠,不要這麼說。我和哥哥遇到叔叔了,一點都不害怕的。”傅餘驕傲地說,“而且我還認識了舅舅。”
傅和玉和蘇影也就站在一旁,很明顯,他們就是傅餘所說的叔叔。
“認識了舅舅?”楚榕一愣,這是什麼話?哪個舅舅?怎麼還現認一個?
傅年看了傅餘一眼,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他並不好奇,隻是問楚榕道:“媽媽,爸爸呢?”
一提到傅如晦,楚榕臉上突然就染上了一點哀怒之色,“不知道。年年,小魚,媽媽現在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