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哥哥(1 / 2)

楚桾匆匆跑上六樓,按著幾乎快從頭頂上飛走的帽子,風一般地往助理給他的病房號跑去,醫院的走廊安靜空蕩,他暢通無阻地穿過幾個拐角,期間隻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擦肩而過,隻輕輕壓住的帽子差點飛出去。

“抱歉。”男人聲音低沉地道了句歉,楚桾沒心情回應,直接拐進了就在前麵兩步距離的病房裡。

楚榕正抱著傅餘哄話,楚桾走過去,一把摘下口罩,“出什麼事了?”

收到楚榕的微信時,楚桾直接下車徒步狂奔過來,當時離醫院也就不到一公裡,但是車況不好,楚桾沒法繼續乾等了。他大概猜到楚榕遇到了什麼,正是因為一下子就能猜出來,所以楚桾一秒都不能耽誤了。

他十分清楚,去晚一點,楚榕可能會沒命。

現在看到楚榕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裡,楚桾吊在嗓子裡的那口氣嘩地一下鬆下來,他剛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但下一秒,楚榕就轉過身來,露出那段白皙脆弱的脖頸上一道青紫色的瘀傷,猶如一條盤伏在上麵的毒蛇,冰冷的蛇信子吐露著惡寒的毒。

傅餘正小心地伸手輕撫著楚榕脖子上的那個傷痕,他沒有流淚,楚桾卻明顯看出,傅餘一定是大哭了一場,隻是剛剛被楚榕哄好而已。

楚榕頸間刺眼的傷痕讓楚桾無端地痙攣了起來,他瞪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幾乎蔓延了楚榕整個脖子的淤青,額角不停地冒出細汗。

“……楚桾,楚桾?你發什麼呆呢?還能聽到我講話嗎?”

楚榕回答了楚桾的問題之後,見他久久不出聲,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她順著楚桾的目光成功發現他是盯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出神呢,不由懷疑是不是嚇到楚桾這個年僅二十歲的小年輕被自己嚇到了。

剛要伸手捂住,楚桾就踉蹌了一步走到楚榕麵前,他看起來確實是被嚇壞了,因為他雙腿都軟了,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楚榕的麵前,人的骨骼磕在光滑的地板磚上的聲音聽得楚榕有點牙疼。

她連忙扶住楚桾的胳膊,“你怎麼了?腿麻了?你出了好多的汗啊,是一路跑上來的嗎?”

楚桾隻是搖頭,他雙腮崩得緊緊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被扼住喉嚨的人是他一樣。

“哪兒不舒服?是不是說不出話啦?我幫你叫醫生,你先彆動啊……”

“……姐,”楚桾反手抓住楚榕的小臂,嘶啞地出聲,“你彆走。”

楚榕俯下耳朵認真聽了聽,她聽到楚桾叫自己姐姐,又是動容又是好笑,這小子這時候還知道要叫她姐姐呢,之前不是不答應他的要求都不願意張口嗎?

“我不是要走,”楚榕苦口婆心地解釋給楚桾聽,“隻是你看起來很不好,你生病了,要看醫生的。”

楚桾搖了搖頭,咬緊牙關,牢牢地抓住楚榕的手,一個垂首將頭埋在楚榕的膝間,腦袋頂住了傅年的小屁股,他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我沒生病。”

這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沒生病啊,楚榕心存疑慮,難道是在工作上受什麼委屈了?他的助理還說他是曠工出去的呢,不會是拍雜誌的甲方把他罵了吧?

怎麼說也是二十歲的人了,不至於被罵兩句就受不住?況且楚桾也確實是曠工了,自己做錯了事,彆人指責也沒什麼不對啊。

道理楚榕都懂,但是看到楚桾這麼難受的樣子,她那些大道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楚桾好歹還叫她一聲姐姐呢,姐姐向著弟弟點兒,也沒什麼不對。

於是楚榕伸手在楚桾戴著帽子的腦瓜子上捋了兩把,像是捋一隻狗狗一樣,“沒事沒事啊,在外麵受了委屈和我講,不要自己一個人傷心,說出來我幫你解決好不好?”

楚桾默不作聲地摘了帽子,露出自己毛茸茸的頭發,讓楚榕的手直接摸。

楚榕有些無言,還好楚桾的腦袋上沒打什麼糟糕的發油,隻是為了裝造稍微梳的亂了點,他的頭發長而密,發根也是軟綿綿的,摸上去就像是長毛的貓咪一樣,很舒服。

“不難過啊,不難過……”楚桾難得露出點不合時宜的情緒,楚榕聲音更輕了,恨不得把楚桾當傅年傅餘一樣的幾歲小孩一樣安慰。

就連剛剛沉浸在媽媽受傷的悲傷情緒裡的傅餘看到這麼難過的舅舅,也忍不住像媽媽一樣伸手在楚桾的發旋兒上擼了擼,“舅舅,不桑心嗷,有什麼事就和我說吧,我會好好聽的哦。”

楚榕的手纖長柔軟,猶如春風般在楚桾的發頂輕輕拂過,傅餘的小手手雖然足夠柔軟,但是未免太小了些,就像個沒成年的小牙刷在楚桾的腦袋上刷來刷去,他能接受楚榕的撫摸,但是傅餘還是算了吧。

楚桾正要抬起頭,製止傅餘的動作,一個聲音先他一步,十分嚴厲地道:“多大個人了,有沒有一點樣子?起來。”

熟悉的腔調讓楚桾下意識地迅速從地上站起來,隻是剛剛猛地跪下的膝蓋有點麻,他雙腿不禁有點彎曲。

“站直了。”

蘇影也拎著剛買回來的粥和小菜,緩緩走進來。審視的目光在楚桾身上上下打量,從他鉚釘的外套到腰間明晃晃的銀鏈子,從精致的墨綠色眼影再到一頭淩亂的頭發,他的目光逐漸從嫌棄到厭惡,“你這是什麼鬼樣子?”

楚桾本因為熟悉的語調而有些惶然和激動,當他看到蘇影也的麵孔時,楚桾臉上的激動之色消失的一乾二淨,麵對蘇影也無端的嫌惡,楚桾沒忍著:“管好你自己。”

傅如晦的朋友,楚桾一個都不喜歡。

蘇影也麵色冷峻,“再說一句我聽聽?”

楚桾薄唇微掀,正要換種說法再說一遍,可是下一秒後腦勺忽然挨了一遭重擊,他整個人往前傾了傾,的小臂,嘶啞地出聲,“你彆走。”

楚榕俯下耳朵認真聽了聽,她聽到楚桾叫自己姐姐,又是動容又是好笑,這小子這時候還知道要叫她姐姐呢,之前不是不答應他的要求都不願意張口嗎?

“我不是要走,”楚榕苦口婆心地解釋給楚桾聽,“隻是你看起來很不好,你生病了,要看醫生的。”

楚桾搖了搖頭,咬緊牙關,牢牢地抓住楚榕的手,一個垂首將頭埋在楚榕的膝間,腦袋頂住了傅年的小屁股,他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我沒生病。”

這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沒生病啊,楚榕心存疑慮,難道是在工作上受什麼委屈了?他的助理還說他是曠工出去的呢,不會是拍雜誌的甲方把他罵了吧?

怎麼說也是二十歲的人了,不至於被罵兩句就受不住?況且楚桾也確實是曠工了,自己做錯了事,彆人指責也沒什孤僻不愛講話,蘇影也手勁看著不小,楚榕真怕他一拳把楚桾砸得語言神經錯亂,更不愛說話了。

“他真是你弟弟?”蘇影也看著站在楚榕旁邊格外乖巧得楚桾,不明不白地問道。

楚榕想了想,“昂。今天剛認回來的,怎麼樣,我倆長得像嗎?”

蘇影也果真認真地在二人臉上看了看,然後拋出一句,“不怎麼像。”

確實,不算很像。硬要說的話,隻能說楚榕和楚桾的眼鏡都很漂亮,但又不是同一種眼型,可能隻是漂亮的人都相似,兩人長相都不賴的人走在一起,乍一看,說是兄弟姊妹也沒問題。

楚榕攤手道:“但是我們的名字很像,多有緣啊。”

蘇影也冷哼:“有緣?隻能說這種起名方式大眾,都取樹的名字,隻是圖個省時省力。”

楚榕狐疑道:“蘇醫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是樹的名字?還有楚桾,其實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是一種樹,他這個字不算怎麼常見吧。”

楚桾的目光炙熱地看過來。

蘇影也忽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很難猜麼?都是木字旁。”蘇影也淡淡道。

“是啊,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楚榕點點頭,“為什麼蘇醫生的第一反應不是偏旁,而是覺得是樹的名字呢?”

蘇影也沒想到楚榕在這個問題上這麼執著,他頓了頓,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楚桾看他為難,竟然好心地幫他回答了:“是因為你很喜歡樹?”

蘇影也瞥了楚桾一眼,順著這個台階下了,“算是吧。”

“那你最喜歡的是哪種樹?”楚桾仿佛就是為了等他這句話,迅速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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