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嫂說:“先生剛剛和蘇先生一起出門了,說是有事情要談。”
“他們看起來怎麼樣,臉上沒傷吧?”
“沒有啊。”芸嫂道,“兩個人走的時候都笑呢。”
這麼說他倆倒是和好了?楚榕撇撇嘴,男人啊,剛剛還用臟話罵人,也沒過多久就一起出門了。
“好,我知道了。芸嫂您接著忙吧。”楚榕沒什麼心情,心裡難免對傅如晦產生一點抱怨,自己跟人傳出緋聞了都不知道吧?連CP名都有了,她想聽他解釋,手機聯係不到,下來找人,他倒好,出門玩去了是吧?
楚榕氣衝衝地上樓,給傅如晦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的倒是快。
楚榕道:“你跑哪裡去了?”
傅如晦:“在外麵吃飯,和影也。”
“吃飯你不叫我?”楚榕賭氣道,“你拉著我補覺,到頭來自己偷跑出去吃好吃的是吧?”
傅如晦笑道:“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楚榕:“不知道叫我一起去?”
傅如晦:“那我現在來接你?”
楚榕:“不!用!”
傅如晦:“那我現在回來?”
楚榕哼了一聲,看在他態度誠懇的份上語氣稍緩,“不用了,我不餓。”
傅如晦依舊是好脾氣地笑:“不高興?我現在回來好不好,給你帶冰激淩。”
楚榕語氣又軟了一點,“少來,你上次還說不叫我吃。”
“可以吃一點,給你買小份的。”傅如晦低低笑道。
“小份?”不知道又是怎麼戳到了楚榕的火,她陰陽怪氣道,“你買的那個彆針一個多億,給我買個大份的冰激淩都不願意啊?”
她突然提到彆針,傅如晦一時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大份的太多了,榕榕。你喜歡那個胸針,送給你。”
“我才不喜歡呢。”楚榕又想到‘鑽雲夫婦’的稱號,像隻小炮仗似的一點就炸,“一點也不好看,除了貴,一無是處。”
傅如晦附和道:“好,回去就扔掉。”
“……那也不至於。”楚榕莫名其妙發了這麼久的脾氣,終於心裡好受了一點,“你沒看到我沒發的消息嗎?”
傅如晦心裡也鬆了口氣,因為楚榕終於說明了自己打這通電話的用意,剛剛他還在猜測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看到了。”傅如晦輕笑回答,“放心吧,還不至於鬨大。”
不至於鬨大?
這是什麼意思?
楚榕覺得自己有點窒息,他是說那個視頻不鬨大就無所謂嗎?楚榕一直不是個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但她是個小心翼翼的人,當時給傅如晦坦白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猶豫了很久才做出來的決定,現在能問到這一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沒法繼續纏著傅如晦問下去。
傅如晦難道不知道自己這樣回答是什麼意思嗎?他當然知道,所以這就是他最真實的意思了。
她將手機頁麵調到她給傅如晦發消息的對話框上,反複確認了自己是和傅如晦發了那個視頻的,傅如晦說的也是自己看到了消息的。
一切的環節沒有出錯,沒有誤會,她長嘴了,傅如晦也長嘴了。
“哦。”楚榕捏著手機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慢慢吃吧。瞬間就掛斷了電話。
好啊好啊,傅如晦真是沒看出來你這個家夥,原來是這樣的老油條。日久見人心,楚榕沒想到傅如晦這麼快就敢暴露了自己這一麵,她真是應該讚揚一下傅如晦的誠實,敢做就敢當。
但是這種寶貴的品質楚榕欣賞不來,她給傅如晦發完離婚兩個字,就乾脆利落地上樓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但是上樓一看,楚榕發現這裡沒有多少是她自己的東西,全是以前的楚榕買的,想也知道是拿著傅如晦給的錢,所以算起來這是傅如晦的東西,不是她的東西。看來看去,這個房間裡也隻有書櫃裡的那幾本書是她自己買的,楚榕將之收拾好,可是又沒有行李箱來裝,還得去重新買一個。
還好香山彆墅周圍不是沒有買東西的地方,楚榕打算去現買一個,她之前已經賺了幾百萬,傅如晦找人做的那個節目,還好薪酬還沒有撥下來,撥下來了楚榕也沒法拿,說來說去也還是傅如晦的錢。
但幾百萬已經夠楚榕花了,她讓李誌召幫自己買了個行李箱回來,他問起買行李箱乾嘛時,楚榕敷衍地說是給傅年傅餘買的。
說到傅年傅餘,楚榕很是舍不得他們兩個。
傅年因為生病還在休息,楚榕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說這件事。她打完電話在門外徘徊了很久,走來走去楚榕還是決定先上樓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能帶走的,要她和兩隻小團子告彆簡直是比死了還難受,如果可以,楚榕恨不得直接把傅年傅餘塞進箱子裡一起帶走。
自己的東西就那麼三兩樣,楚榕扒拉著櫃子,最後唯一找出來的可以帶走的除了書就隻有一副祖母綠項鏈了。
那還是一開始傅如晦在國外的時候給她郵回來的。
當時的楚榕還想著以後如果被傅如晦趕走,一定要帶著這副項鏈,就算賣了換錢也能賣不少呢。
可是現在楚榕看著那副雍容華貴的項鏈,已經沒了帶走的想法和勇氣。
她會舍得賣嗎?
不可能的。
可是不賣,她也不能戴在自己脖子上出門。遇到搶劫的,恐怕要把她脖子割開把項鏈拽下來。
帶著是累贅,不如就放在這裡吧。
楚榕捧著裝著祖母綠項鏈的盒子走了兩圈,鬼使神差的,還是將之放回了行李箱裡。
算了,就算不戴脖子上,平時拿出來看看也好,不過是個項鏈,也重不到哪裡去。這本來就是傅如晦送給她的,已經是她本人的了,拿走也沒什麼。
打定主意後,楚榕小心地將項鏈裝好,珍而重之地將行李箱的拉鏈拉好。
她知道自己沒什麼東西,因此讓李誌召買個小號的行李箱,李誌召這人也是實在,讓買小的,就直接給她買了個兒童行李箱,確實是夠小了,就是楚榕提著比挎包大不了多少的行李箱,覺得自己很滑稽。
身上這身衣服就不還給傅如晦了,當了他這麼久的老婆,總不會小氣到不給衣服穿吧?
收拾妥當,楚榕拎著行李箱拉開門,猝不及防地和傅年傅餘對上了眼。
“你去哪兒?”傅年一眼就看到楚榕手上的小老虎行李箱,他大大的眼睛像是貓眼一樣警惕起來,語氣裡攜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媽媽,你手上拿的什麼啊?”傅餘則是看到楚榕另一隻手上拿著的一張紙,是楚榕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內容非常簡單,因此沒費多少紙墨,她已經簽好自己的名字了,準備一會兒扔到傅如晦書房裡去。放在其他地方會被人看到,楚榕還是打算給傅如晦留點隱私,婚姻方麵的事,不能叫外人知道太多。
楚榕這麼直接地拿在手上就是知道傅年傅餘不在,她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可是這兩隻小團子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就跑到三樓來了?還這麼巧,在她出門的時候這麼直愣愣地站在門前?
傅年傅餘的問題楚榕沒有一個可以回答,所以隻能保持沉默,乾愣著和傅年傅餘大眼瞪小眼。
傅年看了她一眼,陡然伸手將她手上的紙片拿過來看了一眼,並念出了上麵的字:“離婚協議。”
“你要和他離婚?”傅年眼眶瞬間溢滿了淚水,隻是還沒掉下來,他就先自己一把抹去了,“你不要我和傅餘了?”
楚榕張口,但無話,隻能就這麼看著傅年。
“離婚?”傅餘不認識字,但是知道哥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大驚失色地看著楚榕手上的行李箱,“媽媽,你怎麼啦?你要走嗎?不要!”他抱住楚榕拎著行李箱的手,“媽媽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傅餘的眼淚可比傅年來的快多了,他嗚哇一聲哭出來,想起剛剛在床上醒來的時候,哥哥一臉嚴肅地告訴他,爸爸可能做了不好的事,惹媽媽生氣了,兩人上來看看媽媽是不是還在生氣,傅餘還想著要是媽媽很生氣的話,他一定要給媽媽講笑話聽。
可是媽媽不可以走呀!媽媽走了,他到哪裡去找媽媽呢?
傅年眼睛通紅地看完楚榕的離婚協議,他識字多,這上麵又沒有生僻字,楚榕寫的也非常的簡單,傅年看完後知道她是準備什麼都不帶就走,不帶錢、不帶衣服、不帶任何和爸爸有關的東西,包括他和傅餘。
“彆走好不好?”傅年沒勇氣直接把楚榕的離婚協議撕掉,他現在不敢做任何可能會讓楚榕生氣的事情,楚榕本來就已經準備好不要他們了,如果他再惹她生氣,楚榕一定會毫不留情離開的。
傅年感到惶恐,感到心慌,其實十幾分鐘之前,他知道楚榕進房間來看他了,他隻是閉著眼睛裝睡而已,他能感受到楚榕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兒突然離開了。他睜開眼睛,枕邊是楚榕亮著的手機,傅年瞟了一眼,看到了一個視頻,他也在一眼之內就看出了上麵的男人是爸爸,於是傅年將那個視頻看完了。
他很聰明,一個成年人一看就心知肚明的視頻,傅年看了兩遍之後,也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爸爸和另一個女人進了同一個房間,就在昨天費湫叔叔家裡。
所以這就是爸爸媽媽吵架的原因嗎?
傅年知道電視上演過,男人這樣做,就是出軌,出軌,就意味著爸爸媽媽之間的愛沒有了,他們的感情破裂了,十有八九會想電視上演的那樣離婚。
他來不及思考為什麼爸爸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隻想知道媽媽會不會很傷心。
很快,楚榕回來了,傅年趕緊閉上眼睛,因為他還沒有思考好要做點什麼。楚榕拿起手機出去了,傅年卻久久不能平靜,最後他叫醒了傅餘,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兩人上來是為了先安慰楚榕,告訴她他們已經知道了爸爸做的壞事,可是傅年沒想到自己會直接麵對將要離開的楚榕和他們的離婚協議書,這讓傅年想了一路的一肚子的話被嚇光光了,他腦子裡再也沒有什麼詞彙,隻有幾個字:“彆走,彆拋棄我,也彆拋棄傅餘。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
傅年傅餘一個哭的大聲,一個強忍眼淚心裡嚎啕,楚榕覺得自己也要哭了,她鼻頭酸的要命,“年年,小魚,你、你們還會有新的媽媽的。”
終於,傅年打轉很久的眼淚嘩地一下落下來,他嗚咽地拽住楚榕的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他不想哭,他本來就不如傅餘那樣會說話,要是再哭哭啼啼的,那不是一個優點就沒有了嗎?傅年不希望楚榕會因為這個討厭自己。
“我不要。”
“我就要你一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